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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真假

  夏元風是心裏滿滿的都是夏文澤的影子,從他記事開始,一直到現在。


  他清楚的記得,那年夏天,風輕揚,隻餘滿地失惶。也是第一次認識到,自己畸形的戀……


  夏日正午的陽光,總是毒辣的,王宮內的過道裏,一個小小的身影飛快的奔跑著。


  “呼——呼——呼——”


  夏元風跑到了一處精致的別宮內,這才停下腳步,累得雙手支在腿上不停的喘息著,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流下,帶著特有的鹹澀。


  “風兒?”正坐在樹蔭下在小憩的燕傾聽到聲響睜開了雙眼,看到麵前的景象她鳳眸微眯,嗬斥道:“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母妃教你的你都忘記了!”


  “孩兒不敢忘記。”夏元風有些氣喘的說道。


  “下次不要再犯,說吧,有什麽事情這麽急?”燕傾見夏元風認錯態度良好,怒氣微微緩和,問道。


  “母妃,你為何要針對溪哥哥!”夏元風昂起頭顱,站正身子,目光直直的看著燕傾,質問道。


  坐在搖椅上的燕傾動了動,保養的極好的手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薄毯,慵懶的說道:“他擋在你的路上,所以必須把他踢開,不僅僅是他,換做任何一個人擋在你的路上,本宮也會這般。”


  “他是我哥哥!”夏元風憤怒的說道,目光灼灼。


  “本宮隻有你一個兒子。”燕傾平靜的說道,直視這那雙怒意滔天的眸子,對於夏元風的憤怒有些不理解。


  夏元風沒想到,自己最親近的人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母妃!”夏元風如一頭被激怒的小獸,亮出他鋒利的爪牙。


  “你是這個國家未來的王,誰都不能阻擋你前進的腳步!”燕傾坐起身,鄭重嚴肅的說道。


  “母妃,你簡直不可理喻!”夏元風不知道該做些什麽,雖然他知道到這裏來找母妃是不理智的行為,很可能會激怒母妃,到時候事情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但是心中的憤怒驅使著他他無法控製自己。


  “質子的事情也是您做的。”夏元風篤定的問道。


  “是,本宮不僅做了這些,還做了許多,否則你怎會平平安安的長到這麽大!你還有什麽好說的?”燕傾目光堅定的看著她的兒子,為了一個夏溪,這般頂撞於她。


  “母妃,您真是瘋了!”夏元風握緊拳頭,恨恨的說道。


  “瘋了?夏元風,你記住,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是本宮給你的,你想掌控它,就得拿出足夠的實力來!”燕傾雖然怒不可遏,色厲內荏的說道。


  “無藥可救!”夏元風雖是這般說著,卻在心知自己現在太過弱小,什麽都做不了。


  陽光透過葉子的縫隙投射在地上,斑駁的光影晃花了夏元風的眼,卻堅定了他的心。


  母子二人最後不歡而散,從那日起,夏元風拚了命的開始學習,開始去接受他並不喜歡的東西——例如權謀。


  他開始發展自己的下屬,聚起自己的勢力,蟄伏了起來。


  就連同夏文澤回來,他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舉動,表現的很平淡的樣子。


  隻有夏元風自己知道,表麵不動聲色的他,當時他的內心有多麽激動。但是心底的那份感情,卻被他深深的埋藏了起來,從而愈發濃鬱。


  在他還沒有足夠能力保護夏溪之前,他不會去將心底那份感情表現出來。


  可是叫夏元風沒想到的是,他那狠心的母親,設下的一個又一個的圈套,準備將燕處母子三人全部殺掉!

  幸好,幸好夏元風在計劃進行到最後的時候知道了,震驚的同時不動聲色的把消息透露了出去,還好,他的溪哥哥還在。


  雖然他的母親將他們二人推到了對立的世界,但哪怕隻要能看到夏溪一眼,夏元風都會覺得很滿足很滿足。


  隻要你還好好的活著,便一切都好。


  金鑾殿內,宮女太監們都在忙碌著,景象一片火熱。


  謝岩跑了進來,拉著一個小太監便問:“國師在哪呢?”


