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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是與不是

  秋日清風拂麵,不由得叫人感覺清清爽爽,舒服愜意。


  風吹過剛剛清掃到一堆的枯葉上,滿目瘡痍的暗黃色枯葉回味著年輕時的感覺,簌簌的飛舞起來,歡欣著跳著它們在空中的最後一支舞,雖淒涼卻滿足。


  厚重的木門被吹得發出吱吱的聲響,夏文澤被吹進廳堂內的風吹亂了鬢角,卻顧忌不得。


  他好開心,失而複得的感覺包裹著他,圍繞著在他的身邊,經久不散。


  涼風將夏文澤吹得清醒了些,抬起茶杯的手有些控製不住的微微顫抖著,還有希望,這個想法在夏文澤的心裏生根發芽之後便不可抑止的瘋長起來。


  夏文澤將手中的茶喝光,已經涼透的茶已經不複濃香,隻剩下滿滿的苦澀,但是他好像置若罔聞,有些癡癡的笑著。


  “太好了……”夏文澤喃喃道,愧疚感輕了些許,隨後又濃重了起來。若不是因為他,現在林皓或許已經坐在那個位子上,高高在上俯睨天下了,失落一下子充斥了夏文澤的情緒。


  白雲錦看出不對勁來,用手肘輕輕的碰了下賈禮。


  賈禮領會其意,出聲問道:“文澤,怎麽了?”


  “沒事師父,隻是想起八王爺若不是替徒兒中了毒,此刻會有另一番際遇。”夏文澤整理了下情緒,盡量叫自己平淡的講這句話說出口。


  “文澤,有些東西,是你阻止不了的。是他的永遠是,不是的也絕不會的,不必多想,我們能做的也隻是盡人事聽天命。”賈禮斂眉說道。


  “嗯,徒兒知道了。”夏文澤說罷自嘲一笑,道理他都懂,隻是總覺得過意不去罷了。


  賈禮也不再多說什麽,他知道,文澤已經長大了,許多事情自有分寸。


  “師父,接下來太子那幫人雖然明麵上不敢做些什麽,但是暗地裏肯定小動作不斷,怕是需要辛苦師父幾日了。”夏文澤將所有的感性收回,現在不是他能夠嘰嘰歪歪小家子氣的時候,現在的每一步都關乎生死,許多人的生死。


  “這倒是沒什麽,為師收到消息,最多再有兩日藥材便會送回京城了,而繡球花再有一日也差不多了,有羽洛和羽翎二人看著應該沒什麽大事。”賈禮想了想後回道。


  “不,是王爺醒了之後,倒是來這裏的人必定不會少,到時候魚龍混雜,難免會有些疏漏,而那時徒兒未必在這裏……若是照看不住,那這幾日不是白忙活了。”夏文澤頓了頓,說道。隻是說到離去他就有些心悸,到真正離開的那日豈還得了?


  夏文澤搖了搖頭將腦中紛亂的想法甩出了腦海,最近這幾日不知怎的總是亂想,又不是沒有離開過,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別,隻是為了遵守承諾而已。雖然這麽安慰自己,但是悵然若失的感覺一直縈繞在夏文澤的心間。


  “這個倒是沒什麽,倒是後可以說王爺身體虛弱,見不了客,回絕了就可以。或者可以直接透出消息說王爺一直在昏迷中。”賈禮想也沒想的就說道。


  “還是選擇後者吧。”夏文澤淡淡的說道,賈禮和白雲錦也點了點頭。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探探這些人的底,誰真心誰假意在危難的時候很輕鬆就能看出來。


  “師父,這件事情還是需要拜托您了。”


  “沒問題。”賈禮很爽快的就答應了。不用說,他原本就和林皓有私交,這次徒兒開口了,也不是什麽大事情,頂天就是去上幾次早朝而已。


  “老生也會幫襯著些的。”白雲錦此時也適時的插話進來。


  夏文澤心中倒是覺著有趣,老生……小生變老了可不就是老生了嘛。


  “多謝。”夏文澤鄭重看著二人,隨後站起身鞠了一躬。


  “你說這話豈不是見外了。”白雲錦淡笑著說,趕忙上前去扶。


  “你師娘說的對,有句老話說的好,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些也不是什麽大事情。”賈禮坐在椅子上看著二人,失笑說道。


  “不,指的並不隻是這些。”夏文澤輕輕的說了一句,隨後坐回了椅子上,整個人放鬆了不少。


  到底縹緲峰上的長老怎麽處理這件事情的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那群老頑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咄咄逼人定是少不了的,隻是這件事情後來被壓了下去,這件事一直是壓在夏文澤心裏的一座大山。


  他沒有去問顧念生,因為他知道,顧念生不會告知實情。沒有去問燕殊,也從來沒有問過賈禮,但是他心底一直都很清楚,他能這般肆意妄為,多是有這些人在他的背後,默默的替他整理好一切。


