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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信

  國師府是皇宮中的一個與世隔絕的宮殿,不同於外殿的金碧輝煌,這裏的房屋全部是木質材料,上好的杉木經過加工,再由工匠們用精巧的機括將它們組合成一幢木屋,看似簡單,卻是這皇宮之中耗時最久的工程,可利欲熏心的一些人,又有幾人知道那些木頭才是真正價值不菲的?


  各宮妃嬪均對此地嫌棄不已,覺得不夠奢華,隻有錦衣玉食才算得上奢華,皇上也就搖搖頭不做多言。


  卻沒想到被路過這間宮殿的白雲錦一眼看中,隨口在賈禮身邊說了一句,於是乎也不知賈禮是怎麽對皇上說的,竟真的叫他給弄來了不說,還混上了國師這麽個閑職。


  院內樹木居多,鬱鬱蔥蔥的甚得鳥類的喜愛,於是乎那裏便成了它們玩耍的樂園,嘰嘰喳喳的倒是為這看似有些孤僻古板的院落添了幾分生機。


  這園子裏就他們兩人住,所以現在白雲錦有些奇怪,並未到婢女來打掃的時間,為何會有人來?但當他打開門後,看到來人也了然了。


  “皇上叫奴才請賈國師過去。”殷安低著頭,有些唯唯諾諾的說著,他為人很老實,並沒有許多太監的奸詐和仗勢欺人,混到如今這個地位,自然也是有一套不同於他人的待事處物之法。


  “國師正在窺看天機,不可被打攪,待事畢老身自會告知與他。”白雲錦不想吵醒那個熟睡著的人兒,心思幾轉便憑空捏出個假話來。


  “奴才知道了。”殷安恭敬的說著,隨後便離開了,並未多言。


  若是換做其他奴才怕是早就頤指氣使趾高氣昂的,殷安卻沒有,無論來者位階幾品,都一樣的態度,不卑不亢,這類人,絕不是目光短淺之輩。白雲錦有些欣賞的目送他遠走,才合上了門。


  白雲錦又坐了回去,將那本看到一半便擱置下的書拿起,繼續看著。


  過了約莫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聽到床上發出細碎的聲音,想必賈禮已經起了,他俊秀的臉揚起,看了看日頭。


  隨後便是一係列的聲響,腳步聲,洗漱聲。


  白雲錦靜靜的聽著,手翻過最後一張細膩光潔的書頁,殘留下淡淡的體溫。


  等到腳步聲已經近在耳邊了,白雲錦將最後一個字收入眼中,才將書合上,書卷上的溫熱和冰冷兩種觸感清晰傳到了他的手中,白雲錦抬頭看向來人。


  “看完了?”賈禮雙手支在書桌上,雖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但卻沒有半分的壓迫感,溫柔的目光能溺死人。


  “嗯。”白雲錦和他對視,察覺到賈禮的寵愛,彎了眼角,嘴角自然而然的勾起一抹笑來。


  “比上早朝時起晚了三個時辰……”白雲錦目光柔和的看向他,嘴角勾起。


  “嗯……這麽晚了?”賈禮揉了揉有些淩亂的頭發,有些蒙。


  “去把發簪取來。”白雲錦見那一頭烏黑亮澤的頭發被折磨的亂做一團,無奈的說道。


  賈禮點了點頭,從桌子上離開,回來時手上拿著一隻黑紅泛著光的桃木簪回到了這裏。


  “沒想到還被你留著。”白雲錦接過,嘀咕了一聲,從雕花木椅上坐0起來,叫賈禮坐上去。


  賈禮聽了這話並未出聲,乖乖的坐到了椅子上,隨後他的頭發傳來癢意,被細細的擺弄著感覺很舒服。


  本來發質極好的頭發被賈禮折騰了一夜,打了不少結,白雲錦耐心的一個結一個結的給他解開,白皙修長的手指靈活穿梭在烏黑的發絲間。


  結了一會兒白雲錦發現有些不太對,觸手濕熱黏膩,細細看去賈禮頭皮上竟生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許是賈禮也嫌熱了,拿起書桌上白雲錦的扇子便扇起了風,等到涼絲絲的風拂過白雲錦臉頰,他才發覺。


