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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僅此而已

  賈禮看向門外目光所觸及的人影叫他一愣,隨後嘴角掛著淺笑在眾目睽睽之下迎了上去,走到白雲錦近處才低聲問道:“怎麽來了?”


  這話能聽見的也就三人,賈禮算是其中之一,走在白雲錦身後的夏文澤摸了摸鼻子,裝作什麽也沒聽到,但是真的沒聽到嗎!夏文澤發現,從昨個兒起他就一直被這兩人虐,花式秀恩愛的法子簡直層出不窮,真是叫他防不勝防啊。


  心中雖然這般感慨著,但是夏文澤對於這兩人虐他的態度……怎麽說呢,苦澀中帶甜蜜吧,他實在是想不出太好的修飾來描述此時的心情了。


  白雲錦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賈禮,借著這個動作低聲說道:“放心不下。”


  賈禮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來,眼中閃爍的光芒叫漫天繁星都失了顏色,隻是一瞬後賈禮就收回了笑容,轉過身離開。


  “臣參見皇上。”白雲錦行了個禮,夏文澤未出聲卻也在白雲錦的身後抱拳行禮。


  廢話,師娘都行禮了,他一個小輩必須得跟著啊!

  “免禮。”林鴻煊的心思沒在這裏,匆匆的看了這邊一眼後,雙目便緊緊的盯著賈禮手中那本黃色的本子,眼中似乎有希冀?


  這倒是叫夏文澤有些看不明白了,皇上還會出現這種表情?他沒想到的事情,在場許多人都不會想到。


  高高在上九五之尊的皇帝,此時正盯著一本小冊子滿臉的殷切,擱誰誰能想到?


  賈禮察覺到林鴻煊的失態,快步走到了林鴻煊的麵前,將手中的冊子遞了上去。


  林鴻煊接住冊子的手一抖,雖然很細微,但是離他極近的賈禮卻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但嘴角的微笑依舊那樣平淡,並無半分嘲笑。


  此時的林鴻煊卻是沒有時間糾結這些了,他甚至沒有時間去糾結賈禮為什麽不早些將這個東西給自己,這是今日說出來了,若是沒有,那這本冊子怕是到自己死去都不會見到。


  這算是他這個當朝者的執念了,一個整整二十多年的執念,雖然現在的林鴻煊正當年,但是他卻要在這個時候立儲,其中深意自然是遭到了不少的猜測。


  當然,知道林鴻煊為什麽會退隱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他本人,另外一個便是賈禮,甚至白雲錦都不知道賈禮會對這事知情。


  但是白雲錦看著那微微有些激動、帶著小孩子般欣喜的中年男人,實在是想象不到這人是殺伐果斷的帝王,白雲錦信念一動,望向賈禮。


  正好此時賈禮也在望向他,白雲錦看到賈禮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頓時有些明白了。


  或許立儲之事,和林鴻沔有關係。


  當然,這隻是白雲錦的一個猜測,而他也會去證實這個猜測。


  林鴻煊找賈禮測算過林鴻沔的事情,但是賈禮隻說了一句還活著,其他的便不肯多說了。


  但是隻知道這點的林鴻煊便已經心滿意足了,也叫林鴻煊心底的原本已經快要熄滅的火苗再度熊熊燃燒起來。


  他原本隻是隨口一問,原本已經失去半點消息的他在得知林鴻沔還活著後,瞬間打起了精神,打算赴一個約,一個二十年來在他腦海中不斷纏繞的約,雖然他完成了他的約定,但是他想找到那個永遠對他笑得如春風般和煕的男子,站在他的麵前,對他說做到了。


  這二十年間他的心裏一直空落落的,雖然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有著萬人的敬仰,但是林鴻煊並不滿足。


  他希望得到的,也僅僅是一句“哥哥,你做到了。”


