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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嬉鬧

  魏宮請人相送,林皓執意不要,那魏宮便也不再推脫。


  夏文澤同林皓一同走在層層疊疊的山林裏,倒也是別有一番趣味在其中。


  崎嶇不平的山路,因常年照不到多少陽光,長滿了青苔,濕滑黏膩,一個不察便會摔倒,二人扶著樹木在山林中緩慢行走著。


  “這魏宮本是京城裏的,不知為何竟會逃這般遠來做個山匪,倒也著實有趣,也難怪這山東新上任的巡撫攻不下這個寨子,這人雖不愛去學堂,不愛讀兵法,但鬼點子卻是不少的。”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林皓走了一段路後,有些困乏,腿間的脹痛輕了不少,磨磨蹭蹭的走著,說一些事情轉移下注意力。


  夏文澤看著斑駁的光陰在林皓側臉間閃過,笑著問道:“從小便和王爺有交集,那怕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世家。”


  他的聲音如珠盤落地,清脆悅耳卻帶著他本有的溫潤,很難說的感覺漫上林皓的心尖尖。


  他接道:“不,這你倒是猜錯了。這魏宮本是京城的一個乞丐,後被宣於公收養,這宣於公本是京城的說書先生,奈何這魏宮天生便不是吃書的材料。整日插科打諢的,倒是叫那說書先生好個頭痛。本王被那個說書先生教過,此人被帶入皇宮幾次,所以得見幾麵。”


  林皓敘說著往事,陽光在他的臉上靜靜流淌著,樹上的鳥兒嘰喳的叫著,倒也憑空生出幾分清脆悅耳來。


  “王爺記性倒是好。”夏文澤笑著說著,但明顯的有些走神。


  為何偏生將我忘了。他這般想著,卻沒有說出來,因為他本就是想在他身邊護著他,若說出來再叫林皓想偏了……可不好。


  思及那逾矩之舉,紅暈悄悄的爬上了耳尖。


  “怎麽了?”林皓偏頭看了一眼,桃花眸中映著細碎的流光,能將人的魂魄吸食殆盡。


  “沒什麽。”夏文澤垂眸不語,神色倒是有些怏怏。


  自此一路無話,林皓看的出來,夏文澤明顯的有心事,但他無力去打破。


  他想,他終歸是懦弱的。


  山下站崗的士兵見王爺平安歸來,便也放下了心,上前去迎。


  “王爺……”


  未待他將話說完,林皓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說道:“將士們應該都疲累不堪,切莫大聲驚醒了他們。”


  那士兵慌亂點頭,看著王爺輕聲走向主帳,期間還一直保持著噤聲的手勢,不由感慨,還是他家王爺好。


  進了大帳中林皓便支撐不住,重重的摔倒在鋪好的榻上。


  “王爺,怎麽了?”夏文澤本站在帳外,聽到聲音慌忙掀帳而入。


  林皓並未作聲,而是悉悉索索的的脫起衣服來,搞得夏文澤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間站在門口,呆愣著保持著掀帳而入的姿勢。


  “去幫本王打盆清水來。”光滑細膩的肌膚在薄紗下若隱若現,林皓是背對著夏文澤的,外衣脫下後漂亮的身體曲線便顯露出來。


  “好。”夏文澤將一切盡收眼底,問聲應了一句便趕忙出去。


  去河邊將水打回來之後林皓已經換好了衣衫,輕薄的紗貼在他的身上,坐在榻邊。


  “王爺,水我放這了。”夏文澤說完便想走,眼角卻看到了一抹腥紅。


  “怎麽回事?”放水的手一個不穩,差點就扣翻在地。


  林皓抬起眼眸,淡淡的說:“沒事。”


  他有些乏累,昨日有些沒睡好,又騎了那麽長時間的馬,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山路,現在一坐下來,疲累感便將他包圍,隻想大睡一場。


  夏文澤有些生氣,卻還是軟言溫潤的說道:“叫你不要騎馬,你偏生不信。現在倒好,你等著,我去給你找藥。”


  再多的責備的話看到那張疲累的臉也說不出來了,到嘴邊的話吞下去了一半,夏文澤急匆匆的去古彤那裏找藥。


  林皓本就困頓,夏文澤說什麽他聽進去了卻也無力思考,現在褻褲一脫下傷口雖然流著血但也沒有那麽火辣辣的疼,終是坐不住癱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森林裏本就潮濕,但躺在幹燥舒適的被褥裏麵,雖是發汗,但也好受的多,林皓睡得很沉,白皙的小腿搭在塌下,鮮血順著大腿根向外緩慢的流著鮮血,卻不見結痂。


