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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流月

  羽翎背著羽洛正要回房,卻沒想到正巧撞到了林皓。


  “怎麽回事?”林皓揉了揉太陽穴,看著二人有些疲憊的說道。


  “沒事,喝多了。”羽翎冷冷的回答道。


  林皓看著喝的不省人事的家夥,聲音淡淡的對羽翎說道:“有事情找你。”


  “馬上。”羽翎側頭看了看自己身後蹭著他後背的羽洛,說道。


  “嗯,回房等你。”林皓留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羽洛醉成那副模樣,處理也需要些時間。


  繁花似錦的莊園沒有了往日的熱鬧,隻剩一片荒涼。


  林皓快步走向書房,沒由來的心慌。


  他走到屋子裏麵,站在書房的窗前,那扇窗正對的是那日烤魚時的的地點,地上還殘留著被火燒過的痕跡,一時有些晃神。


  羽翎走進屋內看到的就是這幅光景,他在林皓的身後站了一會兒,半晌窗前的那人也沒有動靜,便喚了一聲。


  “王爺。”他道。


  男子似是被驚醒的小獸,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膜閃過驚慌,不過很快的被掩蓋了。


  “來了,跟本王過來。”林皓說,語氣淡漠疏離。


  “是。”羽翎冰冷的聲音裏帶著順從。


  林皓覺得自己都快崩潰了,這種事情他為什麽會找羽翎說啊,應該找羽洛才對啊,或許是眼前這個男人平日了沉默寡言的,更加令人感覺可靠吧。


  “坐。”林皓坐在了主位上,然後對站在他身前恭敬地看著他的男人說道。


  男人不變的冰山臉上劃過一抹狐疑,看著眼前這個散發著頹靡氣場的男人,開口道:“不了,王爺有事這麽說吧。”


  “給你講個很長的故事,坐。”林皓嘴角微勾,臉上的平淡幸福能將他淹沒。


  羽翎看著對麵的男人,雖不解,還是坐在了他對麵不遠處的椅子上。


  “那是六年前的事情了,故事很長,希望你有耐心聽完。”林皓淡淡的說道。


  羽洛看著明顯很反常的王爺,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麽,便點了點頭。


  “夏文澤在六年前本是夏國質子被夏國國主送到了大瑤國……”林皓目光平靜的給羽翎講著二人六年前因為什麽相識,又發生的一些或有趣,或溫馨的事情,這些都是他恢複記憶之後一點一點想起來的。


  羽翎絕對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他會坐在那裏安靜的聽你說,認真的看著你。


  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傾訴者,因為他不會安撫人,他生長的環境本就一片黑暗,教他生存,卻從未教過他人情世故。


  他在那裏隻學到了武功和一顆冰冷的心。


  “嗬……你說本王多麽可笑,沒得到的時候拚命的爭取,得到了之後反而別扭。”林皓淡淡的說,麵色卻是一片嘲諷,他在嘲諷自己。


  “他很喜歡你。”羽翎想了半天才悶聲說道。


  他有些不太相信,眼前的這個男子深深陷在一個漩渦當中,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每一次對他的冷漠,林皓腦海裏浮現出麵前依舊溫潤寵溺他的夏文澤,內心就是一陣掙紮,他知道不應該這樣,卻總是控製不住自己。


  他甚至不知道那層溫潤的外表下是怎樣想他的,他開始變得脆弱,現在開始敏感,敏感自己對夏文澤所作的一切。


  他開始慌亂。


  “嗬……本王又何嚐不知他喜歡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份感情罷了。”林皓垂眸,不再看眼前的人,眸中洶湧的暗潮蠢蠢欲動。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針落可聞,安靜的林皓聽到這件屋子裏麵隻剩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沉穩有力,其中糾結卻隻有他自己得知。


  他想了很多很多,但他還是不想放棄,卻一直找不到與夏文澤合適的相處方式。


  他就像一直在沙漠裏麵迷途的旅客,炎炎烈日灼燒著他的皮膚,燥熱的風吹動著他的衣衫,滿頭大汗卻找不到一滴水,隻能在那片巨大的沙漠中徘徊。


  “你走吧,今日的事情不要對外人提起。”林皓抬起頭,眸子裏麵恢複了平靜,他看著對麵關切看著他的羽翎,在想著眼前這個人要是夏文澤他會怎麽辦。


  “嗯。”羽翎麵露掙紮,最後還是輕輕的應了一聲,離開了。


  林皓聽著沒有掩飾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死魚一樣癱在了椅子上,卸掉了最後一絲力氣。


