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纏糾
葉映雪並不想回答許煒的這個問題，他即使知道了也是無能為力，又何必給他增加心理負擔？二則，她不想在許煒的臉上看到類似於同情或是可憐這樣的表情，她已經承受不了了。
“放心吧，以後舞蹈團的資金不會再出現類似於這次這樣的事情。”就算葉錦權不遵守與她的約定，古楓也答應過她不會讓舞蹈團再麵臨金錢上的困難，她相信他，也願意把自己所不能承受的負擔交給他。“明天就恢複食常的夥食吧，大家排練都那麽辛苦，營養也一定要跟得上才行。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有什麽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小雪。”許煒這次沒有再伸手拉她，而是直接擋在她的麵前。“你快告訴我，是不是你答應了你父親的什麽條件？”
“沒有，你想多了。”葉映雪實在不願意與他在這個問題上再繼續糾結下去，側過身子繞開他繼續往前走。
可沒走兩步，前麵的路又被他擋住了。
“許煒……”葉映雪實在不明白今天的許煒是怎麽了，一點都不顧她的意願，一步步緊逼，往常他不是這個樣子的，她皺了皺眉頭。“你喝酒了？”
由於風向的問題，剛才她還沒有發現，現在許煒就站在她的麵前，兩人隻隔著短短半米的距離，她在他的身上嗅到了淡淡的酒味。
“是。”許煒老實承認。代理公司的人離開後，他獨自一個人呆在酒吧裏，心裏亂得像團麻一樣，不知不覺地就喝了些酒。“但我現在很清醒。”
“我表示懷疑。”葉映雪淡淡地看著他。“你還是趕快回宿舍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現在這個樣子，讓團員們看到不好。”
許煒在全體團員的眼裏，一直是冷靜穩重的，就算是大家一起出去喝酒玩鬧，他也總是最清醒的一個，所以大家都從心裏信服他，相信無論舞蹈團遇到什麽大的困難，他也會憑著這份沉著從容的解決。可現在，雖然他口口聲聲地說自己很清楚，但他臉上的表情卻並不冷靜，這個樣子讓團員們看到，實在是有損他往日的形象。而且現在天氣已經完全黑了，他們一男一女地站在這個沒有旁人的小樹林裏說話，讓別人看到的話，又該惹口舌是非了。
“你告訴我。隻要你告訴我你答應了你父親什麽條件，我馬上就回宿舍去。”像是要表現他不達目的決不離開的決心似的，許煒說完這句話又向前跨了一步。
“許煒。”葉映雪退後一步與他拉開距離，實在覺得今天的許煒很莫明其妙。“不管我與葉……與我父親有什麽約定，那也是我的事情，我不覺得有向你交代的必要。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去宿舍好好洗洗早點休息，努力調整好自己，想想接下來的排練計劃和安排公演的相關事宜，而不是浪費精力，繼續在這些與你無關的問題上糾結下去。”
說完不等許煒有什麽反應，就避開了擋在前麵的許煒，抬腳快步往小樹林外麵走去。
這回許煒沒有再攔著她，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裏，自嘲地“嘿嘿”笑了兩聲。“原來你的事情，已經與我無關了嗎？”
葉映雪聽到了，腳步不停，繼續向前走。
“他逼你跟紀家那個低能弱智在一起，對不對？”這句話許煒說得很輕，雖是疑問，卻帶著肯定的語氣。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頓住了，他才緩緩回過身來，在微弱的路燈光線下看清了葉映雪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我說對了？是不是公演一結束你就會嫁到紀家？這就是他的條件對不對？”
“你……你怎麽……”葉映雪嗑嗑巴巴地開口。
“我怎麽會知道？”許煒又笑。
葉映雪從沒有看他這樣笑過，嘴巴僵硬地生生地向上扯出一個弧度，眼中卻帶著似是自嘲，似是憤恨，又像是嫉妒複雜神色。她極不喜歡他這樣的笑容，陌生得讓人感到有些害怕。
“如果在三年的時間裏，你把所有的注意力和都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她開心的時候你會跟著笑，她難道過的時候你的心會疼，關注著她的每一個表情，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那還有什麽事情是猜不到的呢？”
說這番話的時候，許煒臉上的笑漸漸不見了，眼中的負麵情緒也都被像水一樣的柔情取而代之。
可被他用這種眼神注視著的葉映雪，並不能感到一絲一毫的幸福，而是覺得極其的不自在，她甚至找不到任何言語來回應許煒的這番深情的告白。
“小雪。”許煒向前幾步，來到葉映雪的麵前，他想拉她的手，但被她躲開了，失落一神情一閃而過。“這段日子，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們沒有回到N市，那該多好。隻要我們不回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的心意，並接受我的。雖然舞蹈團的日子越來越難維持，但也並不是支持不下去，我們可以去別的城市，隻要我們真正有實力，去到哪裏都能找到願意資助我們的代理公司。為什麽要回來呢？”
“許煒。”葉映雪不得不打斷他的臆想，畢竟他們都活在現實中，而現實，沒有“如果”，即使是有，她也會選擇回來，因為古楓在這裏，她的心在這裏。“我們隻是朋友，很好的朋友，沒有其他。”
雖然有些殘忍，但與其讓許煒繼續沉浸在沒有結果的臆想裏，還不如讓他在疼痛中清醒過來。“這些話，以後再不要說了。”
“為什麽不說？”許煒一下子激動起來，不顧葉映雪的抗拒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我不想隻跟你做朋友。我愛你，我想做你的愛人，想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
葉映雪被他嚇到了，使盡全身力氣用力把他推開，力氣之大，自己都向後踉蹌了幾步，看著又要走上前來的許煒，驚喝了一聲。“站住。”
大概是許煒也沒有見過她這麽疾言厲色的樣子，果然被她喝止住了。
“剛才的那些話，我隻當成是你的醉話。”她說。“因為我是真心地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但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們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