  而賈禮,作為宗主,卻不顧全宗反對為了一個男人離開已經是大事情了,還有他這麽一個不省心的徒弟,怕是很難消受。


  之前素兒一聲不吭離開師父坐視不管已經很糟人詬病了,後麵又鬧出了這麽一堆事情,宗裏上下早就有人不滿了,若不是師父根基硬,怕是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情來。


  這恩情,也不知今生今世能否還上。夏文澤眼神暗了暗,最近怎麽這麽多愁善感,放幾碗血而已,又死不掉,怎麽像個小姑娘家的做事這麽多顧慮。


  “今夜為師在這守著,這兩日辛苦你了。”賈禮看了看夏文澤毫無血色的臉和眼底的青黛,眉頭輕輕蹙起,說道。


  “好。”夏文澤應了一聲,內心卻是在苦笑。今夜,怕又是會失眠了。


  “那我也不回去了。”白雲錦嘟囔了一句,然後淺笑著轉頭看向夏文澤問道:“這邊的軟塌應該能睡下兩個人吧。”


  “應該可以,還蠻大的,不過很軟,睡硬床的人睡可能會不舒服。”夏文澤笑了一下,回道。


  “我這人睡軟床可以,要是硬床的話得鋪五六層被子,要不一覺醒來渾身僵硬難受。”白雲錦道。


  “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怎麽?一個人不敢睡?”賈禮戲謔的看著白雲錦,調笑道。


  “誰叫你要了個那麽大的屋子,又沒有侍女太監的,一個人在裏麵,空蕩蕩的很嚇人的。”白雲錦剜了賈禮一眼,說道。


  “哦?誰別扭著說什麽也不要侍女太監?”賈禮挑眉看著白雲錦。


  “還不是怕你潔癖不習慣!”白雲錦被這麽一激,順口就說了出來。


  “嘖……這麽回事啊,還以為你害羞怕人見到呢。”賈禮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


  “呸!你以為朝中的那些人不是傻子就是瞎子啊……”白雲錦覺著罵人有點不好,越往下聲音越小,白嫩的臉頰生氣起來嘴鼓鼓的,頗有意思。


  賈禮嘿嘿一笑,見白雲錦佯裝生氣的可愛模樣,就忍不住想要逗他,伸出左手將白雲錦的右手拉到了懷裏,捏了捏。


  白雲錦抬頭看到夏文澤正淺笑著看他,臉噌的一下就紅了,支支吾吾的就沒了話音。


  “師父,徒兒有些累了,去小憩一會兒,藥羽墨在看著。”夏文澤適時的起身,說道。


  “去吧去吧。”賈禮欣慰的看著他,大有一種孩子大了的感覺,但其實夏文澤很多事情都處理的很好,他這個做師父的也沒做什麽。


  “我要去看看床。”白雲錦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的將手抽了回來,雙頰火紅的進了內室。


  羽翎一直在屋內,知道來人了,隻是盯著爐灶一直在看,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反正羽翎一直冷冰冰的,周圍人對於他的孤僻也習慣了。


  這正中了白雲錦的嚇懷,畢竟他現在臉上火熱,肯定紅透了,丟死人了,羽翎沒看他心裏還能少點負擔。


  白雲錦在軟塌上坐了一會兒,賈禮不知從那裏拿了些水果進來了,放到軟塌上的小桌上,然後將熬藥的羽翎替了下來。


  “咦?大學士也在啊。”羽洛掀開琉璃簾子走了一圈,人還沒進到屋子裏麵話音已經落了,留下了叮呤脆響。


  “夏文澤呢?”羽洛環視了一圈屋子,羽翎正襟危坐在林皓床邊窗前的一把椅子上,正向他這邊看過來,一旁的白雲錦放下手中的話本,聽到他的聲音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他去午睡了,二公子難道不去晚宴?”賈禮坐在閣廊扇著爐火,剛剛羽洛急匆匆的就進了屋子,沒看到他。


  “國師也在呀,剛剛沒看到,晚宴我哥去就行了,我就不去湊熱鬧了,到時候一不小心就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了,那多不好。”羽洛笑嘻嘻的應著,然後又說道:“真是可惜了,本來還有件大喜事要告訴他呢。”


  在這二人麵前,羽洛不會蠢到自稱本小爺,畢竟這兩位可是天下有名的‘大爺’。


  “已經知道了。”羽翎許是坐著別扭,走了過來,聲音雖然冷清,但是有軟了不少。


  主要是他坐在那裏什麽也不做,挺直脊背的模樣實在是太過突兀了。


  “這樣啊,國師今夜是打算在這邊過夜嗎?”羽洛探頭出去,問道。


  “嗯。”賈禮點了點頭。


  “那我就放心了,羽翎,咱們回家吧,可以好好的歇息一天啦!”羽洛說著抻了個懶腰,雙手掐腰向外走去。


  羽翎隨之跟上,二人一前一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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