  “謝隊長,國師在內殿……”尖銳的嗓音響起,卻並不突兀,和這片熱鬧的場地融合在一起。


  謝岩沒有多理會,邁著大步子就向內殿走去。


  輝煌的內殿裏,皇上正在和賈禮商討一些事情,有太監進來在殷安耳邊說了句什麽,殷安點了點頭示意他下去。


  “什麽事?”正在和賈禮交談的林鴻煊看到了,問道。


  “回皇上,謝隊長求見。”殷安微微頷首,回道。


  林鴻煊看向對麵的賈禮,賈禮麵色有些凝重,說道:“怕是有什麽要緊事。”


  林鴻煊淡淡說道:“叫他進來吧。”


  殷安領命,出了內室,便見謝岩在外麵等著。


  “殷公公。”謝岩一臉殷切的看著他,麵上帶著幾絲焦急。


  “謝隊長,皇上叫你進來。”殷安行了個禮,說道。


  謝岩跟著殷安進了內室,此時賈禮正執起一棵白色的棋子,細細的看著棋盤。


  若是旁人和皇上下棋,棋術高明者必定會輸,不過不會輸得太難看,往往一子之差。


  博弈之中,鬥得的心。


  不過賈禮倒是沒有那麽多煩憂了,他是大瑤國的國師,若是連皇上都贏不了,又如何窺破天下這一盤大旗?如何布一盤棋,對他來說不算太難。


  謝岩撇了一眼棋盤,卻發現棋盤之上棋子的擺放叫人無法執子落定。


  但是國師的一子落定,起死回生,擺放的位置恰到好處,卻叫皇上進退兩難。


  高明!謝岩眼中的光一閃而過。


  “臣參見皇上,參見國師。”謝岩說道。


  “平身。”皇上說了一句,目光依舊停留在棋盤上,看都未看他一眼。


  賈禮轉過頭看向他,目光中的意思很明顯。


  “國師,今日夏二王子到八王爺住處去了。”謝岩想了想說辭,說道。


  “嗯?”賈禮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目光中飽含深意。


  無論是誰,趕走就是了,謝岩來找他,絕對不是因為對方是敵國王子,不想搞得太僵的原因。


  賈禮心中隱約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很快,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難道是衝著文澤去的?

  “古總管說您讓夏二王子去的。”謝岩繼續說道。


  “這倒是有趣,賈某一直陪在皇上身邊,並未見過夏二王子,怎能說是賈某說的呢?”賈禮幽幽的說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


  謝岩一聽這話咯噔一下,完了……


  “屬下失職。”謝岩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個事情……怕是沒有這麽簡單,你先起來。”賈禮說道。


  一旁的林鴻煊顯然是整個心思都在棋盤上麵,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棋盤,沒注意這邊的事情。


  林鴻煊真的震驚了,剛剛明明是個死局,結果一子落定,就變成了叫他進退兩難的境地……


  “皇上,這事有些蹊蹺。”賈禮出聲打擾。


  “皓兒有事嗎?”林鴻煊戀戀不舍的將眼睛移開棋盤,問道。


  “這您放心,他不敢在大瑤國的皇宮胡來。”賈禮篤定的說道。


  “哦。”林鴻煊放心了,目光轉回來棋盤,淡淡地應了一聲,叫人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意思。


  “皇上,您先把這盤棋解了,解完叫殷公公叫臣,臣去去就來。”賈禮說罷起身。


  “去吧去吧。”林鴻煊有些不耐的揮揮手。


  謝岩不禁有些震驚,這世間敢和當今聖上這般說話的,怕是沒有其他人了。


  “臣告退。”謝岩俯身說道。


  “嗯。”林鴻煊目光依舊停留在棋盤上,應了一聲後便沒了聲響。


  “走吧。”賈禮看著有些呆愣的謝岩,出聲提醒道。


  “嗯。”謝岩慌亂的應聲,跟在賈禮的身後向林皓的寢宮方向走去。


  謝岩在路上將大致的情況說了一下,金鑾殿距離林皓的寢宮也就一炷香的腳程,二人很快便到了地方。


  夏文澤聽到了外麵的聲音,夏元風前腳剛離開,這又是誰?他疑惑的出了內室。


  “師父?您怎麽來了?”夏文澤問道,很快便想起了什麽,沒等賈禮出聲便繼續問道:“為了夏元風的事?”


