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滄海遺珠(4)
蟬聲嗡鳴,張德允提著酒葫蘆在林間的陰影處休息。林攸之看著他,流著哈喇子看著他,一臉急迫的樣子好像被急哭的孩子般。
“姓張的……哦不,張哥,我張哥,你就行行好,讓我喝一口吧!”酒香四溢,林攸之還是沒忍住,想討來一口酒解解饞。
“嗯,真是好酒啊”,張德允以長袖拭去嘴角的殘液,苦口婆心的看向他,“好東西呢,就要自己爭取,誰讓你臉皮薄不向桃老頭討要呢?”
“我……我畢竟隻是……控火而已,哪像你……出了那麽大力。”
“嗬嗬,給……給你!”張德允將酒壺遞給他,尷尬的笑了笑。他聽到這話不由心中一虛,畢竟誰出的力大隻有他自己知道。
“多……多謝!”林攸之眉開眼笑,還沒等張德允收回手便立即牛飲起來。
中午陽光毒辣,樹蔭下的陰涼讓張德允睡意頓生,他打著哈欠,直接靠著樹睡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片片烏雲遮住炎日,忽如而來的狂風如虎嘯般直麵撲來。一棵幹枯的蓬草順著風滾來,毫不留情的直接砸在了張德允的臉上。
張德允嚇了一跳,一把將那蓬草摔在地上,還不斷地吐著進入口腔的泥沙。
“喂,小林,醒醒!”張德允晃著在自己身旁的林攸之。
“嗯,咋了?”林攸之睡眼惺忪,滿臉疑惑。
“變天了,看這情況恐怕要下不小的雨,我們還是快些找個地方躲躲。”
林攸之揉了揉眼,發現烏雲遮日、狂風大作,便不敢再耽擱片刻,緊隨著張德允的腳步追了上去,他可不想變成落湯雞。
此地是叢林深處,可謂是人煙稀少隻見走獸,走了大約有三柱香時間,這才發現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竟有個破廟。
破廟是真的破,圍牆的朱漆全部脫落,不知是受到野獸的衝擊還是人為的破壞,那院牆早已變得坑坑窪窪滿是漏洞。
走進寺廟內,一股腐臭喂更是撲麵而來,熏的林攸之直接臉色發白,差點沒有喘出氣來。倒是那張德允,不知是鼻塞還是見慣了這種場麵,愣是麵不改色毫無感觸。
“哈哈哈……怎麽,待在破廟的那麽長時間,你倒是適應不了了?”張德允瞧這他這落魄樣,不由打趣起來。
“你厲害,有種憋著別吐。”林攸之朝他翻了翻白眼,依舊拿手捏著鼻子不敢鬆開。
“哼,我堂堂……呃……”話還沒說完,張德允便捂著嘴,急忙跑到外麵扶著一棵樹大吐起來。
林攸之無奈的笑了笑,也跑向外麵拍打著他的後背,一邊調侃一邊大笑道,“你不是厲害嗎,現在咋沒了威風?”
胃內激烈的翻滾讓他著實有些虛弱,看到嘔吐物後更是臉色泛白,一句話也不想說。
忽的,狂風竟然停止作業,這讓張德允的氣息放緩了些,他咳嗽著低聲笑道,“嗬嗬,沒想到……老天……也幫我。”
話還沒說完,幾隻鳥兒便立即“嘰嘰喳喳”狂叫起來。豆粒般大小的雨滴成群結隊的掉落下來,砸向地麵。由於土壤有些鬆軟,經由雨水砸過的地方,竟留下了不少的坑印。
“我做錯什麽了,你為何這般待我?”張德允指著天滿臉的疑惑。
一聲霹靂,驚雷響徹四周。雨勢在雷聲後更大了些,驚慌失措的鳥兒四處逃竄,有幾隻麻雀翅膀被完全打濕,落在地上苦苦掙紮。
張德允用手擋著腦袋,再也不敢埋怨老天,一句不坑地朝破廟中跑去。
“過來吧,佛像後還算幹淨,味道……也沒那麽重。”林攸之看著眼前的落湯雞,憋著沒笑
他朝林攸之翻了個白眼,用真元將衣服上的雨水驅散後,便靜心打坐冥想起來。
也許是睡意未消,林攸之打著哈欠直接蜷縮在石像下睡著了。
屋簷流水打著
石磚,發出還算不錯的節奏,但這對正在修行的張德允來講,不過是噪音罷了。
一陣幽香飄來,張德允下意識屏住呼吸,他想試著提醒林攸之,轉頭一看卻發現他已經流著哈喇子熟睡了。
“嘿嘿,老大,那小丫頭已經被迷暈了,我們還是快些問滄海遺珠的下落吧!”一刀疤男迫不及待問道。
“不慌,等到迷魂香藥力最強時再說。”
“老大,這滄海遺珠是何物,竟讓幫主滅了白家?”