  他這幾日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和夏文澤在一起的一幕幕侵襲著他的神經,終於在這一日他忍受不住了。


  夏文澤吃完飯後就不見了蹤影,他希望他講故事的時候夏文澤剛巧回來聽到了,那該多好。


  聽到了又能怎樣啊!林皓煩躁的起身,他不知自己怎麽了,最近總是焦躁不安想些可有可無的東西。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離開了這個房子。


  山莊內偏僻一隅有一個小院子,院子的角落孤零零的立著三間房子,偶爾會傳出陣陣慘叫的聲音,侍衛婢女對那地方避之不及,常年散發著鐵鏽一樣的血腥味道。


  林皓麵色平靜的踏入帶著陣陣哭嚎的院子裏,屋子裏淒厲的喊叫聲、陣陣淩厲的鞭子破空聲不絕於耳,林皓一身白衣麵色不改的走近了屋內。


  蒼白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血色,一身白色的衣服熨帖的靠在身上,士兵們見到林皓都緊張起來,不知他突如其來的到訪是因為什麽。


  “王爺。”幾個士兵連忙行禮。


  “都起來吧。”林皓淡淡的聲音裏麵卻透著絲絲寒氣,叫這些士兵瑟縮了下。


  “不知王爺所為何事而來?”一個士兵硬著頭皮上前說道。


  “這人便是背叛者?”林皓加重了背叛二字。


  “是…是的。”那士兵見林皓一臉戾氣深重的模樣,說道。


  “嗬……”林皓輕嗬一聲,聲音不大,卻聽得這些士兵毛骨悚然,剛剛刑訊的犯人慘叫聲都沒有這般恐怖,這聲音就像從地下發出一般,緊緊鎖著幾人的喉嚨。


  “就這一個?”林皓問道。


  “啟稟王爺,還有兩個關押著。”士兵趕忙回答。


  “好,把這三人都帶到一個房間裏,用繩子從房梁上把他們的手吊起來。”林浩吩咐道。


  “是。”士兵們雖不解,卻也沒有半個人敢忤逆。


  “記得三人身後靠在牆邊。”林皓說著,流連起牆上掛著的刑具。


  “是。”士兵應聲。


  看王爺這個樣子像是要親自審訊,幾個士兵不敢怠慢,把那被打得昏了過去的犯人從架子上卸下,抬走了。


  林皓看著屋內各式各樣的刑具,還有剛剛鞭撻犯人的鞭子靜靜的擺放在台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王爺,安排好了。”士兵回來稟報,卻是低著頭不敢看前邊那位白衣男子。


  “哦,走吧,去把流月拿來。”林皓淡淡的開口道。


  “是。”士兵應聲,顯然不知道王爺到底要做什麽,此刻隻能先領著林皓到了一處屋子裏麵。


  屋子裏麵是堅固的牢房,雖然整個房子在外麵看來是最普通不過的住房,屋內卻完全不是外表所看到的那個模樣,屋子裏麵的空間極大,一排一排的鐵欄橫在眼前。


  “王爺。”候著的士兵立馬上前行禮。


  林皓沒有理,而是坐在了看守士兵經常坐的椅子上,這倒是叫在場的幾名士兵有些驚訝。


  王爺那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居然會屈尊到這麽個破地方來,還坐在了已經被磨得鋥亮的木椅上?

