第43章 牛洪生

  “今天下午,我剛買完菜回來,三個人衝進了店裏,什麽話也沒說,就砸店,關傑上去欄,就被他們圍著打,直到打斷了關傑的胳膊他們才離開。”曉雯一邊擦眼淚一邊說。


  “你報警了嗎?”我問。


  “我沒時間報警,我讓大嘴幫我們看著店,我送關傑來了醫院。”曉雯說,她這時候才平靜了一些:“哥,對不起,我嚇壞了,才給你打的電話。”


  說完後,曉雯苦笑了起來,滿臉梨花雨,可愛的讓人心醉。


  “傻孩子,這是什麽話,我是你哥,錢夠嗎?”


  “夠了。”


  “那你等著關傑,他好了讓他給我電話。”我說,我說完轉身就走,我實在沒辦法跟曉雯一起待下去,我看不得曉雯難過,她嬌小可愛,楚楚可憐,我最看不得曉雯看我時的那種眼神。


  不是我多想,也不是自戀,那眼神太像雨曾經看我的眼神了,撲朔迷離。


  曉雯抓住了我的胳膊,對我說:“哥,算了,沒事了,你別去打架。”


  “打什麽架?連是什麽人打的,你都不知道,我跟鬼打架去。”我笑著說。


  “噢。”曉雯放開了我,但看上去依然很不放心。


  她的不放心是對的,因為接下來,我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曉雯十年前就沒了父親,母親跟了別的男人,她有了後爹,母親又生了一個弟弟,後爹又是個混蛋,跟別的女人在家裏亂搞,還讓曉雯給看見了,為了弟弟,為了母親,她把真相藏在自己的心裏。她受不了了,才來了寧縣,寧縣雖然有小姨照顧,可是曉雯始終是個外人,於是關傑就成了她的一切。


  如今關傑的胳膊被人打斷了,她的生活又陷入了穀底,她能找自己的小姨,可又怕我跟她的事情被小姨知道,大家鬧的都不開心。


  曉雯柔柔弱弱的,可我知道,像我們這種單親家庭出生的孩子,性子裏都很倔,她是不得已才打電話給我的,但凡有一點辦法,我相信她不會找我。


  我給不了曉雯她想要的那種,老頭子所說的幸福,那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保護曉雯現在擁有的一切,警察是靠不住的,賈吉的賓館經常有人被打的血肉模糊拖出去,江雄時常捅了人,他們都不會有事。


  說起警察,倒全然不是因為我的悲觀,而是我見了太多的不公平,警察,在寧縣這種小地方,是有權有錢人的保護傘,我們這種人,還是別指望的好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手段,為自己的妹妹討回公道,我不知道誰幹的,但我一定會知道。


  我在賓館裏幹了半年了,江雄帶著我認識了不少道上混的人物,我曾經跟著他們一起打過幾次群架,也多少混了幾個人。


  於是我打電話叫了我認識的人,到關傑的燒烤店,我打了十幾個電話,來了足有三十多個人,有些不過十六七歲,有些也二十四五歲了。


  我說是請他們吃燒烤,但這群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不是吃燒烤那麽簡單,所以他們一來就問我揍誰。


  “一會就知道了,先吃點東西。”我說。


  我和幫忙看店的大嘴烤著燒烤,大嘴依然是嘻嘻哈哈的樣子,燒烤攤不讓擺之後,他去了寧縣賓館後堂裏去學廚藝,大嘴的樂天性格讓人感覺這家夥就算死神來了,他都能看的起玩笑來。


  不管我的情緒再差,跟這貨在一起待上幾分鍾就能開心起來。


  他一邊攤肉一邊對我說:“哥哥,厲害啊,這才半年,你就招的來這麽多人了,睡了幾個女人了?”


  “閉嘴,叫哥你會死啊,非要叫哥哥,我長的像武大嗎?靠。”我罵大嘴,半年不見了,大嘴一點都沒變,連叫我的方式都沒變,繞舌音的哥哥,很親切,親切的讓我想揍他。


  “蠻像的。”大嘴不正經地說,對這家夥,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馬飛搬著酒,招呼著我叫來的人,馬飛沒事就在賓館裏待著,靠著女人混吃混喝,從跟我發生衝突後,幾乎就成了我的跟班。


  酒菜剛上桌子,關傑的電話就來了,他在電話裏對我說:“哥,曉雯說她給你打了電話,怕你要找人打架。哥,還是算了吧,沒多大事,傷的也不重,花點錢而已,你就別管了。”


  “是沒多大事,頭割下來不過一個碗大的傷疤而已。”我說。


  “哥,真沒事,那些人我們惹不起。”


