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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難眠

  夜色撩人,點點星光映射進來,天空中還飄蕩著數以萬計的孔明燈,將本黑暗的夜空映射出一抹橘黃色的光景,把平靜無波的夜空劃破,增添了不少熱鬧。


  夏文澤站在葡萄藤下靜靜的望著城內的景色,熱鬧依舊,喧囂依舊,但是不知為何,他的心卻平靜異常。


  此時此刻他不再去糾結,為什麽離開,而是在計劃著,離開之後要怎樣去保護林皓,而想要保護林皓,怕是需要那個人出手了。


  如果自己回去的話,他應該會答應吧。


  夏文澤看了一會兒,摘了些葡萄回了屋子。


  林皓近幾日也不知為何很喜歡吃葡萄,夏文澤見他喜歡吃,每次沒了都會親自去摘,雖然林皓已經多次說過這種事情叫下人去做便好。


  今日林皓躺在軟塌上正看著夜空,聽到腳步聲起身一看是夏文澤又摘了葡萄進來,撫了撫額。


  “剛摘的葡萄,起來吃點?”夏文澤見他起身,便招呼道。


  “不是說過叫下人做就好了。”林皓這話都說了不知多少遍了,此刻不厭其煩的繼續嘮叨著。


  “他們,我不放心。”夏文澤溫潤的說著,將帶著水珠的葡萄放到了軟塌上的桌子上。


  這是夏文澤第一次解釋,其他林皓說這話的時候他都是一笑置之。


  因為現在古彤不在二人的身邊,而這山莊內的水有多深他也不清楚,現在的夏文澤隻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減少林皓受傷害的幾率。


  林皓見他這個樣子說也就不好多說些什麽了,他隻是怕夏文澤受累。


  這是一個平淡卻不平凡的一天,至少這一天會叫林皓記好久好久。


  林皓最近幾日都是在極度恍惚的情況下過的,因為夏文澤近幾日對他的照顧真的是無微不至。


  但是他不想去觸碰夏文澤,將二人之間那層薄膜撕開,他以為現在的狀況就是最好的。


  他想打破這個狀態的同時,還想維持住這個狀態,所以一直在糾結著。


  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去撕夏文澤身上的那層傷疤,可能這層傷疤由他撕傷害是最小的,但也有可能與之相反。


  他無法去想象,如果失敗了夏文澤會用什麽樣的姿態站在他麵前,傷痕累累的控訴。


  他怕,怕去承擔那樣的後果。


  自從那日在雲隱山上夏文澤說‘和我做吧’,他就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所以,今夜依舊相安無事相擁而眠,卻也僅此而已,甚至連親吻都變得少了,一來,他不想失控做出傷害夏文澤的事情,二來,在這裏終歸是不方便的,若是被小廝看到就不好解釋了。


  雖然自那日起夏文澤就住在了林皓的屋子,但是每日都等到很晚才過來,而清晨很早就起來練武。


  那隻不過是個幌子,夏文澤也不想讓人發現二人之間的事情,那樣隻會平添禍端。


  林皓心中清楚,而今日懷中抱著溫熱的身軀卻怎樣也睡不著了,於是便接著幔帳透進來的細碎月光看著夏文澤熟睡的臉。


  瑣碎的光影下夏文澤帶著棱角的臉上卻是安然,曾幾何時,夏文澤也這樣盯著他看。


  林皓心中是糾結的,他不想夏文澤收到傷害,甚至想把夏文澤藏起來,藏到一個安全的隻有他知道的地方。


  但是這不可能,夏文澤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所以他不能,也不可以這樣做。


  就算他這樣做夏文澤也不會允許的把,那個男人,別看平日一幅清心寡欲什麽都不在乎的模樣,但是林皓知道,他渴望自由,雖然現在被他以愛的名義禁錮在身邊,或者可以說是夏文澤自願被禁錮,但是他熱愛自由的心卻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


  所以林皓在糾結,因為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隨著夏文澤去奔向自由,他雖然向往,身上卻背著不能自由的責任。


  而夏文澤呢?如果不是自己,他很有可能正在快意恩仇肆馬江湖,難道是自己阻止了他嗎?