  “嗯,謝隊長先離開吧。”賈禮點了點頭,對旁邊的謝岩說道。


  “是。”謝岩一頭霧水的離開,剛剛他沒聽錯的話,這剛剛進來沒幾日的夏公子居然認得夏國的二王子?還直呼其名諱?看樣子來頭不小啊……


  謝岩心中一驚,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裏,隨即他搖了搖頭,踏出了這間屋子,合上了房門,不會這麽巧的。


  “說說吧,怎麽回事?”賈禮聽到關門的聲音,隨後坐在了一個椅子上,說道。


  夏文澤將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一番。


  “你是說,古彤是夏元風的人?”賈禮細細的聽著夏文澤說完,然後問道。


  “有待考察,依照夏元風的性子,這個事情怕沒有這麽簡單。”夏文澤說道。


  “古家祖孫倆今日被皇上派去禦膳房準備明日藥膳要用的食材,不可能還會跟著夏元風到這裏來,這件事情可能如你所說,沒那麽簡單。”賈禮說道。


  “既然師父您這麽說,徒兒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夏文澤說到這便停了下來。


  “說來聽聽。”賈禮深邃的看著夏文澤,說道。


  “人皮麵具。”夏文澤隻說了這四個字。


  “這樣許多事情就解釋的通了。”賈禮目露讚許,他就知道,文澤一定能想到。


  “嗯?”夏文澤有些疑惑,難道師父早就發現這個事情了?


  “之前有人在古彤的解毒丹裏麵動了手腳,為師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便叫古彤去調查,已經有點眉目了。現在看來,這事可以確定了。”賈禮說道。


  “暗中調查的事情被夏元風知道了,應該是夏元風覺得這個人沒有什麽可以利用的價值了,才將這個人暴露出來。”夏文澤將賈禮沒有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這幾日你要小心,雖然這次立儲來的隻有夏二王子,但是其中不可能沒有夏王的人,既然他的目標是你,你在這裏的事情他怕也是知道了。”賈禮說道,目光中帶著一絲淩厲。


  隨後繼續說道:“為師會叫皇上加強對這裏的戒備,現在隻有你能夠救林皓,這點皇上很清楚。”


  “嗯,謝謝師父。”夏文澤知道師父的心思,於是說道。


  “傻孩子,為師這兩日抽不出時間來,這兩日你要多加小心,若是再被那個假古彤混進來,怕就不是這麽簡單了。”賈禮說道。


  “這怕是不好提防。”夏文澤有些遲疑的說道。


  “為師叫人在這屋子裏放些鈴蘭,記住,一進屋打噴嚏的就是古彤。鈴蘭微小的毒性也就隻有他那個鼻子才會有所反應。”賈禮說道。


  “徒兒記下了。”夏文澤說道,麵色上的擔憂減少了幾分。


  “師父,你給八王爺把把脈再走好嗎?”夏文澤說道,目光中的殷切和擔憂不加掩飾。


  “嗯,時間還來得及。”賈禮知道夏文澤怕藥被“古彤”動了手腳,欣然應允。


  賈禮起身進入內室,開始為林皓診脈。


  夏文澤跟進去,目光殷切緊張的看著賈禮,想出聲詢問,但是怕打擾到他,一直忍著。


  知道賈禮將手從林皓的手腕上拿起,夏文澤才不在忍耐,問道:“怎麽樣?”


  “沒有人動手腳,但是這兩日的情況有點不太好,情況不容樂觀。”賈禮思忖片刻,才緩緩的說道。


  “哦……”夏文澤應了一聲,眼眸內的光黯淡了下來,垂眸不語,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射出一小片淡淡的陰影。


  “師父,繡球花已經變成淺粉色了。”夏文澤說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賈禮看著徒弟,低低的歎息一聲。賈禮不想將不好的結果告訴他,但是欺騙換來的隻會是更深的傷痛。


  現在的夏文澤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否則依照他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若是林皓一個不好,夏文澤怕是要比林皓還有先倒下。


  賈禮這麽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那怕有更好的辦法,他都不會拿自己徒兒的性命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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