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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林鴻沔傳記》

  一旁的沈芷巧看向賈禮,卻完全沒有就這樣算了的意思,手中的錦帕擰了又擰,最後大步走到林鴻煊的麵前,問道:“皇上,難道臣妾也不能來看看皓兒嗎?”


  林鴻煊看向被沈芷巧身形擋在後麵的賈禮,在征詢他的意見。


  “不可,隻要過了這七日便好。王爺現在的情況雖然不容樂觀,但是貴妃您請放心,賈某一定傾力相治。”賈禮沒給她半點機會,直接坦言道。


  “你又不是大夫,如何能夠治得好皓兒?皇上,不如請古家的老先生出馬吧。”沈芷巧柔聲道。


  “沈貴妃若是不信大可請古家的老先生來,但若是因此耽誤了八王爺的病情,賈某可擔待不起。”賈禮繼續不卑不亢的說著。


  好你個賈禮!今天是和本宮杠上了是吧!

  沈芷巧還要說話,卻被林鴻煊打斷了。


  “殷安,去叫古老先生來,若是古老先生也沒辦法,貴妃你必須聽從調遣。”林鴻煊麵色陰沉著說道。


  上位者的威嚴瞬間傾襲整間屋子,不算小的空間頓時壓抑的有些叫人喘不過氣,這是夏文澤第一次直麵上位者的威嚴。


  “嗻。”殷安領命離開,屋子內的四人卻各懷心思。


  賈禮有更好的辦法處理這件事情,但是他卻選擇了正麵和沈貴妃杠上,夏文澤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因為要護著他,所以賈禮才會這般的咄咄逼人。


  夏文澤清楚其中緣由,這麽多年真心待他的人不多,可惜,他卻為了一個男人要離開他們。


  雖然很對不住這些人,但是夏文澤知道,相比起這些,那些關心他的人隻是想他過的好些,隻要他願意,那些人便不會多說些什麽。


  就好比顧念生,就好比眼前的師父。


  夏文澤甚至想起了花滿樓樓主鳳憶香,想起了遠在景王府的素兒,想起了時風和步海,兩個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家夥,還有小家夥林平。甚至想起了那個看似單純的商賈之子方琪。不知道此時一別,會不會就是永遠了呢?

  也好,若真的失血過多而亡,希望這些人能夠忘記他吧。


  夏文澤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床上躺著的林皓,心中的信念卻很堅決。


  即使麵對的是死亡,隻要你能活著,便足夠了。


  隻是不能夠在暗中扶你登上那皇位了,親眼看不到你黃袍加身的那一日了,夏文澤想著。


  他以為隻要到最後的那刻,隻有在感受到生命流逝的時候他才會想起這些,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便開始想這些事情。


  真不知道自己是多愁善感,還是些其他的什麽。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的時間在飛快的流逝著,林鴻煊坐在了椅子上,沈芷巧便立馬上前輕輕垂著肩膀討好著,一雙和林皓一樣的桃花眼此刻微微低垂著,不經意間便流露出的風情,即使已經過了正好的年華,依舊嫵媚多姿。


  夏文澤和賈禮立在另一側,隻不過賈禮保護夏文澤的姿態卻放鬆了下來,不管古家那位老先生能否認得這病已經不重要了,就算古家老先生能夠認得這病,所醫治的方法也不過便是他的那個方法。


  林鴻煊那邊的事情已經提上了日程,派的人一刻不停的奔往銘鼎寺去尋那些珍貴的藥材,但是對於請古老先生來這件事情他還是存了私心的,若是古老先生有其他的法子且方子簡單,治好林皓的幾率大,他也覺不會顧及賈禮這個國師換掉他的提議。


  大概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古老先生這才趕到,除了去引他來的殷安,還有他們古家最年輕一輩的孩子——古彤。


  “臣參見皇上。”


  “老身參見皇上。”


  蒼老渾厚和稚嫩洪亮的聲音在安靜了許久的房間裏響起,一時間屋內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這二人的身上。


  “老先生快請起。”林鴻煊說道,他對於已經年過花甲的老人很是尊重。


  古語起身,古彤緊跟著也站起身來。


  “對於八王爺的症狀老身在來時已經聽孫兒古彤說了不少,但若要是真的下方子,還得待老身細細查看才能知曉。”古語說道,抬頭卻沒有看向林鴻煊,而是直直的望著床上躺著的那個男人。


