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蕭瀟
“可惜了……”
白夙白了某人一眼:“你就不能換句麽?上次羅美人掛了,你也是這句……你膩不膩。”
傅家公子又炫出了他那口白牙低沉一笑,黑夜之中月光皎皎,他的俊逸的臉上泛著淡淡的光暈:“聽聞曼珠沙華開於忘川河畔極為妖冶惑人故又稱彼岸花,若有幸見到,定與卿卿共一枝,再無花葉之分。”
星月,別怕,彼岸,有你,有我……彼岸,有你有我……白夙默然。前世,他,也曾許諾過死亡。可惜……
反應果然是這樣呢。傅家公子自嘲一笑,翻了個身,不再言語。花前、月下,如斯良辰美景,她卻如流螢忽遠忽近。
那邊顏家小子終於忍不住相當煞風景的一拍手掌,怪笑道:“我說二位,你們是真想到陰曹地府賞花去?能不能有點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覺悟?”
白夙幡然醒悟,後知後覺地掃了下四周一張張呆愣的臉,滿腹歉疚道:“額,爺不是故意的,各位繼續哈……”還相當配合的並攏雙手雙腳好讓他們綁上鎖鏈。
綁他那小廝一臉驚懼,慌聲高叫:“不好,他們沒有中!”
是你們的太偽劣太垃圾了好不?!不等白夙辯駁,隻覺後頸劇烈一疼,疼得她差點罵娘。我擦,尼瑪這什麽手法?位置略有廉頗也就不說了,尼瑪你使那麽大勁兒幹嘛?爺和你有這麽大仇恨麽?尼瑪,後頸鐵定淤青了……555……
未免再被劈一手刀,她無奈忍著疼很自覺地眼睛一翻,華麗地暈厥了。
那廂,顏家小子、傅家小子乖巧多了,由於前車之鑒,二人甚是聰敏地假做藥勁兒複發,自動白眼一翻,挺屍。結果二人低估了對方的謹慎度,被強灌了一口散功散。散功散一貫以其獨特的味道及效用聞名武林,銷量一直在武林藥用榜上穩居第一。有仇家?不怕,我有它!隻需一滴,為您永久解決後顧之憂;春思難眠?不怕,我有它!隻需一滴,讓您抱得無數美人歸;錢財求而不得?不怕,我有它!隻需一滴,世間珍寶人您挑!隻有您想不到,沒有它做不到!實在是您居家略行必備良藥,隻此一家別無分號。
正在無限yy暗自偷笑的某人忽被一陣地動山搖驚醒。整個百裏山莊如地震一般劇烈抖動著,害得她和傅家公子等人在鐵籠中像肉團一樣,滾來滾去相互撞擊,好生不爽。
“靠!也不說鋪張軟墊在裏麵。”白夙咕噥道。顏家小子白了他一眼,果然是個生嬌肉貴的公子哥兒,有誰聽說在會囚籠裏墊軟墊搞得跟姑娘家閨房一般的?
“快快,山莊要塌陷了!都給我動作快!快!”百裏肅蕭一臉焦急,也顧不得他唯一的女兒箐兒了,況且,有伯顏在箐兒不會有事,思及此,厚眉一簇繼而急吼道,“動作再快點,這次容不得半點閃失!”
房上的瓦片已在大片大片的往下砸,較小的房屋已開始塌陷,那邊還在忙亂的倒油點火,人聲、火光、塌陷的轟響充斥著寂靜的黑夜。高空,月光,還是那般皎潔,風,還是那般輕柔。夜,靜靜地,俯瞰著這一場人間鬧劇。
傅家公子目光飄向遠處:“那人果然聰明想得也周到,將籠子從懸崖口吊於繩索之上推過去,再由溧陽山山澗水路乘船而出,隻消兩三個時辰便可到達瀛水邊緣,無人發覺蹤跡難尋。”
“是啊,這邊付之一炬加之山腰崩塌,如何能找得到蹤跡?”顏家狐狸鳳眼一眯插嘴道,“這到了瀛水邊緣,你們猜他們會往哪裏去?”