  “莫要再扇了,若是覺得熱便叫下人將冰盆換的勤些,這般扇會頭疼的。”白雲錦一邊在和一個巨大的亂糟糟的結做鬥爭,一邊說道。


  賈禮聽話的合了扇子,但放下了扇子發覺更加的熱了,直覺頭皮上濕熱黏膩難受的緊,很是不舒服。


  過了片刻,涼絲絲的風又起來了,白雲錦剛要發怒,當怒目對上賈禮時才發現這次的風不是吹向賈禮頭頂,而是吹向他時,怒視的眼神對上那雙略顯無辜受傷的小眼神時,一下蔫了。


  白雲錦放開了手中的頭發,轉身回了臥房,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把木梳。


  頭發被輕輕的梳起,又輕輕的落下。


  “這樣感覺會不會好些?”白雲錦一邊重複著這個動作,一邊問著,隨後停下。


  賈禮點了點頭,他繼續下去。


  “莫要累著了,為夫熱些沒關係的。”賈禮怕他梳的時間長該胳膊酸了,微微仰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沒事。”白雲錦淡淡的說著,幸福的微笑卻不知何時悄悄的爬上了嘴角。


  賈禮聽了這話便也不再多言,靜靜的任由白雲錦梳著,倒是覺得有種時間靜好的感覺,

  直至賈禮發根處的汗消了白雲錦才放下手中的木梳,輕呼了一口氣,揉揉有些僵硬的手臂,而後用發簪將那頭長發挽的規規矩矩,如同他這人一般。


  他在想著,若不是賈禮突然間闖入他的生活,他現在怕還是在過兩點一線簡單易懂的生活,雖然現在也很簡單但是不枯燥、乏味,反而每日有種淡淡的幸福在裏麵。


  以前總覺得沒什麽,上個早朝回家路上耽擱些時間也不覺什麽,但是現在總感覺有些奔頭,因為這個家才是真正的家,是由他們二人組成的小小天地,隻屬於他們二人的。


  白雲錦挽好了頭發,用手輕輕撥弄著賈禮的頭來欣賞他挽的頭,嘴角露出滿意的笑,而後說道:“剛剛殷公公來了,說皇上叫你去一趟。”


  賈禮並未當回事,瞧著白雲錦弄完了,向旁邊挪了挪,伸手攬住賈禮的腰身,將他帶入懷中。


  寬大的雕花木椅上坐兩個人也是不擠的,賈禮現在有些惱火,這椅子還是太大了,雖然很熱,但他還是想要把那個脆弱的人兒擁入懷中,算了……就這麽坐著也蠻好的。


  “哦,那為何不叫醒為夫?”他這才回答,一隻手不老實的在白雲錦的腰間遊走著,心不在焉的說著。


  “被我給打發了回去,說你正在窺探天機,不得打攪。“白雲錦煞有介事的說道。


  不知何時,賈禮已經解了他腰間的衣帶,探了進去,光滑細膩的皮膚手感很好,他忍不住輕輕的摩挲著。


  他不在意的隨口說著:“你這可是欺君呐!”


  “嗯~輕點,癢……”白雲錦被他弄得有些不舒服,開口輕聲叫著,隨後想起這可是白天,這麽赤裸裸的宣淫。


  他惱羞成怒,說道:“那你還不快去圓了這個謊。”


  賈禮並不聽他所言,愈發過分的手指還在四處點火,瞧著有些氣急敗壞的表情,賈禮想:恐怕雲錦此時並不知他現在這番模樣倒是可愛的緊。


  半解的衣衫,裸露的半片香肩,半遮半掩欲蓋彌彰的裏襯,都是cuiqing的毒藥。


  “不急不急,既然梓潼都那麽說了,為夫斷然不可現在就去的。”賈禮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嘴裏說的話卻是一本正經的。


  “呸!老流氓!大白天的發什麽情!”許是昨夜真的被折騰慘了,白雲錦打了他的手,隔著衣料並沒有發出清脆的聲音,向來沒有拒絕過他的白雲錦此刻咬牙恨恨的說道。


  “哎呦哎呦~”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某人此刻捂著手笑的一臉蕩漾。


  想到昨夜的瘋狂賈禮將手抽了出來,他怕他的雲錦受不住,也怕他一會兒真的玩過火了,今夜怕就上不去床了。


  “說真的呢,皇帝那邊什麽時候去?”白雲錦見他消停了鬆了一口氣,而後懶懶的靠著賈禮,說道。


  賈禮有一搭沒一搭的玩著白雲錦的頭發,眸光閃著狡猾,他說:“我也是在說真的,不著急,天黑再去便可,有些時候時間向後抻抻更好,現在沒有天時,隻有地利人和又有什麽用?”