  僅此而已,別無其他。


  而這句話他卻要等二十年才能聽到,雖然林鴻煊知道可能這隻是他的一廂情願,他的那個弟弟早就已經將這個約定忘記了,但是他還是要去,哪怕這是一場永遠無法完成的約會。


  最是無情帝王家,可偏偏,林鴻煊是個癡情的,林皓是癡情的。這一切歸結到底,也不過是歸結到了林鴻煊的母妃奇皇後身上,先皇帝死後立刻陪著去了的奇皇後。


  林鴻煊摸著手中已經泛黃的本子,明黃色封麵有不少處磨損的痕跡,但是卻被保存的很好,至少裏麵的內容沒有一個字是模糊的。


  林鴻煊看著眼中熟悉的字跡,心下一鬆,表情明顯的柔和了下來。


  “皇上現在可信了?”賈禮沒有給林鴻煊緬懷的機會,問著。


  “嗯,確實是鴻沔的字跡。”林鴻煊說著,視線卻依舊停留在書上方方正正的小字上。


  “那沈貴妃現在又有何可說?”賈禮寸步不讓的逼上,敢跟冠寵六宮的沈貴妃這般說話的,好像真的沒幾個。


  “皇上,臣妾……臣妾隻是想待在皓兒的身邊照顧皓兒啊!”沈貴妃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但是她也不需要反駁,她隻要奪得皇上的信任就行了,其他人說話都不好使。


  “現在隻有皇上能幫臣妾了,皇上看在臣妾念子心切的份上,叫臣妾留下吧。”沈芷巧這麽急著想要留下其實真正的原因隻有一個,他不放心夏文澤,她知道這個男人會對林皓有什麽影響,所以根本不敢叫他和林皓多來往。


  六年前如此,今日依舊如此。


  林鴻煊有些煩躁,他雖然寵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但是並不代表他因此而失去理智,沈芷巧說什麽他就信什麽。他沒想到沈芷巧居然會這麽不識大體的胡攪蠻纏,看著眼前楚楚可憐的美人,林鴻煊冷冷說道:“是嗎?”


  “皇上,那是臣妾的兒子,求求皇上看在皓兒的麵子上就叫臣妾留下吧,您放心,臣妾絕不會添亂的。”沈芷巧繼續哀求著,在這個男人麵前,她可以放下自己的一切。


  “不行。國師說了,皓兒需要安靜。”林鴻煊將手中拿著的書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一口回絕了沈芷巧。


  “皇上!臣妾求您了……”沈芷巧繼續哀求著,但是林鴻煊依舊不為所動。


  對於沈芷巧在後宮中的動作他當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當年催眠林皓的事情他事後知道雖然又驚又怒,但是太遲了,事情已經發生,隻能將錯就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以至於他後來越發的寵愛林皓,一來林皓確實優秀,二來是想多彌補一些。


  可是他卻沒想到,近幾日居然聽聞沈貴妃在暗中籌募東瀛術士,林鴻煊自然是想到了這件事情上,他沒想到,看著溫婉有禮大方可人的沈芷巧,居然會對自己的兒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一次不說,現在居然還想在搞一次。


  林鴻煊是皇帝,多疑更是每個皇帝都會有的通病。林鴻煊不想如此,但是不得不如此。


  “來人,送貴妃回去休息,貴妃累了。”林鴻煊繼續下著命令。


  “謝岩,朕命令你,不得國師允許,任何人不許踏入這間屋子半步,朕累了。”林鴻煊不容置疑的說道,看都沒看那邊被人強行拖出去的沈芷巧,邁步出了房門。


  “臣等恭送皇上。”


  一場由沈芷巧引發的鬧劇就此收場,而賈禮付出的代價就是一本日記。


  “唉~好可惜。”古語望著皇上離開的身影,喃喃道。


  “爺爺,怎麽了?”古彤上前扶住老人,也要邁步向前走去。


  “沒見到那本日記裏記載有關解這個毒的內容。”古語一邊哀歎著,一邊慢慢的走著,身音卻不大不小正好夠屋內另外三人聽到。


  夏文澤不由輕笑出聲,這老頭意有所指啊,隨即望向不遠處的賈禮,不知道師父會怎麽辦呢。


  白雲錦此時正站在夏文澤身旁,剛剛在緊張的目送皇上離開時放鬆下來,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見夏文澤笑著看向賈禮,目光也望向了那邊。


  賈禮看白雲錦望著他便向這個方向走來,一邊走一邊說:“古老若是願意的話便留下來和賈某一起醫治王爺,當然,古彤也可以留下來。”