  夏文澤回來便見著是這樣一番景象,不由搖搖頭苦笑。


  看著鮮血淋漓的大腿,他終歸是不忍心就這個樣子離開的,放下藥瓶的手停頓了一下,又將藥瓶拿了起來。


  用打濕的棉布將傷口外的血跡擦幹淨,夏文澤將藥粉一點一點的撒到了傷口上,兩條腿此刻被磨得血肉模糊的,夏文澤小心翼翼的,怕將熟睡的人兒吵醒,弄好額頭上已生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陰影打在林皓的側臉上,陽光中灰塵在爭相嬉戲玩耍著,那雙時而妖嬈時而撫媚慵懶的眸子此刻緊緊合著,細密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在空中舞動著,許是太累了,竟帶了些許的鼾聲。


  輕薄的細紗柔軟的鋪在他的身上,烏黑的秀發散落在床鋪上,愈發的襯的肌若凝雪,下麵更是無限春光。


  夏文澤拉過榻上的薄毯,輕輕的蓋在了他的身上,轉身離去。


  林皓感覺到動靜,側過身子微眯的眸中隻剩模糊的玄色身影,隨即周公便向他招了招手……


  夏文澤出了帳篷,拍了拍帳篷門前一棵粗壯的樹幹,手上用力輕輕一帶便上了樹,那樹本不高,隱在層層疊疊高樹下,在樹蔭的庇佑下他也緩緩的睡去。


  卻也隻是淺眠,整個營地傳來陣陣鼾聲,引得人昏昏欲睡,不過夏文澤有一個習慣,就是睡得再實,隻要有一絲聲響入了他的耳朵他便能準確的分辨,分辨這些聲音是在何處,由什麽發出來的。


  他不在帳中睡,卻不得不在帳外守護,這是他的職責,也是他心甘情願去做的。


  因為若是他心不甘情不願,早早的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那還等到現在。


  前方的路很遠,路上大大小小的事端不會少,但他甘願陪在他身邊。


  陽光透過林梢照亮了林皓帳前的空地,唯留一地靜好。


  夏文澤早早的便醒了,仰躺在樹上看著天邊一點一點緩緩落下去的日頭,不知在想些什麽。他素來淺眠,覺睡得多了反而頭痛。


  羽洛揉著額頭從帳中出來,見到夏文澤也放下心了,緩步向這邊走來。


  “王爺呢?”羽洛問道。


  夏文澤從樹上跳下來,輕聲溫潤的說:“睡著呢。”


  “小爺我倒是蠻好奇你們兩個怎麽全身而退的。”羽洛神誌清明不少,倒也沒有白日是的惱怒。


  夏文澤淡淡的說:“那人和王爺熟識。”


  “怪不得,呐王爺醒了小澤澤記得告知一聲,小爺我有要事相報,現在就不叨擾了,小爺我得去收拾古彤那個王八蛋去!”羽洛一如往日的不正經,說道。


  “古彤?怎麽了?”夏文澤依舊淡淡的,隻不過上挑的眉梢將他出賣了。


  “小兔崽子,居然敢給小爺下藥!不說了不說了……”羽洛擺擺手,向著遠處搭灶的地方去了。


  炊煙一起,古彤定是在那裏的。


  “哎呦!羽洛你幹嘛!”一聲慘叫響徹營地,接著質問聲起。


  “我幹嘛!你問小爺我幹嘛!你對小爺我做了什麽你心裏沒數?”後麵傳來羽洛質問的聲音。


  二人嬉笑吵鬧的聲音不絕於耳,有不少士兵被吵醒,伸了伸懶腰,然後起身去看熱鬧。


  林皓聽著營地後吵鬧的聲音也坐了起來,起身剛剛羽洛來的時候說話他便聽到了,隻不過睡了一覺後全身酸軟疼痛,骨頭似是散架了一般,不願起。


  揉了揉昨夜被顛了一夜的腰,強支撐著起來了,這才想起他的身上還有上,一查看發現已經有人處理了。


  突然想到待睡未睡之時看到的身影,不禁紅了臉。


  一件一件的將並不厚重的衣物穿在身上,林皓出了帳篷。


  “怎麽了?”林皓看著正傻笑的夏文澤問道。


  “喏~”夏文澤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下巴指了指一個方向,林皓隨之望去。


  隻見一黑一藍兩道身影正嬉戲打鬧著,竟朝著這個方向來了。


  “咳!古彤你的飯糊了。”林皓眼見著快要打到眼前的二人,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輕鬆的笑來,說道。


