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靈魂之歌
時間過得飛快，大二的暑假來臨了，昱西、小芝和我各自收拾行禮回家。
這次陪我一起回家的是沈逸澤，其實家與學校的距離也不算太遠，想回家的時候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到了。但是離校回家不單單像回家，更像一個儀式，它宣告這一個學期的結束，而我漸漸地在成長。
車窗外的風景快速地倒退，我靠在沈逸澤的肩頭，靜靜地望著車窗外，車窗上映出沈逸澤的輪廓，他也望著窗外，有些出神，我在他眼前揮揮手。
“你在想什麽？” 我好奇地盯著他沒有焦距的眸子。
他回過神來，“我剛剛好像睡著了，思緒放空，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沒有了焦點。”
“你真神奇，睜著眼都能睡覺，貓頭鷹變的。”我打了個哈欠，昨晚沒睡好，正好在車上補個眠，“我睡會。”
“我放歌給你聽。”沈逸澤塞了一個白色的耳塞在我的右耳，自己塞了一個在左耳，我們分享同一首歌帶來的歡愉。
“海浪的聲音？還有海鷗。”我驚奇地發現這並不人工的音樂，而是大自然的聲音。
“這是我在海邊錄的，你聽聽，還有天空流雲的聲音。”
“有嗎？我怎麽沒有聽到。”
“仔細聽。”
後來我還是沒聽出來，流雲怎麽會有聲音呢？倒是海浪聲洶湧著，一波又一波，我仿佛置身海邊，在沙灘上漫步，海浪不時地輕吻我的腳踝，天空很藍，偶爾有幾多白雲飄過，海鷗聲聲，掠過蔚藍的海麵。
再後來我大概睡著了。
“醒醒，到了。”沈逸澤叫醒我的時候，一車人已經下得差不多了，拿了行李下車，我還是半睡半醒的狀態。
“去哪？”我問。
“當然是回家。”沈逸澤見我懷抱著笨重的行李，接了過去，擱在自己的行李箱上，空出一隻手來牽著我。這個小小的細節讓我動容，我的沈逸澤是可以為我遮風擋雨的男子漢。
他送我到了家門口，他放下行李在我的額頭上留下溫柔的騎士之吻，我回贈臉頰之吻一個。
“我走了，亞靜，記得想我。”他拉著行李轉身緩緩地走。
“我會的。”我朝著他的背影大喊。可是怎麽辦？他還沒走我就開始想他了。
他回過頭來，笑著向我揮手。
“我會想你的。”我揮手，心裏麵的不舍越發強烈。
沈逸澤不管不顧的放下行李就衝過來緊緊地抱住我。“我也會想你的，記得電話聯係，我們可以一起出來的，忘了嗎？我們離得並不遠。”他說。
我回抱他，他的心情大概和我也是一樣的。
“記得了。”我點頭回答。
“我走了。”
“嗯，我目送你。”
我看著他走遠，我轉身走進家門。
“亞靜，回來了，剛剛的男孩子是誰啊？怎麽不請人家進來吃個飯，都中午了。”阮叔接過我的行李，臉上滿是客氣的笑容。
“謝謝你，阮叔，我先進屋裏。”我不想和他多說些什麽。
“亞靜，阮叔問你話，你怎麽不回答呢？”媽從屋裏出來，見我這樣有些不滿意。
“媽。”我低低地喊了一聲。
“你這孩子。”媽有些難過，“都這麽些年了，你還是這副樣子，你怎麽對得起你阮叔。”
“沒事，沒事，鳳香你少說兩句，孩子挺好的，來來來，回家了好好吃頓團圓飯。”阮叔倒不介意，依舊陪著笑臉。
我忽然覺得心裏很難受，團圓飯，我吃過團圓飯嗎？我進了房間，嘭的關上門，撲進床鋪，我隻想痛哭一場。
“姐姐，你怎麽了？”門開了一條小縫，探進一張懵懂的小臉。
“我沒事，你出去吧!”我擦幹眼淚，對他說。
“爸爸，爸爸讓我來叫你吃飯。”小峰怯怯地走過來，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不餓，你們先吃吧!”我語氣不是太好，強忍著脾氣。