  “古老先生請。”賈禮做了個請的姿勢,待到古語走到林皓的床前,居然也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古彤這時候便不好再插身上去了,於是大步走到了之前賈禮所在的位置,有些關心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夏文澤。


  夏文澤察覺到古彤眸子裏的關切,微微搖了搖頭,勉強的勾起了嘴角,證明他沒事,但是他這幅模樣古彤又怎會認定他沒事。


  “等下叫爺爺給你把個脈。”古彤聲音壓得低低的說道。


  夏文澤嘴角的弧度動了動,終歸還是沒有拒絕古彤的好意,他師父就是一個很好的醫者,對於他的狀況又怎會不知呢。


  古語並沒有先給林皓把脈,而是掀開眼皮看了看林皓的瞳孔,隨後掰開了林皓的口看著他的唇舌,搖了搖頭後這才半坐在一旁的小凳上,開始正式給林皓把脈。


  林鴻煊和沈芷巧的視線也都注視起了這邊,古語的表情卻越來越凝重。


  “八王爺這是九死一生啊!”古語將手從林皓的胳膊上拿起,直接看著林鴻煊說道。


  林鴻煊一時沒有應聲,古語已經轉過了身子麵對這賈禮,說道:“王爺的毒,是您給處理的?”


  他雖然在來時聽古彤說過,但終歸是有些不信的,此時有些謹慎的問道。


  “是的,有什麽地方不對?”賈禮說道。


  “沒有,做的很好,若沒有那些及時的處理,此刻王爺怕是堅持不住了。不知您師從何處?古語問道,上下打量著賈禮,他倒是沒聽說過還有一個這麽厲害的小輩。


  “在下並不是大夫,隻是習武之人多會受傷,一來二去的便略懂些醫術。”賈禮謙虛的說道。


  “小生,你這那是略懂啊!老夫行醫數十載,才取得今日之成就,卻依舊看不透想這是什麽毒,為何你卻對這毒知之甚詳的樣子?”古語試探著問道,其實他隻是想要知道這毒是什麽,行醫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奇特的毒,難免好奇心起想要研究一下。


  這個時候,麵子對於古語這個活了快百歲的老人來說,沒有心裏的那點執著有分量。倒也算是看的清了。


  “這本是鬼美人的毒,本來此毒無解,但是賈某倒是看到了一本書,記有一種辦法,隻好拿來一試。”賈禮倒也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的說道。


  此時林鴻煊已經被吊起了好奇心,看向了賈禮,卻沒想到沈芷巧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不知賈國師看的什麽書?”沈芷巧挑眉問道。


  “《林鴻沔傳記》”賈禮說道,好整以暇的看著沈貴妃,他知道接下來迎接他的應該是什麽。


  “皇上……這…這不是……這不能信啊,這書不過就是民間編著的野史,怎麽能信!”沈芷巧不知該怎麽形容了,但還是要堅決的拆他的台。


  “沈貴妃可知,在下與鴻沔是十分好的朋友?這本傳記本是經由他手中的日記改編?可曾知這本傳記是賈某所著?”賈禮不慌不忙的說道。


  林鴻煊此時有些激動的嘴唇顫抖,他想不到,時隔多年,自己居然在這樣的場合下聽到了他這一代皇室一族唯一的一條血脈,也是為整個大瑤國做出貢獻最大的一條血脈。


  “不知。”沈芷巧低聲說道,隨後心下升起不好的預感,自己怎麽就這樣進了賈禮的套呢!

  “不對!你肯定是在說謊!大膽!居然敢當著皇上的麵撒謊,你這是欺君,來人啊!把他給我拿下!”


  夏文澤和古彤呆呆的看著這一幕一幕的,突然覺得有點玄幻,怎麽就發展成這個樣子了……


  至於那個鴻沔,夏文澤倒是有些印象,那個瘦弱多病的男子,師父,讓他叫沔叔叔,但是每次那個瘦弱男子身旁都會有一個男人陪著,許是時間太久遠,夏文澤對那人的印象並不是很深,連叫什麽都忘記了,隻記得身材比那時並不算很高的他高了不知多少。


  師父口中的林鴻沔,應該就是他了吧,這倒是很難想到……


  而一旁的古語此時卻有些不忿,明明是他在和賈禮討論醫術,怎麽就扯到那上麵去了,他明明還沒討論完啊!好奇心還沒有得到解脫啊!