  正好他現在缺一個熬藥的,雖然今日一整天的藥都是古彤熬的。


  “好啊好啊。”古語也不矜持,停下了腳步。古彤一頓,在失笑中停下腳步。


  “古老,現在時候可不早了,您老身子要緊,關於八王爺的具體情況我們明日再商議,如何?”賈禮雖然禮貌的問著,但是話裏的意思很明顯,明天再聊。


  “哦。”古語也察覺到了,有些失落的應了一聲,隨後腿腳利索的離開了這裏。


  “都還沒吃飯吧。”白雲錦問道。


  “嗯。”賈禮應了一聲,夏文澤點了點頭。


  “那我們回去吧,正好今日我出門買了點東西,晚上禦膳房送來的菜也應該冷了,不過熱熱就好。”白雲錦說著便向外走去。


  “你要親自下廚?”賈禮有些詫異,他還記得上次白雲錦下廚……


  可以說白雲錦的廚藝和他的天文造詣一樣——慘不忍睹


  “怎麽,信不過我?”白雲錦回過頭來斜了賈禮一眼,慢慢的說道。


  “哪有哪有,這不是怕你太辛苦嘛,還是我來吧。”賈禮說道,趕忙上前追上自家媳婦兒。


  而夏文澤已經從賈禮的話中嗅出了一股與眾不同的味道,莫非……師娘做的菜很難吃?搖了搖頭將這種想法趕出去,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夏文澤,這才輕輕的掩上門離開。


  月色在如墨的天空中掛著,依舊是那麽的顯眼,不可阻擋。


  “雲錦,你都買了什麽?”賈禮一邊和白雲錦並肩走著,一邊微微側頭看著他,兩人的雙手很自然的十指相扣著,走在這有些陰暗的小道上,暖黃色的燭光給二人打上了溫馨的色調。


  “買了些豬肝,豬血、雞血、鴨血,對了,我還買了條魚,你不是最愛吃了嘛。”白雲錦如數家珍般說著,平日裏有禦膳房送的飯菜,二人開小灶的時間很少,但是夏文澤來了就不一樣了,雖然白雲錦很想吩咐禦膳房多加些補血的菜,但是他也好久沒有嚐到賈禮做的飯菜了,他當然清楚賈禮不會叫他下廚房。


  他還記得上次心血來潮下廚房後炒出來的菜……當真是一言難盡。


  “怎麽買這麽多血?”賈禮問道。


  “俗話不是說吃什麽補什麽嘛!”白雲錦微微側頭,卻並不是望向賈禮,而是望向跟在他們身後的夏文澤,說著。


  這……還是真不容易辯駁。


  賈禮也明白了白雲錦的意圖,可是……這也太多了吧!賈禮看向夏文澤的目光不由帶上了同情。


  而夏文澤剛剛結束的大補食材,今日起又要繼續了。


  果然,這頓飯是賈禮掌勺,雖然說做的和禦膳房的人相差甚遠,但是奈何因為賈禮做飯的時候少,所以物以稀為貴嘛,白雲錦偶爾還是想嚐嚐的。


  當然,如果可能叫他那張極為挑剔的嘴連續吃的話,用不上三天白雲錦就抗議了。


  一大桌子菜被擺上了桌子,夏文澤看著眼前擺的三盆血羹,一盤爆炒豬肝,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他也許久沒有吃過師父做的飯菜了,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該怎麽做是好了。


  賈禮盛了一碗飯放到了他的麵前,遞給他一個羹勺,說道:“這可是你師娘特意買回來的,可不許浪費哦,從這裏出宮到最近的市場一來回需要一個時辰左右呢。”


  “嗯。”夏文澤接過羹勺,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將臉埋到了飯裏,麵對這三盆血羹似乎有些逃避。


  白雲錦倒是沒太在乎賈禮繼續用‘師娘’在夏文澤麵前稱呼自己,接過了賈禮遞過來的飯碗,默默的吃著飯,在那條魚上挑挑揀揀的,當然多數魚肉都被白雲錦剔好了刺放到了賈禮的碗裏。


  最後的最後,夏文澤還是一盆血羹喝了一半,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相對來說,他並不是太喜歡吃這個東西。


  “師父,我可以在八王爺那裏過夜嗎?”夏文澤收拾碗筷的時候對著在那邊清理抬灶的夏文澤問道。


  “今日太晚了,明天再說吧,你若是想的話明日把繡球花也搬去,你在那裏住下。”賈禮說著,倒是沒有阻攔。


  “嗯。”夏文澤笑著用力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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