黑夜中三人眸子一亮,相視而笑。那可是個好去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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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做雕梁壁,玉做珍酒磯,錙銖瑪瑙隨地棄,美人如雲嬌臥膝。
偌大的宮殿不過是這裏最平凡的一隅,綿延三千裏,絕地高峰上,俯首白雲低,流雲過湮西。湮水之西——弗夷,千絕宮。
纖纖玉手於清水中一點,墨跡緩緩暈染一片。鬆煙墨,華川石,蘭州宣,郝峪筆。朱砂一點丹而豔,纖筆一挑眉目遠,泠泠水跡做風袂,姍姍環佩似汀汀。
樹下一人席地而坐,秀袍點落花,筆走龍蛇。
樹下一人頎長而立,仰首渺渺而望,眉目悠遠。
樹上一人慵懶而臥,冰清玉潤,衣袂飄臨流風回雪。
“我說,姑娘,你畫好沒?”
“嗬嗬,白公子,可否請您從衣袍內出來些?”少女聞聲而笑,豔若春桃。
白夙秀眉一攢冷哼道:“爺累了。”
少女微窘,霎時麵若百花齊放美不勝收,聲音愈發的濡軟:“是蕭瀟欠慮了……蕭瀟不是故意的……”又仰臉45度角煞是委屈的咬唇望著她。
她涼薄的心突突跳了兩下,撫額,甚是無力地說道:“還要多長時間?”
“唔,快啦快啦,兩個時辰一定好!”
白夙一個重心不穩從樹上栽了下來。
兩個時辰……話說,他們已經在這裏擺了四個時辰的pose了……已是黃昏大家愁啊……淚奔~~
尼瑪,這年頭碰到的都是些什麽事啊,先是被逼著,有武功絕學的寫武功絕學,有豐厚家底的交出家底,有秘密消息的一字不落的給吐出來,隻要是有用的你就必須毫無保留的上交。而後又被轉手他人,囚在這裏做人質。武功高?廢了!武功低?廢了!!沒武功?很好,廢了!!!更悲劇的是還被這叫什麽蕭瀟的花癡女一眼瞧中萬分“榮幸”地做了她的人體雕塑給她練畫。
傅家公子和顏家狐狸各噴一口血從白夙身下艱難地爬出,臉色慘白,氣息極為虛弱道:“蕭瀟姑娘,我等著實乏力了,今天可否到此為止?”
那叫蕭瀟的少女一臉驚訝:“呀,你們吐血了呢……”
正可憐巴巴等著她開口釋放的三人卻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給擊潰了。
“蕭瀟。”
一道冷冽的男聲插了進來,來人一身玄袍如一陣清風瞬間飄至。冷峻的麵目,寒氣透骨。唯有和這叫蕭瀟的少女說話時才有點正常的溫度。
“殊離,你來啦。”少女如隻花蝴蝶般撲了過去。
男子摸了摸少女的發髻,眼角冷光往地上一瞥:“你又在胡鬧甚麽?”
少女一撅嘴:“哪有啦……喏,蕭瀟在畫畫。瞧,畫的好看不?”少女一臉興奮與希冀的揚起小臉兒望著那叫疏離的男子。
他麵無表情不可見處眸色沉了沉答非所問:“蕭瀟喜歡容顏俊美的男子?”
“唔,會有人討厭長得漂亮的人麽?”少女如碧玉的眸子盯著他,一副你好奇怪的樣子。
男子默然,突然甩袍而走,眨眼便消失無蹤了。
少女撅嘴咕噥:“真是個怪人……”又瞅了瞅地上的三人,蹙了蹙眉微微一思量道:“好吧,蕭瀟也累了,今天就這樣吧。唔,梅蘭竹菊,你們快把三位公子扶進殿內休息,好生伺候著。”
“是——”
不得不說,白夙其實很想問,那排到菊字的女子全名叫什麽。哎,又邪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