“姐姐。”小峰還是不甘心地扯了扯我的袖子。
“出去，你聽到沒有。”我不耐煩地吼道，忘了他還隻是個不滿八歲的小男孩。
小峰被我吼了一聲嚇到了，怯怯地鬆了抓著我袖子的手，豆大的淚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卻不敢哭出聲來。
我有些內疚，這不是他的錯，他好心來叫我吃飯，我怎麽把他惹哭了。
替他擦幹眼淚，小聲得哄著他：“乖，小峰別哭，姐姐錯了，我一會就來吃飯好嗎？你先去吃吧！”
小峰抽泣，雖然委屈還是點點頭說：“好，姐姐快點來，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小峰出去了，我留在房間裏，心煩意亂，剛剛怎麽對那麽可愛乖巧的小峰發脾氣了，他雖然不是我的親弟弟，但是他對我這個姐姐是好的沒話說，從小就愛粘著我，有好吃的總是先想著我，就算我討厭他、打他、罵他，他都從來不告狀，隻是默默地忍受著，漸漸地我也接受了這個弟弟，喜歡這個弟弟，可是阮叔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原本想留下沈逸澤在我家吃一頓飯，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的家到底算不算我的家呢！我隻是這個幸福家庭裏的異類罷了！
這個家讓我覺得難堪，我從來就不願意呆在這裏，可是我別無選擇，在我羽翼未豐之前，這裏無論如何都是我的依靠。我的假麵具原本好好的戴在我臉上，看著他們幸福甜蜜，假裝我也是幸福的。
可是我已經長大了，不願意再如此的生活下去。我有了沈逸澤 ，他像冬日的暖陽，把凍僵的我帶回溫暖的世界，不讓我在黑暗裏掙紮，我不再絕望，在他麵前我的笑、我的哭、我的喜怒哀樂都那麽真實，我才覺得生活的美好，有人喜歡你，愛著你，讓你不孤單。
晚上沈逸澤發來短信：
“周五去海洋公園看鯊魚好嗎？沈珺育吵著要去。”
“好啊！我還沒去過呢！周五見。”我回了短信，一下午的不快情緒在這瞬間消散了，蹬下腳上的拖鞋，關上台燈，黑暗籠罩過來，我閉上眼睛，安睡整晚，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周五，我起了個大早，換上我最喜歡的百褶裙，美美化了一個小淡妝，鏡子裏的我膚如凝脂，眉眼秀麗，我對著鏡子裏的小美人滿意的笑笑，“要快樂，親愛的自己。”我對自己說。
我出了門，門口沈逸澤倚在牆邊，一手帥帥地插在褲子口袋裏，另一手牽著他的小侄子，見我出來，叔侄倆均眼前一亮。
“還不錯吧！”我提著裙擺轉了一圈。
“哇！大姐姐好像白雪公主了，我是王子，我要牽公主姐姐的手手。”
沈珺育，今天也很帥，穿著一身純白的小西裝，真像個小王子，一看見我就跑過來，圍著我看了又看，甩開沈逸澤的手就拉上我的手。
“是呢！珺育小王子，讓公主殿下來親親你吧！”我彎下腰在他粉白胖嘟嘟的臉蛋上香了一個。小家夥，不好意思地臉紅了，真可愛。
“亞靜，你隻親他，不親我，不公平。”沈逸澤緩緩走來，委屈地瞧著我，還不時的憤恨地盯沈珺育幾眼，害得沈珺育直打顫，握著我的手鬆開就舍不得，不鬆開就有人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我無奈，湊過去，在他的左臉頰上留下香吻一枚，他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
