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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精血

  林鴻煊回到他現在所住的行宮紫宸殿,天色已經很晚了,但是他卻沒有半分睡意,雖然知道明日很早還要上早朝。


  “皇上,該休息了。”殷安說著,卻是停了研磨的手。


  “嗯,你們都退下去吧。”林鴻煊望著擺放在書桌正中間的那本黃色的冊子,說道。


  “是。”殷安退了出去,其餘的小太監也隨著離開這間屋子,關上了門。


  “安公公,皇上這是……”一個小太監走出門後有些遲疑的問著。


  “沒什麽,回去休息吧。”殷安說著,卻是站在紫宸殿的門口沒有離開。


  “是。”小太監沒有再問,離開了。


  殷安和麵無表情的侍衛站在門外,卻是直直的看著屋子內還在閃躍跳動著的燭火,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君心是那麽好猜的麽?如果真的這麽好猜的話,這江山早就幾易其主了。


  林鴻煊最後還是打開了那本明黃色的冊子,當時在林浩寢宮那裏也僅僅是看了個大概,並沒有細究其內裏內容,但是隻這麽一個大概,就叫林鴻煊心神不穩,情緒失控了。


  而回到紫宸殿後他居然破天荒的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也沒有想要去哪個妃嬪的寢宮裏過夜的打算,林鴻煊不由苦笑,這樣的執念,在一個帝王身上出現合適嗎?


  答案很顯然,並不適合。


  林鴻煊小心翼翼的翻開封麵,似乎他一個不小心這本冊子便會散開一般,但是其實這本冊子被保存的很好,甚至還被人細心的用線固定住。會做這樣事情的怕也隻有這樣一個人了,林鴻煊腦海中閃現出一個清瘦的影子。


  書頁已經泛黃,但是書中那周正的字跡卻叫林鴻煊無法移開眼睛,字跡雖然密密麻麻的,但是很整潔,一如那人的風格。


  林鴻煊看著書中所寫的內容,思緒也飄回了許多年前,那個時候的他年輕、不可一世。也不知在他眼中的自己會是什麽樣子呢。


  林鴻煊覺得有些緊張,懷著忐忑的心情繼續看了下去。


  對於一個平民來說,出生於帝王家是那麽的美好,但是對於我來說,這皇宮中唯一美好的,也隻有林鴻煊了。


  他是我的哥哥,這一年,我十六。


  或許每個人都坐著一飛衝天的美夢,但是,那也隻是夢而已,而我們,羽翼還未豐滿,需要麵對的,卻比平常百姓人家的卻更要殘酷。


  至少,他們需要麵對的隻是生活,而對於我們來說,麵對的卻是生存。


  不知出於何種原因,父親封我為平侯王,而我,也隨之踏上了這段路程。


  朝中的混亂簡直難以形容,或許是因為那個笨蛋哥哥把我保護的太好了,所以現在的我對於危機的意識很薄弱。


  現在朝中文官為首的支持三皇子,而武官為首的黨派卻支持哥哥,難道是看中了他想要吞並四洲的意圖才支持的?


  不過盛世最不缺的便是文人,那些武官能不能為哥哥保住太平?


  我遇到了刺殺,流落到劉氏的地盤,卻不想遇到了當時已經權傾朝野的劉昱,雖然他並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很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誰,又是什麽性格。


  希望能夠在他發現我是誰之前哥哥能夠發現我失蹤了。


  嗯……好奇怪的感覺,怎麽覺得眼前這個滿臉戾氣的男人,有一些些不一樣?

  不對啊!他為什麽會把我留在他的身邊,還叫我當他的幕僚,難道是發現我的身份了!


  試探了一下,好像並沒有啊,而且……為什麽這個外界傳言凶殘暴力手段殘忍殺伐果決的男人,並沒有傳言的那麽嚇人啊,雖然他確實將滿朝權利牢牢握在手中。


  夏國動手了,大軍壓境,劉昱居然要親自率軍出征?率軍出征就率軍出征,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你為什麽偏偏要拉上我!!!

  難道真的是發現我的身份想要在亂戰中殺人滅口?

  數日奔波總算到了前線,隻是有一點我很不明白,為什麽我要和他坐在一個車上!還共處了那麽多時日!看著那張冷臉都有些不舒服,這一路真是憋死我了,為什麽哥哥還不來救我啊!

