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哪怕隻是叫她晚走一天！
林寒閃爍了下眸光，對上他幽暗的雙眸，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林寒，你答應我的事情，做到的真的很少，答應我半年的時間，如今連六分之一都沒有到，我可是越來越不能相信你了。
顧離川扯了絲冷意出來，緊鎖著瞳孔盯著林寒。
林寒隻覺得心髒一頓鈍痛，顧離川說的沒錯，她沒有做到很多事情，相比這三年顧離川的付出，林寒做的寥寥無幾。
可是，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情後，卻無法再去向前一步，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她隻要一天還是這個身份，就不能再和顧離川有任何的糾葛。
他們之間，應該盡快結束了。
林寒答應了以後，顧離川凜冽著眸光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躺下，轉過身，沉聲道：“你出去吧，我要休息。”
林寒心中隱隱有了決定，便淡淡的應了一聲，又跟老爺子和閔淑琴示意了一聲，便離開了。
接下去，顧離川會檢查，專家會診，確定最終的手術方案，林寒已經將這些流程記得很清楚。
但她沒有再逗留，回了家。
剛一開門，林寒就聽到了屋子裏傳來的陣陣笑聲，一個奶聲奶氣的小男孩在跟自己的爸爸拚積木。
林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進去，站在那裏看著客廳玩積木的兩個人。
傅景禹聽到關門的聲音回頭，臉上還掛著溫和的笑意：“林寒，你快過來，這小子玩不過我還耍賴。”
林寒無奈的聳了聳肩膀，走過去，伸手敲了下傅景禹的腦袋，然後坐到釗釗身邊說：“他才三歲，當然玩不過你，你都多大了一點沒有當爸爸的樣子。”
“釗釗還是不如我聰明。”傅景禹揚了揚眉：“我三歲的時候……”
“你三歲的時候都可以騎馬射箭樣樣精通了，都說好幾遍了無不無聊？”林寒搖了搖頭，然後握著釗釗的小手說：“媽咪幫你打敗他。”
傅景禹笑了笑，便看著林寒低頭認真的幫釗釗拚積木，她似乎沒有受什麽情緒的幹擾，看起來很坦然自若。
如果他們走了，林寒真的沒事嗎？
這一天林寒沒再去醫院，但第二天還是早早起床，穿戴整齊，特意打扮了下自己，才準備去醫院。
臨開門走之前，她吩咐傅景禹：“傅三，釗釗的東西我已經裝好了，你將衣櫃裏的衣服都裝到行李箱吧。”
傅景禹挑了下眉頭，有些詫異，他想開口問林寒怎麽突然之間要他收拾行李，這顧離川的手術可還沒開始呢。
可林寒交代完，就開門離開，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林寒到醫院的時候，顧離川已經準備進手術室了。
閔淑琴低聲啜泣著，握著顧離川的手囑咐：“離川，你可千萬要堅持下去。”
顧安安也同樣紅著眼眶，說話哽咽：“大哥，你一定會挺過來的，一定……顧氏和我們都等著你。”
顧離川輕蹙著眉頭似乎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沒有開口拂了她們的心思，恩了一聲：“放心吧，沒事。”
聽著他堅定的語氣，老爺子也放心很多，跟徐教授又交代了兩句，林寒也在大家的注視下緩緩走來。
她走到顧離川身邊，朝他淡淡的笑了下，說：“手術會成功的。”
顧離川睨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角，說：“當然。”
林寒大概很久沒見他這樣篤定過，心裏不知覺有些安心，他若是能夠轉變回來，對他對林寒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沒再說什麽，幾個醫生助手就過來推顧離川進去，手術室的門一開一合，接著，手術室的燈便亮了。
林寒盯著那紅色的等看了許久，回想方才他被推進去時，看著她的目光，他的神色冷冽著，夾雜著一些複雜的情緒，林寒卻隻是微笑看著他。
林寒閉了閉眼睛，眼睛有些淡淡的酸澀，但過了一會兒，就好了，那麽，今天過後，所有的事情，是不是也會走上正軌，變得好起來了。