  “惹不起,你還不是惹了,告訴我是怎麽回事,到底是誰幹的,你要是不說就別叫我哥了,我也不是為你打架,我是為我妹妹。”我很生氣地在電話裏對關傑說。


  電話裏沒了聲音,沉默了好一陣子後,關傑對我說:“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晚上下班……”


  前一天夜裏,關傑下班後我曉雯去藍天網吧上網,因為是星期五,上網的人特別多,網管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小思一個人看吧台忙不過來,就叫當過網管的關傑給她幫忙。


  中途宏圖網吧的老板魏虎打電話過來,讓關傑去樓下拿東西,關傑隻是臨時幫忙,當然不願意,就對魏虎說:“我不去。”


  結果魏虎就在電話裏罵關傑,說:“你他媽來個逼,你不去試試看。”


  “你媽來個逼啊,老子不去你能把我怎樣。”關傑說,關傑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結果今天下午,關傑就被人打了。


  寧縣改革,地攤不讓擺了,小網吧也合體了,二十幾個網吧,合成了三家,三個網吧也就等於是聯體經營,這事我倒是知道,宏圖的網吧老板讓藍天的網管幹活,是很有道理的,罵也就罵了,反正是他的手下,可關傑不是,這就是魏虎的不對了。


  這社會雖然是有錢有勢人的天下,但道理總得講吧,因為一句話,就把關傑的胳膊打斷,我是越想越氣,聽完關傑的話,我差點就沒掀桌子我,我問關傑:


  “打你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有一個光頭我認識,是魏虎的小舅子,叫牛洪生,量販的老板,其實兩個長頭發我就不認識了。”關傑說。


  “那你好好休息,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好了。”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把關傑的事情跟我叫來的人說了一遍,這群人倒也講義氣,吵吵嚷嚷的要去砸網吧,寧縣出來混的小夥子,還真是沒一個孬的。


  “先去,然後去網吧,先收拾動手的人才對。”我說。


  魏虎是幕後人物,他沒動手,我們砸人網吧似乎沒有沒理,再說了,如果我們砸了網吧,再去找牛洪生,就不好找了,不管魏虎做了什麽,我覺得應當先收拾直接做事的人,比較有理。


  大夥商量了一下,最終決定去,先找牛洪生的麻煩。


  我們準備走的時候,燕子來了,大嘴拿了一個酒瓶揣著了懷裏,跟上我了。


  “回去,別跟我來。”我看了眼燕子,對大嘴說,燕子也正看著我,沒有表情的表情。


  “哥哥,你不要看不起人。”大嘴說。


  “滾,我就看不起你,好好看著店,等我回來。”我在大嘴的屁股上踢了一腳,大嘴那不情願地回到了店裏。


  我不要大嘴跟我一起,不是因為大嘴怕事,大嘴拿著勺子跟人砍架的樣子,我不是沒見過,生猛的很。


  我隻所以不帶他,是因為燕子,燕子跟著大嘴私奔,對大嘴這家夥一往情深,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影響,也許是因為我的傷害,我不想讓燕子對大嘴失望,盡管燕子一直對我的態度很差。


  寧縣的不多,比較有名氣的就那麽幾家,量販江雄帶著我去過幾次,很熟悉,路不遠,走的話二十分鍾就能到。


  但我跟著賈吉和江雄,也學會了麵子那一套,三十多個人,叫了幾輛出租車,去了量販。


  星期六,晚上八點,生意正好的時候,的大廳裏還有不少人在等包廂,我們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進門後,馬飛帶了兩個年齡大點的混混,去問有沒有包廂,服務員告訴他們說沒有。


  “什麽狗屁,包廂都沒有,媽逼呀,叫你們老板來。”馬飛鬧了起來,這樣鬧是沒什麽道理的,但就因為沒道理才能惹起事非,惹起是非才好動手。


  幾個保安走了過來,跟馬飛吵了起來,吵了沒幾個,有一個看上去挺虎的保安衝著馬飛的臉一拳頭,接著我們一幫人就全衝了上去,三十多人,打五六人,我擠都擠不進去,幾個保安打的爬在了地上。


  收營員嚇的哆嗦,她打了電話給牛洪生,不到二十分鍾。牛洪生帶著兩個長頭發來了,牛洪生是個光頭,將近四十的人了,打扮了像個二十四五歲的小青年,脖子上還掛著一條金鏈子,看人時眼睛森著,蠻凶的樣子。


  兩個長頭發的看上去也三十四五歲了,有幾個認識牛洪生的人,躲在了一邊。


  不認識的把三個人圍在了中間。


  牛洪生冷笑著問馬飛:“小子,是你打的我的人,告訴我,你就什麽名字?姓不姓明天我就讓你少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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