  夏軍雖多,但是看樣子並不是不可阻擋之勢啊,為什麽他非得親自來呢?


  大戰不可避免的開始了,而我在軍中的作用……聊勝於無,真是搞不懂他為什麽會想要把我帶到這裏來,我並沒有軍法上的造詣啊!關鍵是我為什麽要和這個混蛋住一個軍帳!!!士兵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啊。


  打了一天一夜,夏軍還是沒有突破,三十萬大軍對陣五萬大軍,夏國也太無能了,這都攻不下。


  劉昱緊急召開軍議,今日看來沒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寫了,真的是搞不懂,為什麽劉昱不派五十萬大軍紛紛秒了他丫的,留著幹嘛,還不如直接吞了省事,真是搞不懂他腦子裏到底是在想什麽。


  那夏軍還想硬吃,也不看看劉昱是什麽人,少年繼位,年紀輕輕便權利政治兩手抓,豈是他們能夠隨便拿捏的?


  真是搞不懂,難道他們不知道此時的大瑤國都比劉昱好拿捏?嗬……


  嗯…也不知道哥哥怎麽樣了

  又打了一天了,劉昱出去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真不知道昨天夜裏他們聊的什麽,為什麽我會擔憂那個混蛋……


  嗯……他死了就沒人罩著我了,肯定是這樣!


  ……


  夜色濃黑,林鴻煊不知何時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嘴角掛著淺笑,也不知在夢裏夢到了些什麽。


  書桌上的油燈跳了下,緊接著便熄滅了,濃重的黑迅速的將林鴻煊包圍,侵襲著屋內每一個沒有冠梁的角落,屋子裏麵歸於一片沉寂。


  書桌上的筆記此時翻開著,密密麻麻的字在黑夜裏訴說著它的不甘,想要躍然紙上和黑夜做一場交易,卻被一聲輕響嚇得失了穩重,慌亂的回到原來的位置。


  吱——


  門被推開,發出一聲特別輕的響動,隨後門又被合上了。


  “皇上,到床上睡吧,奴才伺候您更衣。”殷安走到了書桌後,輕聲喚道。


  “嗯。”林鴻煊迷迷糊糊的看了眼眼前人,又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站起來。


  殷安將屋內另一處的油燈點燃,屋內恢複了柔和的光亮,但是殷安也僅僅是點了一盞,足夠他照明便夠了,點的多了把皇上弄得清醒了可不好了。


  殷安手腳利落的將林鴻煊的衣物換好,隨後在林鴻煊倒下後將被子蓋好,轉身向外走去,拿著油燈的他不知想到了什麽,腳步一頓,然後拿了個書簽插到了那本日記中,合上了書擺到了正中央,隨後離去。


  “安公公,奴才來接班。”小太監揉著朦朧的睡眼,明顯沒睡好的樣子。


  “嗯。”殷安應聲離開。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他看不懂的太多了,但是他卻沒有半分想要猜測那個高高在上男人的心思,依舊隻是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至於其他,那就是其他人該煩惱的了。


  次日,夏文澤如願的搬到了林皓的住所,他再也不用兩頭跑來回耽擱了。


  而賈禮也安排好了一切,叫禦膳房的人來送餐。


  雖然現在林皓躺在床上,但是一日三餐和每日的湯藥卻是頓頓沒落下過。


  但是賈禮想的很周到,不止有古彤幫忙熬藥,羽洛和羽翎也會經常來幫忙。


  隻是……為什麽這三個人看到自己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而且為什麽羽洛對他特備熱心?

  夏文澤看著忙上忙下的羽洛,還要時不時的和他說一些紈絝的黑曆史以緩解尷尬的羽洛,一時間有些適應無能,隻是站在一邊僵硬著嘴角扯著笑。


  昨天還好沒什麽感覺,但是今日清晨起來放第一碗血的時候夏文澤明顯的感覺到頭暈,晨練的時候也感覺搖搖欲墜下盤不穩。


  這樣無力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就連上次後背被砍了一刀,恢複了之後的晨練也沒有這麽無力。