他不動聲色地牽起我的手，拽開沈珺育拉著我的手，於是變成了他一手牽著沈珺育，一手牽著我。我怎麽看，都感覺像是我牽了兩個小朋友，而不像兩個大人一個小孩。
假期人多，在售票窗口排隊的人排成一條長龍，沒有一個小時怕是買不到票，夏日炎炎，這滋味不好受，還沒排一會就汗流浹背，頭暈腦脹，有中暑的跡象，小珺育情況和我也差不多，沈逸澤也是滿頭大汗，天藍色的襯衫濕了，黏黏地沾在後背，比起我們兩個他還是精神的多。
“亞靜，你帶沈珺育去休息室休息去吧！太熱了，一會我買好票來找你們。”沈逸澤拿了我的身份證，就把我們推出長龍。
帶著沈珺育，找了一個賣冷飲的地方，一人一個冰淇淋，邊吃邊找休息室。
沈珺育有了冰淇淋立刻恢複了活力，活蹦亂跳的 ，拉著我在人群裏竄來竄去。
“小心點，珺育。“我真擔心他把冰淇淋撞到別人身上去。
“棉花糖誒！大姐姐我要吃棉花糖。”他又看到新大陸了，拉著我就往前衝，令人頭疼的小家夥。
棉花糖的攤位前圍著不少的小朋友，以及他們的家長。白色的，紅色的，五顏六色的糖絲慢慢地纏成一大朵雲彩。攤位前的小朋友們都張大了嘴巴看著，滿心期待著屬於他們各自的那朵雲彩。“好漂漂，謝謝叔叔。”一個穿蓬蓬裙的小女孩開心地接過做好的雲彩，奶聲奶氣地向攤主道謝。
“我也要，我也要。”
“叔叔，我的白雲呢？”
“媽媽，我要那個，黃色的。”
周圍的小朋友們開始騷動，甚至有小朋友伸手去抓還沒做好的半朵棉花糖。“小朋友們，別急哦！一個一個來，叔叔保證給你們做出最漂亮的雲朵好不好？”
“好。”異口同聲的清脆童音響起。
“小朋友，你要什麽顏色的啊？”攤主手上忙活著，嘴巴還不忘招呼我們的小珺育王子。
“我要白色的雲朵，要很大很大的。”沈珺育，留著口水，雙手比劃著他所說的很大很大的白雲。
他的大雲朵被送到他的手上，他張開小嘴就是一大口，半融的糖粘在他的臉上，嘴巴上，滑稽的模樣逗得我哈哈大笑。
“亞靜。”有人在叫我。
我回頭一看，是家宣。
家宣跑過來，看到我十分驚喜：“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看錯了。”
“是我呀！沒想到你也來海洋世界啊？” 我揉揉笑抽的臉部肌肉，剛剛笑得那麽大聲都被他看到了，有些不好意思。
“我陪朋友過來玩，但是朋友臨時有事先走了，剛剛怎麽這麽開心？這個小男孩是？”他了眼正咬著棉花糖，一臉狼狽的小珺育，“哈哈……好可愛的小男孩。”
“知道我剛剛在笑什麽了吧？”我看了沈珺育一眼，頭疼啊！
“哈哈……亞靜，這小男孩是誰家的啊？”家宣又看了一眼珺育，止不住的哈哈大笑。
“我不是誰家的孩子， 我是王子，你沒看到我的王子服嗎？”沈珺育從棉花糖裏露出髒兮兮的小臉，高傲地宣布道。
“有意思的小孩，那王子殿下這位美麗的公主是你的什麽人 啊？”家宣蹲下身，和小珺育平視，學著小珺育說話。
“她是我媽媽。”小珺育以絕對強勢地姿態抱住我的腰，那雪白的裙子上被他蹭上不少的糖液。
“啊？”家宣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亞靜你該不會真有這麽大個兒子了吧？
我噗嗤一聲笑了，這小家夥真是的，我 咋就成了他媽了。
掰開纏在我腰上的小髒手 ，拿出紙巾搽幹淨他 手上，臉上的糖液，也不心疼裙子髒了，誰讓這小家夥可愛呢！
“他可不是我兒子，他是……”
“亞靜。”我正要解釋，沈逸澤捧了兩瓶礦泉水，揣著著三張門票跑了過來。