  鬼美人就是當年劉氏大勝夏國的那個蝴蝶嗎?如果真的是當年那些不是全部死了嗎?為什麽八王爺現在還能有生命體征?到底該怎麽醫治啊!古語被這些問題折磨的抓心撓肝,卻又不敢上前插嘴。


  “國師說的可是真的?”林鴻煊到底比沈芷巧沉得住氣,明明他此時特別想要知道自己這個失散多年的兄弟在哪裏,此時卻是語調平靜的問著。


  聽到沈芷巧聲音敢進來的士兵此時卻麵麵相覷搞不清楚屋內的狀況,沈芷巧見皇上開口問了也不好繼續叫人將賈禮綁走,反正過一會兒都是一樣的結果,她可沒聽說當年的三皇子有一個賈禮這樣的朋友。


  哼!一會兒在抓你也不遲。沈芷巧如此想著,看向賈禮,看你還怎麽狡辯。


  “若皇上不信,臣將鴻沔的日記給皇上看看,是真是假一辯便知。”賈禮說道。


  可是賈禮這般模樣卻叫沈芷巧以為是在死鴨子嘴硬,此時很是高興,吩咐著那些麵麵相覷的士兵:“你們去取一幅三皇子的字跡來。”


  “是。”有守衛應著離去。


  “文澤,你去叫你師娘把那本黃色書皮的筆記拿來,你這麽跟他說便知道了。”賈禮走到夏文澤的身邊,附耳說道。


  “嗯。”夏文澤點了點頭離開。


  站了好長時間腿都有些麻木了,夏文澤活動了一下,便快步向師父的住所走去。


  “雲錦哥,我師父叫你把那本黃色書皮的筆記找到。”夏文澤回到院子裏,發現主臥室的門開著,敲了敲門便走進去說道。


  “要那本筆記幹嘛?”白雲錦將手中的書放下,雖然這般問著,動作卻沒停,彎腰從書桌下麵拉出來一個大箱子來。


  箱子是黃梨木的,很大的一個箱子,應該是擱置的時間太過久遠,所以上麵沾染了一層薄灰。


  “這個,一時間也說不太清楚,雲錦哥你把筆記交給我,回來在和您說。”夏文澤並不想將賈禮被皇上懷疑這件事情告訴他,帝王多疑,伴君如伴虎,這是選擇留在他身邊的師父肯定懂的道理,但是不知道這件事被白雲錦知道了會不會多想,夏文澤想著能瞞便瞞著點。


  “那本筆記可是有好些時日沒被他提起了,他要這個幹嘛?那道是因為鬼美人的事情?”白雲錦一邊打開箱子在裏麵翻找著,一邊問道。


  “嗯。”夏文澤覺得他這聲嗯的意思夠模糊的了。


  “不行,肯定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同你一起去!”白雲錦說道,拿著一本黃色書封的本子走了出來。


  “他現在在哪?”白雲錦問道。


  “雲錦哥這個交給我就行了。”夏文澤伸手要去奪,卻沒想到卻被白雲錦給擋住了。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白雲錦盯著夏文澤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道。


  “沒有,怎麽會。”夏文澤摸了摸癢癢的鼻頭,說道。


  “沒有事情瞞著我還不讓我去?”白雲錦挑眉,顯然是不信。


  “真沒有,師父現在在八王爺的住處那,雲錦哥你要是不信便隨我一起來。”夏文澤隻好這樣說道。


  “這不就對了!”白雲錦拿著那本書,也不顧一旁敞著的箱子就這樣走了出去。


  夏文澤搖搖頭上前將箱子蓋蓋上,然後出門的時候將門也給關上了,這才快走了幾步跟上白雲錦。


  天空黑了下來,整個皇宮華燈初上,一路上都被點點暖黃的燈火籠罩著,周圍除了整齊的腳步聲再無其他,夏文澤望著漫天的繁星,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晚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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