  林皓不知道了,他發現自己真是一個糾結的個體,沒有得到的時候拚了命的討好,現在得到了,卻想拚了命的推開。


  這就是犯賤麽?林皓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顯然,這一夜他也別想睡好。


  夢裏他一邊將夏文澤推開,另一邊又去祈求他回來,亂七八糟的,隨後林皓被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醒。


  他在床上滾了幾圈,夏文澤已經出去練武了,他迷迷糊糊的不想起,但卻是怎樣也睡不著了,雖然頭痛難忍,卻也不情願的起身洗漱了。


  那夢境還在腦海中循環播放,都一上午了,搞得林皓沒有心思去看手中的戲文,不知為何,他近日癡迷起了民間那些在他以往看了俗不可耐的小說,而且還看得津津有味的。


  “王爺,海樓裏麵有民間的說書先生,要不要去看看?”夏文澤擦完劍後便見著林皓拿著一本書,心思卻全然沒在上麵,這都快一上午了,才翻了幾頁。


  “不了,本王想去睡會兒。”林皓揉了揉有些抽痛的太陽穴,說道。


  “那這樣屬下就不叨擾了。”夏文澤拿起泣靈離開,順手將房門關上。


  林皓看著夏文澤離開的背影,然後癱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自己都是在幹些什麽啊!


  林皓心煩意亂的起身,隨後衣衫未解就撲倒在大床上,就這樣睡了過去。


  醒來時也不知是幾時了,林皓起身也不顧衣衫因為他姿勢而壓出的褶皺,穿上鞋向外走去。


  打開門的一瞬間,外麵的陽光傾瀉進這間小屋內,倒是添了不少生氣。


  而林皓卻不在乎這些,依舊在院內來來回回的行走了,他大腦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幹些什麽,直到看到那抹熟悉的玄色身影,不安的心這才平定下來,隨即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便有回到了屋內。


  夏文澤在街上剛剛回來便見著林皓跟失了魂一般,看到他像逃一般的回了屋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跟著進去了。