“亞靜，他是？家宣，是你呀！”沈逸澤認出家宣來，激動地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
“是啊！沈逸澤好久不見。”家宣相比之下淡定多了。
“說起來，你還要叫我聲小老師呢？”
“這都多久的事情了，那會我們都還不大呢？”
“不管怎麽樣，我曾經是你的小老師，那時候你不是一口一個小老師麽？不然我還不樂意教你，那之後就沒有和你聯係過，沒想到今天又見麵了。”
“哈，都那麽久遠的事了，你還記那麽清楚。”
“咳咳。”我忍不住要打斷一直敘舊的兩個人，這大熱的天，我和沈珺育這就麽傻站在看他們敘舊是怎麽一回事。
兩人意識到旁邊還有兩人，相視而笑，頗有默契地開口：“亞靜。”
“你們認識？”那兩個男人看向對方，沈逸澤疑惑地出聲道。
我有些頭麻，我該不該告訴他，我們不僅僅認識，而且家宣還是他的情敵。
“我們是同一個學校的校友，選修同一個課認識的。”家宣替我回答了，兩個人見了麵，家宣怕是不那麽自在。
“亞靜，是我高中校友，我們在一起了，你記得嗎？我那時候和你說過的，我喜歡的那個特別的女生。”沈逸澤自然地攬過我的腰，我有些不太自在，畢竟這麽多人在，也不想刺激到家宣。
“我們該進去了，別隻顧著聊天，邊走邊聊吧！”我提議道，再接下去，不知道要在這兒聊到什麽時候，萬一讓沈逸澤知道了家宣喜歡我，他該如何麵對他曾經的好朋友。
“也好，正好我一個人，不介意我加入你們吧！”家宣笑問道。
“沒問題，老朋友了，不用客氣。”沈逸澤爽快的答應了。
我在一旁很是無語，沈珺育對周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自顧自地舔著僅剩的一根棍子。
“走了，珺育，別舔了，髒死了。”我牽過沈珺育，不滿地扔掉他手中的棍子。
“哇……”沒想到，珺育看著那根進了垃圾桶的棍子嚎啕大哭。
“沈珺育，一根棍子而已你也哭，別在你大姐姐麵前丟我的臉，這個叔叔也看著呢！真丟人哦！”沈逸澤一臉嫌棄，氣得沈珺育一抽一抽地哭也哭不痛快。
“這是沈逸澤你的？”家宣饒有興致地看著沈珺育。
“我侄子，大哥的兒子，很煩人的。”沈逸澤一把扯過珺育，牽過他的小肉手，奇跡般的他居然不哭了，安安靜靜地吸起小手指。
“沈逸澤，你這小侄子也就你震得住。”我算是看明白了，沈珺育雖然是飽受他叔叔的欺負，但是血親之間的親密關聯是切斷不了的，沈逸澤對他這小侄子怕也是又愛又恨吧！
因為家宣的插一腳，三人行變成的四人行，我期待這個隊伍不要再壯大了。
一語成讖，才走進海洋館，迎麵就看見了田燕鳳和他的男朋友。
田燕鳳挽著男朋友的手款款走來向我們打招呼：“亞靜，好巧，你們也來了，家宣你也在呀！”
“是呀！我和沈逸澤約好來看鯊魚，正巧遇到家宣，就一起來了。”好久沒見到她，看起來最近過得不錯。
“我們剛進來，你們是打算走了嗎？”家宣詢問道。
“是的，看得差不多了。”田燕鳳的視線淡淡地膠在家宣身上，隨即又移開了視線，有些惋惜地說。
“宓宓，沒關係我們可以再看一次，反正亞靜他們還沒開始看，大家又都是朋友。”田燕鳳身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男人開口了，說話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隱隱覺得他在看我，目光炙熱。
“我看不必了，你們情侶二人世界我們不好打擾，再說我們已經有了四個人了，才剛進來，我的侄子沈珺育都有些等不及了，我們就先走一步了。”沈逸澤忽然出聲拒絕了，還沒等他們回答就牽著早就迫不及待的沈珺育走進去了。田燕鳳他男朋友愣了一下，沒想到沈逸澤不買他的帳。