這是一場很難攻克的手術，術前專家們已經進行了很多次會診，因為顧離川不算配合治療，所以受到的阻礙也不少。
但好在癌細胞沒有轉移，也沒有發生病變，整個方案也研究的非常清楚，所以手術的目的很明確，沒有旁枝末節的幹擾。
打了麻醉藥以後，顧離川很快就失去了意識，徐教授是全國乃至世界都公認的專家，手術過程還是非常的順利，因為要全肺切除，時間上會久一些。
老爺子和閔淑琴已經連續幾天睡不好覺，身體上有些承受不住，顧安安開了病房叫他們去休息。
林心在公司打點，這裏隻有林寒和顧安安。
林寒始終盯著手術室的門，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一直到第五個小時。
老爺子和閔淑琴也休息差不多回來，都覺得時間太久了，心裏不免擔心，但林寒卻知道，這是要在鬼門關走一遭，哪有那麽容易就可以出來的。
當年她那場手術也經曆了好幾個小時，她完全無意識，但手術結束醒來時，還是感受到身體的疼痛。
五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開了，先走出來的時徐教授，他站在門口摘下口罩，他們便上前，一麵擔憂又一麵期待的看著徐教授。
徐教授點了點頭，冷靜的開口：“手術很成功，縫合以後就可以推進病房觀察。”
聽到徐教授的話，所有人都像是鬆了口氣，林寒低著頭露出微笑，那種放心的微笑，她就知道，顧離川不會有事的，這個男人一定會堅持下去的。
過了二十分鍾，顧離川被推出來，顧家人都走過去，林寒卻隻在遠遠的地方看著，她看到了顧離川略顯蒼白的臉色，他的麻藥沒有退，此時還在睡著。
她就堪堪站在那裏，沒有上前，隻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因為她不會再等到顧離川醒來，也不會將那答應顧離川術後看她一眼的事情實現了。
她已經決定，今天就離開長寧。
因為她一定要選擇回到德國，和傅景禹生活，養育釗釗，所以她不能再跟顧離川有任何的瓜葛。
林寒還是選擇在他昏迷沒有醒來的時候離開，得知他已經手術成功就夠了。
今後，他們都會迎來自己的生活，這段時間的所有事，都會被抹去，林寒要回到她該有的生活中去，顧離川也要努力的康複，投入新的生活。
林寒這樣想著，心底裏卻還是隱隱有些不舍，不忍，但她還是決定走了，雖然這個決定有些猝不及防，但確實最好的選擇。
就在大家都關注著顧離川的時候，林寒堅決的點了下頭，轉過身離開了醫院。
她直接打車回了家，看到傅景禹將行李收拾好，她便抱起釗釗，對他說：“我們該回德國了。”
“現在？”
“是的，就現在。”林寒沒有片刻的猶豫，她既然已經決定，就不會再改變。
一個小時候，他們來到長寧國際機場，搭乘最近的一個航班，飛回了德國，沒有一絲的猶豫和留戀，利落幹淨的回了德國。
林心已經得知這個消息，她可以接受，但顧離川卻不一定會接受。
在手術後第三個小時，他悠悠轉醒了，這個時候林心也買了水果來醫院看他。
當他睜開眼睛，視線從閔淑琴開始，一直掃視了一圈，整個屋子的人都看了一遍，也沒有看到林寒的身影。
他緊縮著眉頭，目光冷冽的盯著某處，眼眸裏蘊著怒意，冷冷的開口：“林寒呢！”
林心閃了閃眸光，將頭低下，其他人也都麵麵相覷，顧離川眯了眯眼睛，忍著疼痛又問了一遍：“林寒呢？”
“她在你打了麻醉以後，就離開了，回德國了。”老爺子開了口，並且是如此坦然直接的告訴他。
林寒確實離開了，隻不過她是在知道顧離川手術成功以後才離開的，但是所有人包括林寒，都希望顧離川是要死心的，所以，要怪就怪林寒吧，就說她早就離開了，也根本沒有兌現承諾，讓顧離川看她一眼再離開。
“你說她早就走了……”顧離川神色凜冽，老爺子中氣十足的答：“她確實走了，走的幹淨利落。”
顧離川緊閉了下雙眼，雙手緊緊的抓住床單，林寒竟然真的走了，她明明答應的好好的，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這樣……
他的一份病例，不過是叫她留下了十幾天是嗎？
他顧離川在進行手術時，林寒就算是一個小時就不想等，早早的就走了是嗎？
顧離川深深吸了口氣，漆黑的雙眸染上一抹戾氣，為什麽他就算再怎麽付出，再怎麽妥協，林寒還是要這樣的對待他！
哪怕他隻是要看她最後一眼，哪怕隻是叫她晚走一天！
可這些林寒都不願意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