  “也罷,就由你性子辦。”白雲錦幽幽的歎了口氣,輕輕說著。


  賈禮左手環著他,右手抽出一張紙來。


  他說:“雲錦,幫我研磨。”


  白雲錦淡淡的應了聲:“好”。正欲起身,卻被賈禮攬了回來。


  白雲錦疑惑的看向他,正對上那雙笑的狡黠的雙眼,賈禮對他說:“就這麽研吧。”


  “哦。”白雲錦將硯台下麵墊了張紙,然後放在了膝蓋上細細的研磨著。


  等到白雲錦將磨研好後,賈禮抽出支毛筆,便大肆的在紙上寫著字,字跡狂亂無章,一如他這人般不按常理。


  待到字跡幹了,白雲錦將紙張裝進了信封裏,細細封好,便將那信向桌上一扔,坐在椅子上同白雲錦膩在一起。


  自從二人確立關係後,便越發的沒有遮攔,但賈禮卻覺雖二人成日這麽膩歪,但也尤覺不夠。


  賈禮嘴角勾起一抹笑,懶懶的,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紙映射進來,為此刻的溫情增加了一抹亮色。


  “賈!禮!”兩個字從震驚到氣憤,白雲錦牙齒咬得吱吱作響。


  “幹嘛?”賈禮淡定慵懶的說道,好像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麽。


  白雲錦氣的從他身上起來,和他麵對麵直視著,吼道:“你知不知道頭發的結有多難解!!!”


  “不知。”賈禮淡定的說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但是心虛的眼神卻掩飾不住。


  若是告訴雲錦剛剛他無事打了三十九個結,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白雲錦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從鼻子裏發出一聲重重的“哼!”,頭也不回的回了臥室。


  賈禮委屈,但是他還是困啊,氣衝衝的白雲錦怎麽也等不到來追的人,於是乎他便見到那人正沒心沒肺的趴在桌上睡得正香,怒火蹭的一下便上來了,可是走到近前望著那張安靜的睡顏卻怎樣也下不了手去拍桌子,最後隻好憋著氣,還得拿冰絲床單給他搭在背上。


  那天下午,陽光正好,安靜的灑落在賈禮睡著的側顏上,白雲錦站在書桌旁一邊解結,一邊看著,看著看著,怒氣竟也消了大半。


  “把這個拿回去。”此刻臨近傍晚時分,白雲錦將書桌上那封寫著景王親啟的信封交予一個男子手中,那是今日賈禮寫好的,隻是他不知為何賈禮叫他取來給眼前的男子,他自己倒是躲起來了。


  那男子冷冷的應了一聲,接過信便離開了。


  “看清楚了嗎?”賈禮從屏風後麵踱步而出,對著白雲錦說。


  “看清什麽?”白雲錦甚是不解。


  賈禮走向這邊,他說:“剛剛那個人。”


  “若是早些說就好了,我便可以看的仔細些。”白雲錦不知他要幹嘛,但還是老實的說道。


  “我不是忘記了嘛~那能畫下來嗎?”賈禮笑著說著,他才不會承認若是雲錦看其他人的眼神不一樣,他會吃味的。他掩飾,白雲錦又豈會知道這件事情?


  “沒問題,隻是……”白雲錦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安安靜靜的抽出一張紙來,細細的研著墨,賈禮告訴他的他願意去聽,不告知他的他也不想多問,就算再親密的人也會有些小秘密的。


  賈禮笑的意味深長,看著白雲錦的一係列動作並沒有介意的意思,最後還是解釋道:“過些時日帶你見一人,似乎與剛剛那個人有關。“


  “嗯。”白雲錦手下的動作不停,聽到這話應了一聲,卻並未放在心上。


  一天的時間便這般的過去了,美好的日子如白駒過隙,嗖——的一下,便消失不見,徒留片麵的記憶。


  夏文澤回到竹苑的時候林皓沒有睡,遠遠的便能見著屋子裏暖黃色的燭光,似是在等一不歸人的感覺,倒是叫他安心許多。


  窗外樹影搖曳著晃動著,屋內的人立在窗邊,不知在想些什麽。


  夏文澤覺得,此刻的蟬鳴蛙叫都沒那麽惱人了,腳下加快了步伐向燃著燈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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