沈逸澤和沈珺育走在前頭，時近時遠地家宣跟在我身旁，身後那兩人還沒走。
“宓宓，你怎麽有這樣的朋友，氣死我了。”
“我，你，你剛剛那麽看著亞靜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你和你男朋友慢慢玩，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我們四人已經夠熱鬧了，再加上他們二人那可就鬧心了，回贈我的是田燕鳳憤恨的目光。
我無所謂地撇撇嘴，追上沈逸澤他們，家宣在後麵狂喊：“你們等等我呀！”
我挽起沈逸澤的胳膊，輕輕地用手肘碰了碰他，笑吟吟地看著他說：“剛剛怎麽回事啊？”你居然不甩他們，第一次見麵而已。
沈逸澤轉過臉來，麵無表情，歪了歪嘴角回答道：“不喜歡那兩個人，感覺而已。”我默然，還以為沈逸澤吃醋了呢！沒想到隻是不喜歡而已。我失望地拉下臉，不想理他，直接繞過他牽起沈珺育的小手。
“喂，我說，你們一家三口等等我好不好，走得那麽快，我要不是運動還行今天還真追不上你們。”家宣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了。
聽他那麽一說，我的臉刷的紅了，我和沈逸澤一人牽沈珺育的一隻小手，兩個大人在外側，沈珺育小朋友在中間，乍一看還真像一家三口，隻不過年輕化了。
“鯊魚，鯊魚。”沈珺育指著前方，一股子勁頭拉著我們就往那邊去，剛追上我們，才來得及喘一口氣的家宣，無奈地擦了把汗，提了口氣追上了。
隔著厚厚的玻璃牆，深藍的水裏，一隻隻小白鯊咬著鋒利的牙齒遊來遊去。
“哇，好猛哦！”沈珺育興奮地拍手跺腳，整張臉這貼在玻璃上，恨不得透過玻璃牆進去和小鯊魚們交個朋友。
“亞靜，你看，白鯨。”經過另一個區域時，沈逸澤提醒道。
沈珺育最先衝過去，看著巨大無比的白鯨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沈逸澤笑著把沈珺育抱起來，貼像玻璃，嚇得沈珺育哇哇大叫，“啊！救命啊！我怕怕，不要把我喂鯨魚。”
“沈逸澤，你別嚇他，快放下他。”沈逸澤怎麽老是欺負沈珺育，這鯨魚可把珺育嚇得慘兮兮的。
家宣走近玻璃牆，盯著白鯨看得入了神。
“它真可愛，看起來笨笨的，還會笑。”家宣用手貼在玻璃上，目光柔和，像是感覺到他沒有惡意一般，白鯨緩慢地向他遊近，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我們，憨笑的模樣十分討喜，我也被吸引了過去，伸手貼在透明的玻璃牆上。
沈珺育也不害怕了，沈逸澤抱著他站在玻璃牆前的石壁，可愛的珺育揮手像鯨魚打招呼，誰知白鯨像是嚇了一跳，巨大的身體猛地一轉向，牆內濺起無數的水花，嚇得沈珺育直打哆嗦。逗得我們三個大人哈哈大笑。
進還海底隧道的時候，人實在是太多，以防走散，小珺育拉著我在人流中鑽來鑽去，沈逸澤和家宣時刻緊跟在後頭，不知道是人群中的誰絆了我一腳，我驚呼著就栽個跟頭，一左一右兩雙胳膊有力的扶住了我。
“謝謝。”我站穩腳跟，舒了一口氣。
家宣遲緩了一下最先鬆開了手，沈逸澤收緊了他的手在我腰間的道把我帶進他懷裏，以保護的之態不讓我被來來往往的人撞到。
“小心點，要不是我和家宣你就要鼻青臉腫的回家了。”沈逸澤嚴肅地警告，看向一副做錯了事的模樣的沈珺育就開訓了，“沈珺育，你好好走路行不行，這樣拉著姐姐隻管自己跑，摔倒姐姐怎麽辦？這麽多的人摔一跤可不是開玩笑的，別人沒看見就直接往身上踩踏，你不許調皮了，過來，不能拉著姐姐走，拉著我的手，聽到沒？”