  屋內那道白色的身影此刻正沒事人一樣的整理著身上的褶皺,聽到身後有聲音身形一怔,隨後繼續整理著。


  “王爺,這海城內居然還有賣糍粑的,您嚐嚐?還蠻好吃的。”夏文澤走到桌子邊坐下,把買好的糍粑打開放到了空盤子裏。


  “嗯。”低沉的聲音帶著剛剛睡醒的慵懶在夏文澤耳邊流連。


  “有甜的,有不甜的,帶芝麻的是不甜的。”夏文澤笑著同林皓解釋。


  林皓坐在了桌子的另一側,拿起了一塊帶芝麻的糍粑放到了口中。


  “哇!原來王爺您不願意吃甜食啊,屬下還以為您會愛吃甜的呢。”夏文澤說著,看著林皓吃。


  “你不吃?”林皓疑惑的問道。


  “哦,我剛剛吃過了,吃飽了。”夏文澤解釋著。


  門外打掃的小廝是不是的向裏麵張望一眼,看向夏文澤的目光滿眼羨慕。


  畢竟,能碰到這麽好的主子不容易。


  是的,小廝很羨慕林皓並不把夏文澤當一個侍衛去使喚,去瞧不起,但是他也隻能看看,畢竟屋子裏麵那位對其他人可不是這麽好脾氣的。


  林皓對於這裏的其他人通常采用不理睬政策,所以也難免小廝會想多。


  很快就要吃晚飯了,林皓也不是什麽貪食之人,吃了兩塊充充饑之後就放下了手,做到了書桌後麵繼續去看上午沒看幾頁的戲文。


  於是夏文澤又無聊了,他是真的沒有什麽事情做了,他甚至忘記了遇到林皓之前他無聊的時候是怎樣打發時光的,於是搖了搖頭,起身出門到葡萄架下麵去乘涼了。


  雖然說這裏的氣溫相對與怡州來說低很多,但是潮濕鹹腥的空氣可能一般人都不會喜歡,不過還好室內不用放置冰盆,所以也就沒有外麵這麽潮濕。


  夏文澤無所事事的坐在葡萄架下麵的石桌上,透過層層疊疊的葡萄葉縫隙向天上看去,光線透過藤蔓折射下來,留下滿地細碎的光影。


  夏文澤看著天空那個耀眼卻不刺眼的存在,一時有些失神。


  不知有多久,他沒有這般好好的看過天空了。


  碧澄的天空是令人舒服的藍色,幾片漂泊的雲彩變換著它們的身姿,在廣袤的藍色上盡情的嬉戲玩耍,一旁的太陽就在那裏無奈的看著,靜靜的互不幹擾。


  遠遠傳來的海浪聲打斷了夏文澤的思考,此刻他不想去考慮惱人的一切,就這樣放空自己感受著一切。


  夏文澤去街上其實是去酒樓裏麵聽那個說書人講故事去了,他自從進了王府之後就沒有去過這些場所,今日一去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倒是有幾分懷念,不過夏文澤卻總也定不下心神去聽講的是什麽故事,他在牽掛著山莊內的林皓,離了酒樓在街上閑逛的時候看到有賣糍粑的不由覺得有些稀奇,便買了些回來。


  真不知道離開他之後這日子該怎麽過,夏文澤你歎了一口氣,向屋內走去。


  香爐內冷香徐徐升起,是林皓常用的,這些時日天天廝混在一起,夏文澤覺得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不過和他一樣的味道,他才不會想著法子去驅散。


  桌上的葡萄已經沒多少了,夏文澤把桌上收拾幹淨後拿著小盆又去了葡萄架下,他剛剛看有幾串葡萄長得正好。


  剪了葡萄洗幹淨,夏文澤端著那個盆回到了屋內,便見到林皓有些責怪的眼神,不過這一次,林皓什麽都沒有說,而是將夏文澤手裏拿著的盆裏的葡萄都放進了盤裏,沒有用夏文澤拿。


  夏文澤將盆送走了,回來便見著林皓坐在書桌後麵看著書,一邊單手有些吃力的摘著葡萄,於是便拉了個椅子做到了林皓的對麵,給他往另一個盤裏麵摘著葡萄,反正他也沒有什麽事情可做。


  林皓正沉迷在戲文精彩的那部分,對於這點小事一點也不知情,依舊一顆一顆的向嘴中送著葡萄,一邊吐著籽。


  夏文澤很快就將葡萄弄好了,看著圓盤裏一個個圓滾滾的綠葡萄,心裏猶然升起一種自豪感,他自己都覺得挺莫名其妙的。


  起身去將葡萄梗扔掉,有小廝急匆匆的向這邊趕來。


  “怎麽了?”夏文澤攔住了那小廝的去路,問道。


  “夏侍衛,廚房此刻已經備好飯菜,現在布膳?”來的那個小廝停下腳步說道。


  “嗯。”夏文澤說道。


  “好,那小的現在就去通知。”來的那個小廝又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夏文澤轉身回到了屋內,溫聲叫道:“王爺?”


  “什麽事?”林皓問道。


  林皓剛剛聽到了屋外有聲音,以為有什麽事情就將書先放到了一旁,看著進來的夏文澤。


  “吃飯了。”夏文澤溫潤的回答著。


  “哦。”林皓還以為什麽重要的事情,此刻又去拿剛剛那本書,他還沒看完呢。


  “王爺,那葡萄樹下的石桌蠻適合布膳的,不如就在那裏吃吧,省的弄得滿屋子的菜味。”夏文澤提議道。


  “不會有蟲子吧。”林皓隨口問道,顯然,那花花綠綠的蟲子至今他都沒忘。


  “不會,葡萄都沒被蟲子吃了,葡萄架上又怎會有蟲子。”夏文澤沒有笑,很認真的回答著。


  林皓目光看向夏文澤,思考了一下便說道:“可以。”


  “好,我去安排。”夏文澤離開了屋子,去告知廚房。


  廚房那邊聽說是王爺的安排,二話沒說就開始張羅。


  於是很快,葡萄架下的石桌上便擺滿了菜肴。


  還沉浸在淒美的愛情故事裏的林皓,被夏文澤強製拉到了飯桌前,看著林皓怨念的眼神,給他布菜。


  “吃完飯再看它也不會跑了。”夏文澤看著林皓怨念的眼神,說道。


  “你不用給我布菜,坐下吃。”林皓開口,卻沒有半分埋怨的意思。


  “好。”夏文澤停下了布菜的手,坐在了林皓的旁邊,這樣方便給他夾菜。


  遠處接連不斷的海潮聲夾雜著海鳥的叫聲,綠蔭下的飯桌,這一頓飯倒是吃的別有一番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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