  這實在是叫他們有些不敢相信。


  “你們照看王爺,我去取東西。”剛剛的那個士兵囑咐道,隨即飛奔到大部隊住的地方。


  流月本是林皓設計的一個暗器,因形狀似彎月,弧麵有流光,故稱流月。


  兩頭尖尖,中間圓圓,流月的中間還有一條溝壑貫徹整個器身,這個溝壑是當初林皓特意設計的,主要是為了放血,隻要你不將暗器拔出,血液便會一直順著那道溝壑向下流。


  當時林皓設計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隻是他玩玩畫的暗器其中一個,不過今日倒是派上了用處。


  林皓靜靜的坐在那裏,看著牢內衣衫雜亂的他曾經的手下,麵上卻不是惋惜和背叛的悲痛,而是暴戾。


  暗藏在看似一切淺淡的眼眸中,藏著嗜血的興奮。


  林皓身體裏的某些因子在歡呼雀躍著,而他自己卻沒有絲毫想要控製的樣子。


  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有節奏的響起,站在遠處乖乖守著王爺的士兵鬆了口氣,終於回來了。


  “王爺。”士兵端著一個托盤,上麵亂七八糟擺放著一堆鐵器,正是兩頭尖尖中間圓圓的流月。


  鐵器上麵沒有鏽漬,泛著淡淡銀色的光,上麵或多或少都有磨損的痕跡,不過卻都被主人保存的極好。


  林皓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托盤,拿起一個慢慢的打量著,也不說做什麽,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幾個士兵都被他看得有些心慌。


  之前那兩個守著王爺的士兵此時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擾到王爺,而端著托盤的那個士兵手指都快把托盤掐出坑來。


  “把門打開。”林皓淡淡的說道。


  那兩個士兵連忙走近打開牢門,一聲都不敢吭。


  往日能被王爺吩咐都會被炫耀幾日,今日,他們都快被王爺的氣勢給嚇死。


  陳舊的鐵門發出吱呀的聲音,三個被打得皮開肉綻的人按照吩咐被綁了起來,雖有活動的空間,卻沒有自由,

  王爺還沒說話,那個端著托盤的士兵已經拿著涼水走進來把那三人潑醒。


  三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看到眼前的身影滿是震驚,一人滿眼驚慌和羞愧的看著眼前的人,另外兩人向後退了兩步。


  王…王爺怎麽會來這裏……


  “王爺,左邊的那個是被收買的,中間和右邊的那兩個則是被安插進來的。”那個士兵解釋著,給旁邊那兩個小士兵使了個眼色,兩個小士兵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下,其中一個去將桌子上擺放的托盤拿了過來,遞到了說話的那個士兵手中。


  士兵哀怨的看了一眼那個小士兵,無奈的走到了林皓身旁,今日的王爺他也不想靠近,但是他畢竟是三人中最年長的那個,護著點也是應該的。


  “本王同你們來玩個遊戲吧。”他說道。


  林皓看著眼前的幾個人,目光卻有些幽冷。


  “你們呢,如果現在供出背後人是誰的話,本王便饒了你們,放你們一條生路,若是現在不供,一會兒可就沒有機會了。”林皓拿起一個流月,看著它漂亮的弧度,說道。


  被綁著的那三人本就麵如死灰,此刻多了一抹絕望。


  “既然你們都不打算說,那本王可就開始了。”林皓說道。


  三個囚犯被掛在那裏,早早的都低垂了頭,不去看。


  “逃避可不是什麽好的選擇,你們放心,本王有的是時間陪你們慢慢玩。”林皓原本低沉的聲音此刻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叫人不寒而栗。


  說罷,林皓也不再廢話,銀光一閃,隻聽一聲悶哼,流月打中了一人的膝蓋,鐵器入骨,血液順著溝壑緩緩流下。


  “這個樣子就不好玩了,其實你們可以躲開的。”林皓說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即又是一聲悶哼。


  “都說了可以躲掉,就這麽想死麽?”如同幽靈一般的聲音不斷的響徹在監獄裏,在一旁守著的三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一人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的到了三人身前,接過了林皓手中的托盤。


  “王爺。”羽翎輕輕開口。


  林皓並未作聲。


  “你希望現在的樣子被他看到嗎?”趕過來的羽翎看著麵前這個一臉玩味的男人說道。


  林皓聽到這話手中的飛鏢不減反增,三個變成了五個,飛鏢快速的甩出後,林皓也不看是否打中了人,這個空間內一時有些安靜的可怕,林皓再伸手去拿飛鏢,而是陰晴不定的看著眼前三個快被紮成刺蝟的囚犯,默不作聲的樣子甚是可怖。


  不知道為什麽,他開始厭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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