“嗯。”沈珺育委屈地點點頭，小步地走到沈逸澤的身邊，乖乖地被沈逸澤牽著。
“沈逸澤，我沒事，不怪珺育，是我自己不小心。”我看不過去，可憐的沈珺育被他的叔叔吃得死死的。
“是啊！沈逸澤，他還是個孩子，你別欺負他。”家宣附和得十分及時，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會意的眨了眨眼，家宣真是越來越讓我感到意外了。
“你們別幫他說話，他就是個破小孩，脾氣也強得很，我不管管他沒人敢管他。”沈逸澤恨恨地在珺育頭上敲了一記。
小珺育疼得小臉糾結也不敢叫喚，我歎口氣，一物降一物，淘氣鬼沈珺育遇到他的克星叔叔了。
找了好久，終於找到一個恰當地觀看位置，四人興致勃勃地觀賞海底的各色魚類，昏暗的光線下，沈逸澤的側臉沾染上了水的淡藍，注意到我在看他，他投過一個溫柔的眼神。我莞爾一笑，移開目光不期然對上一雙在黑暗裏閃光的眸子，不知怎的他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憂傷，是家宣，我笑笑，別開目光，繼續欣賞水中無憂無慮地遊來遊去的魚兒。“亞靜，你說人要是像這些魚兒一樣，七秒遺忘，無憂無慮的多好？”沈逸澤在我耳邊輕輕地說，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自我感歎。
“你有什麽煩惱？說來聽聽。”我的目光輕柔地眷戀在他的身上，我的沈逸澤可有什麽樣的煩惱，我願意替你分擔。
他看了我一會，笑了，“其實也沒什麽，看到你，我似乎再多的煩惱都沒了 。”
“說真的，別打趣我。”我生氣地瞪他一眼，越來越不正經了。
他收斂了嘴角的笑容，看向那些魚兒，目光越發的朦朧。
“你知道嗎？有時候人會看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就像一個人走到分岔路口，有兩天路可走，每一次的選擇都不能回頭，一旦回頭就沒有路了。但是走在一條路上卻不安心，仍舊就想著另一條路，會想像另一條路是怎樣的一番風景，會幻想走在另一條路的感覺，於是就想走回來，可又舍不下眼前腳下走著的這條路，也怕另一條路並非就比眼前的好。人就是這樣的。”沈逸澤垂下目光，一手插在褲子裏，一手撐在玻璃壁上，無助、憂傷。
“也許你會看清楚自己的心，在你失去兩條路以後，但是沈逸澤，我希望你不要回頭，回頭注定要輸得，規則裏不是設定好了麽？也許另一條路也並沒有更好。”我不知道沈逸澤具體隱喻什麽，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麽，聽他這麽說著心裏沒由來的一陣抽痛。
家宣拍拍他的肩膀給他安慰：“沈逸澤，你曾經是我的鋼琴小老師 ，你彈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琴，我承認你的才華。但做人卻不簡單，你無論做什麽都要掂量好，有些話說了就收不回來，有些傷害給出去了就補償不了，這是我爸爸告訴我的。”
沈逸澤沉默不語，卻也沒有之前那傷感的情緒了。
“哇哦！快點，我們去那邊，有節目表演呢！”小珺育又開始活躍了，先前那可憐巴巴的模樣早沒了。人群開始往外湧，我們隨著人群出了隧道，果然那邊有火辣的人魚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