  難道自己的身體真的是太長時間沒有經過檢驗了?夏文澤想了想上次任務好像都是一個月以前的,也好久沒有碰劍了。


  夏文澤入宮的時候身上除了泣靈和幾個令牌以外,其他什麽都沒帶,他隻是想見林皓最後一麵,實在是沒有想過那麽多,沒有想過自己確定了林皓真正中毒之後應該做什麽,也根本沒想到過自己會被留在這裏,而且還成為了林皓很重要的藥引——不,確切的說是他的血成為了林皓的藥引。


  不過,自己的血有什麽特殊之處嗎?夏文澤並不這樣覺得,他從來不知自己的血會有什麽特殊的,夏日裏不會被蚊蟲叮咬算不算?應該不算吧,夏文澤自己首先否定了這個可能。


  因為林皓原本就不喜婢女近身,所以打掃這件屋子的多是些太監。但是因為現在林皓重病,閑雜人等一律被趕走了,於是打掃房間的重任暫時由羽翎接手了,隻是那雙擅長拿劍的手打掃起房間來真的是有點慘不忍睹……


  “羽翎,要不要練練?”夏文澤對那邊正不聲不響打掃房間的羽翎招呼道。


  羽翎看向夏文澤,然後又扭過頭一聲不吭的繼續掃著地。


  “被拒絕了呢。”夏文澤嘴角的笑有些低落。


  “咱倆來一場!”羽洛立馬興衝衝的說著。


  “你先把古彤交代你熬的藥熬完吧。”夏文澤說著,看著眼前快要升到正中的太陽,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麽了。


  “練練。”


  就在夏文澤迷茫的時候,冰冷的聲音在他的身旁響起。


  夏文澤疑惑的側頭看著羽翎,隨後便恍然了,原來這家夥隻是要打掃完啊。


  “等著。”夏文澤快步走到了自己的房間,取出了好久沒碰的泣靈,奢華的劍鞘不由得勾出夏文澤的一絲惆悵。


  夏文澤將這些想法拋置於腦後,出了偏院的門。


  “來吧。”夏文澤站在院子正中看向羽翎說道。


  羽翎依舊的寡言少語,卻幹脆利落的抽出他放在桌上的佩劍,冷光一閃,便以奪門而出。


  羽洛本來還詫異羽翎為什麽會答應呢,看到寒光一閃,立時轉動視線跟了上去。


  羽翎招式來的快,夏文澤卻不是沒有預料,劍未出鞘準確的擋下了羽翎這快速的一招。


  畢竟他也不是吃素的,在景王府呆了那麽就,早就想會會這家夥了。


  羽翎繼續攻上,劍影紛飛,夏文澤也拔劍出鞘,迎擊。


  二人都把握著度,一個可以不傷了對方的度,畢竟這隻是一場試煉,還沒到拚死拚活的地步。


  格擋、衝鋒、閃避……


  劍光繚繞間二人都加快了速度,叫那幫守在院子內的守衛看的是目瞪口呆——這…好厲害!


  他們從來沒有看過這麽眼花繚亂的戰鬥,接受統一訓練的他們也並不會這些,雖然不懂,但是能看出點門道的都覺得很厲害,至少他們做不到這樣。


  這,就是呆在王爺身邊保護他的人嗎?


  當然,劍影紛飛的二人自然是顧忌不到他們的想法的,夏文澤麵對羽翎越逼越緊的劍招,招架的漸漸有些吃力,不由得驚詫,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這種程度了嗎!


  夏文澤看著眼前又一個刁鑽著襲來的角度,目光一凜,有些慌亂的強行招架住了這招。


  羽洛在遠處看的分明,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場比試,夏文澤已經輸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圍觀的小士兵看不懂,是因為這場戰鬥速度太快了,但也隻是快而已,沒有增加任何太過的重量,否則以夏文澤現在的體力,這場比試早就結束了。


  比試結束,夏文澤敗了。


  夏文澤也是用過這場比試才知道,原來現在的自己體力已經變得這麽弱了。


  是什麽導致的?受傷?還是長時間沒有鍛煉?亦或者是現在放血放的太多。


  “文澤,你現在放的是精血,切不可再這般胡鬧下去。”賈禮的聲音響起,夏文澤呆怔的向他的方向看去。


  師父什麽時候來的?

  夏文澤不知道,也不知道師父看了多久,會不會因為他徒弟的不爭氣而失望。


  “嗯。”他有些無精打采的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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