“傳說南域某地有一片荒原,那荒原本的湖泊,由於占地極廣,當地人把它稱為滄海。滄海有一種族,人首魚身,上岸其尾可化雙足。他們在滅絕前將大量的奇珍異寶封印在極為隱匿之地,等到日後複蘇時便可憑借這些寶貝重新發跡,而這滄海遺珠,便是打開封印的唯一一把鑰匙。”
“那……得到這滄海遺珠,我們……以後會不會有麻煩?”
“劉三,這件事不需我們擔心的,天塌下來有個高的人頂著。”那刀疤男朝著大哥諂媚道。
“刀疤說的沒錯,幫主這件事做的很是隱秘,況且又是天黑行事,不出意外沒有人會知道!”
“大哥,行了,可以問了。”劉三低聲說道。
“你可是白家小姐白芷?”
“沒錯。”那女子雙眼無神,好似被操縱的傀儡。
“滄海遺珠在哪?”得到肯定的回答,那男子立即興奮起來。
“在……在……”
“在哪?”他有些不耐煩,直接給那女子一個耳光。
“在……腹內。”
“我說搜遍全身都沒找到,原來被你吞了。”那男子露出奸笑,他很是回味搜身的過程。
他走到那女子的身後,引真元入掌拍在她的後背。那女子受力向前一挪,趴在地上吐了口鮮血,一顆泛著藍光的珠子也隨著那血滾了出來。
“哈哈……終於到手了,既然這樣,那這白家小姐……嘿嘿……”他撿起珠子攥在手心裏,露出奸邪之色朝著白芷看去。
“老大放心,迷魂香功效過後,在一段時間內這女子會變得又聾又啞,您可以盡情的……”刀疤男奸笑著朝他會意。
還沒等那男子出手,張德允便使出迷蹤步來到他身後,一把將那滄海遺珠搶了過來,並且還打了那男子一掌。
“你……你他娘的是誰?”男子惱羞成怒,一頓破口大罵。
“廢話少說,有種的都過來搶啊,你們這群沒牙的東西。”張德允扣著鼻子,眯著眼睛挑釁道。
“沒牙,刀疤……啥意思?”男子疑惑地看著刀疤男。
“大哥,他……他說我們無恥!”