  古彤聞言,回頭看去,黑煙到沒看到,灶裏的火熄了倒是真的。


  “不和你鬧了,在這般下去怕是吃不到飯了。\"古彤停下了腳步,笑著說道,便靈活的繞過了羽洛,回了灶前添火。


  羽洛也知那時的古彤是為了他好,此時也不好太深究,見到王爺出來便趕忙迎了上去。


  “王爺,剛剛收到了羽墨的信鴿,你看看。”二人入了帳,夏文澤卻並未跟進去。


  過了不大一會兒,便聽到低沉的聲音有力的說道:“文澤,進來。”


  夏文澤掀簾而入,抬眸便見羽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雖被這般看著不是一天兩天了,但終歸是有些不自在的。


  ”你且來看看這個。“林皓將手中的信遞給了夏文澤,後從書桌上抽出了一張紙,細細的研著墨,並沒有看他。


  夏文澤有些疑惑,這信給他看幹嘛?不過卻還是細細的看著信上的內容。


  內容並沒有什麽機密性的東西,倒是叫夏文澤震驚信上的內容,竟是與他有關。


  夏國的細作昨日被羽墨抓住,藏於景王府的侍衛內,且還搜到了與夏國來往的信件,而夏文澤在大瑤國的消息也被傳了過去。


  那個人膽小怕事,輕輕一詐便全部交代了,現在已經被羽墨處置了。


  “羽墨是想叫你小心行事,但是沒有辦法聯係到你,沒有辦法隻好同本王飛鴿傳書。”林皓淡淡的解釋道。


  這信鴿是經過特殊培育的,找路什麽的並不在話下,況且林皓這一路還帶著一種香料,鴿子熟知,所以能找到並不稀奇。


  “你有什麽想叫羽墨注意的嗎?有本王便一同寫下。”林皓說完這話時已經寫完,準備收筆。


  “沒有。”夏文澤心中亂的很,他現在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找便找吧,就算尋到又能怎樣,大不了一死了之。


  他一直在逃避這些事情,林皓看的出來,卻也不想將他逼的太緊了。


  夏文澤不想去回想那些他曾經所受的屈辱,那些羞辱,他有朝一日終究會還給那個女人。


  隻不過現在的他不急,他現在隻想好好的護著林皓,護著他平安,僅此而已。


  他知道,新一輪的皇權鬥爭開始了,從他們離開怡州城的那一刻,就注定不會太平,但是他無悔。


  “吃飯了啊~吃飯了!”聲音並不洪亮,但響徹整個營地,士兵們一個個有序的起身去排隊領飯。


  “王爺,吃飯啦~”古彤站在帳外說道。


  “知道了。”林皓回道,看著臉上的笑都有些僵硬了的夏文澤,拍了拍站在身邊的羽洛,說道:“去吃飯。”


  “哦……”羽洛不情不願的離開,他還想多看看那人吃癟的模樣,那層虛偽的麵紗在臉上有些掛不住,當真是有趣極了。


  “走吧,去吃飯,信我先不寄出去,你若是有什麽想同羽墨說的回來再寫。”林皓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夏文澤回過神來,恢複了神色,笑著說道:“沒事,沒什麽說的,王爺將信寄出去吧。”


  “那好。”


  準備出去的林皓又折返回來,將信卷好,折進一個竹製信筒裏麵,這才走出去,夏文澤緊跟其後。


  還未等林皓將那信塞入信鴿腿上的物件裏,便聽到遠處一陣吵鬧,嚇得信鴿差點跑掉。


  “古彤!你這是生米!小爺我……小爺我要到王爺那裏控訴你!”羽洛裝出哭唧唧的樣子,對著古彤說道。


  隻見古彤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我隻不過是在火熄的時候給你乘出了一碗,想著洛爺您愛吃,要不又怎會費盡心思將我引開。”


  遠處氣急敗壞的聲音、淡笑著輕聲說話的聲音和士兵們爽朗的大笑驚起一陣飛鳥,嚇跑了太陽,夜幕也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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