“娘的,都給我追,我要把他打的滿地找牙!”話音未落,那男子便率先衝了過去,滿腦的憤怒讓他麵頰漲的發紅。
這十一人紛紛衝向暴雨中,躺在破廟裏的女子嘴唇動了動,眼中充滿怨恨,她看到張德允拿著滄海遺珠率領眾人逃遁了…………
“媽的,竟然全都是凝真境,看來這次是自討苦吃了。”張德允苦笑道。
“你們都別上,看我如何修理他。”那男子趾高氣昂,甚是囂張。
“六翼劍法-追風。”
隨著一聲低吟,為首的那男子祭出一柄綠色長劍。劍尖抖動擊落連成絲線的雨滴,六道劍氣受命朝著張德允追去。
張德允左躲右閃欲要躲過劍氣,卻不料那劍氣竟還會追蹤,如同雄鷹般緊盯著他不放。
一道劍氣劃破他的臉頰,張德允露出白齒冷笑一番。
“半步斬”,他懸在空中蓄積真元。待到兩息後,一股強勁的藍色真元化為橫躺這的彎月,直接朝著那六道劍氣撲去,相遇一瞬竟直接將其吞噬。
藍色真元與六道劍氣相撞,掀起一陣強風朝
著那男子撲來,強風中攜帶的雨水直接撞在他的臉上。
男子無奈的將水拭去,看到自己的劍氣被破,不由破口大罵道:“你一個練劍的竟然使用刀法,好生不要臉。”
“廢話少說,不打我可要走了!”張德允不想與他們糾纏,直截了當地朝著他喊。
“既然如此,不能再藏拙了。”
男子身形虛晃,直接竄向張德允的身後。正當他想要一劍解決他之際,不想張德允竟出現在他背後,將劍架在他脖子上。
“別……別激動……”男子盯著劍結巴說道,可還沒等他申辯,張德允直接一腳將他踢了出去。
男子慌忙正身穩住身形,咳嗽幾聲整理衣裳以緩解尷尬,畢竟被一群小弟盯著,他可不能丟了臉麵。
“一群蠢貨,傻站在那幹嘛,一起上啊,兵不厭詐懂不懂。”
“殺……殺啊……”刀疤男率先會意他的意思,沒有底起地喊著朝張德允揮劍。
其餘的跟班也是不傻,紛紛隨著刀疤男進五步退兩步地圍攻張德允。
倘若一個一個的來,張德允倒是不怕他們。畢竟雖都是凝真境,但除了為首的男子是六層修為,其餘的都是些不如流的小角色,無需擔心。
可雄獅雖然厲害,卻不敵群狼的進攻。經過一番進攻,張德允的衣袍上已經多了幾道裂口,也許是天氣的緣故,本應該被血染紅的衣袍,被雨水衝洗的倒是幹淨。
而那一群人也沒占多大的便宜,修為較弱的幾人甚至都到了麵色泛白,丹田空虛的地步。
“嗬嗬,就……就這些實力,你們……也太弱了。”張德允也是有些脫力,他看著還在滲血的傷口,有些焦灼。
就在此刻,他調動真元使出迷蹤步。四個較弱的跟班來不及反應,直接死在他的劍下朝著地麵墜去。從傷口看去,竟是招招封喉,一劍致命。
“媽的,拚了,都把那個東西給老子拿出來,使出……劍陣。”男子火冒三丈,拿出一枚藥丸直接吞下。
“血……靈丹。”
“嘿嘿,沒錯。現在我們六人都是凝真境九層的修為,看你如何逃脫。”
“困煞劍陣,起!”
六人將張德允團團圍住,他們一同結印淩空祭出長劍。六柄長劍發出翁鳴,受傷的張德允頭腦脹痛,麵無血色。
“敕!”
伴隨著男子的一聲長喝,六柄劍分出無數的殘影撲向張德允。
張德允低吟劍訣,泛著藍光的長劍環繞在他周圍抵擋攻擊。可由於劍影太過密集,負荷過重的張德允還是受到不小的創傷。
“六劍合一,泯滅劍訣!”
見到張德允隻是受傷,那男子更加惱怒,直接強行將六把長劍合為一體,集全部之力控製飛劍朝張德允刺去。而他的手下,也因真元被完全掏空紛紛墜下地麵,生死難料。
“半步斬”,張德允毫不示弱,召回長劍使出全力與它拚擊。
兩股強大的真遠相遇,擊起雨水改變軌跡朝四周散去。
那男子麵部漲紅,雙眼充血嚎啕大叫。
“小子,今天,你必死!”
“那就使出你的全部本事!”
隻聽“砰”的一聲,接觸的真元化為刺眼的光芒潰散。那男子滿身血窟窿,被一柄藍色長劍貫穿了身體,張德允受到衝擊也直接與山體相撞,狂吐鮮血狼狽落地。
…………
一聲晴天霹靂打破夜的寂寥,德允真人從夢中驚醒過來。他滿身虛汗已經浸透被褥,白色的長髯也被打濕變得淩亂。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看來真的快要來了……”
一聲長歎讓他沒了睡意,拿起空酒壺對著月色重歸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