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選擇
林寒閉了閉眼睛，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樣，神色坦然的看著傅景禹道：“我答應他會陪他半年，我隻是照顧他，不會有任何其他的事情，但是，如果你不願意，等他手術結束，我就跟你回德國。”
傅景禹縮了縮瞳孔，嗓音溫和：“林寒，我想你在考慮顧離川的時候，是否也應該考慮下我這個丈夫的感受。”
“傅三，我當時真的不知道怎麽麵對顧離川，他生了那麽嚴重的病，我沒辦法不答應他……”
就算是林心也好，她生了病，林寒也一樣會留下來照顧她，顧離川也是一樣，他沒有必要因為自己生了這場重病，所以她力所能及做些事情。
但她也不得不去承認，自己在一點一點的改變對顧離川的看法，她心軟，她心疼，她心動……
這些情緒，這些發生過的所有事，她對顧離川改變的心情，她都一一的承認，她也沒辦法躲避自己內心的悸動，是的，她對顧離川，是喜歡是愛，她心裏清楚。
可是，人不能隻為了愛情活著，或者說，林寒不可以那樣。
她和傅景禹組成了家庭，這在三年前就已經是事實，而且，他們很快就收養了釗釗，這個孩子今年才三歲。
不管她愛不愛顧離川，愛著或者不愛著，她都不會選擇重新回到顧離川的身邊，她會在做完這些事情以後，回德國，好好的跟傅景禹生活。
這應該是她早就想好的事情，隻是傅景禹的出現，讓她終於將這些心中的想法說出口了。
傅景禹看著她，低聲道：“林寒，不管他生了多麽嚴重的病，那都是他顧離川的事情，你知道釗釗這些天沒有你的照顧，又有沒有生病？”
“林寒，你是知道的，我就這一個兒子。”傅景禹沉了口氣，也不似方才那般激動，就像是在平靜的訴說一件事實：“林寒，我不希望我的兒子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你知道我不會再有第二個孩子了。”
林寒感受著他手掌倏然收緊的力度，抿了下嘴角，眼神中透著一股篤定，道：“傅三，我會跟你回去的，他馬上就手術了，我想看著他手術成功，就跟你離開，我不會放棄釗釗，更不會跟你離婚，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傅景禹說的很對，他不能給釗釗一個不完整的家庭，從選擇釗釗成為傅景禹的孩子開始，那個孩子就成為了傅景禹的親兒子。
因為傅景禹他，無法生育，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一個親生的兒子，可他那麽喜歡小孩子，那麽希望釗釗生活在一個完整的家庭裏。
林寒不會剝奪他的權利，因為她不配那樣做。
她已經選擇了要和他們在一起，就絕對不會食言。
斂了斂神，林寒輕呼了口氣，握住傅景禹的手，輕聲說：“好了傅三，你別跟我再演苦情戲了，我都答應你了。”
傅景禹無奈的笑了一聲，眼底又重新染上笑意，到底是不忍心跟林寒發什麽脾氣，說起來他們之間又不存在愛情這件事，他隻是站在丈夫這個身份上說了兩句罷了。
“我的女王大人，說的話可要算數的，我會告訴釗釗，如果你不聽話，那釗釗會很傷心的。”傅景禹挑著眉頭，有些戲謔的看著林寒，林寒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甩開他的手起身：“是不是把碗筷都藏在水池裏沒有洗？”
傅景禹挑了下眉頭：“怎麽了？”
“洗了！”林寒掃了他一眼，便進了臥室。
今天和傅景禹談了這些話，林寒算是為自己做了一個決定，雖然這關乎一輩子，但又能怎麽樣呢。
顧離川如果可以健康起來，他理應去遇見一個比她更好的女人，而她早就成為了別人的妻子。今後也會繼續好好地生活，照顧釗釗。
這一晚，沒有人睡得著，顧離川睡在主臥，隻要呼吸就能夠聞到林寒特有的味道，那種氣息，就殘留在這個屋子的每一個角落，和以前一樣，那些痕跡都存在著，甚至比以前還要深刻了，可他現在可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倒是想盡快忘掉這種感覺。
而顧家的人，都在等待第二天的到來，顧離川終於要入院，進行最後的檢查後，後天，就會進行封閉式的手術。
生死性命，才是他們最為擔心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林寒的生物鍾響起，她很快就起床，像平常一樣，進了廚房煮粥，可煮到一半，卻突然發現自己這是在自己的家，不是在華景苑，也不用再給顧離川每天煮飯了。
她輕呼了口氣，拿著鍋鏟的手收緊了些，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傅景禹伸手夠到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眼來電，扒了扒頭發起身，走到廚房交給林寒：“你妹妹。”
林寒接過來開口：“林心？”
“姐，我一大早過來華景苑，顧大哥似乎一夜沒睡，好像昨晚也沒吃飯，你要是做了飯，就帶一點過來。”
林寒看了眼傅景禹，淡淡的應了一聲，掛了電話後，便將保溫盒拿出來，傅景禹見狀淡聲問：“看來你今天也要去照顧顧離川了？”
“他今天就會住院了，明天就手術，飲食要清淡一些，林心不會煮東西，我送一點過去。”
林寒說的很坦然，事實也就是如此，傅景禹抿了下嘴角，輕哼了一聲倒是沒再說什麽。
傅景禹和釗釗吃早飯的時候，林寒就拿著保溫盒去了華景苑。
顧離川正坐在沙發上看一本書，是他們在沙溪古鎮帶回來的書，那個時候算是他最為放鬆的時候。
林心看他一言不發的認真看書，心裏都要急死了，這哪裏有快要做手術的樣子，真擔心手術會不會出事。
不過很快，敲門聲響起，林心開門見到林寒，算是鬆了口氣，小聲在她耳邊說：“剛才顧安安和她媽媽都打來電話催他去醫院了。”
林寒蹙了下眉頭，將保溫盒交給林心：“去盛粥，冰箱裏還有小菜拿出來。”
林心便轉身去擺桌子，林寒則走到顧離川身前，顧離川原本在看書，聽到她的聲音才放下書抬起頭。
他的眸子很清亮的看著她，林寒掃了眼那本書，抿了下嘴角，說：“少吃一點，我煮了粥，醫生說過，你吃點清淡的沒有關係。”
“林寒，你不打算跟我說……”
“可能半年是沒辦法了，顧離川。”林寒知道這個時候跟他這麽說，不好，會影響他的心情，但是她也不想騙他說自己會繼續陪著，但實際上已經走了。
顧離川聽著她直截了當的話，隻覺得心髒突然一緊，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底那抹銳利便浮現出來，他早該料到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麵。
扯了扯嘴角，他有些自嘲的笑了下，然後起身，目光沒有刻意的看向林寒，隻是淡淡的略過，聲音有些清冷：“我早該料到的，林寒。”
林寒看著他的背影，那麽的孤傲，不可一世，他一定會難受的，可是他在忍著。
可是，僅僅隻是難受就算了嗎？
顧離川看著桌前放著的粥，他最喜歡林寒煮的粥了，可為什麽今天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好吃。
他拿起勺子吃了兩口，然後就將勺子放下，輕咳了一聲，林寒下意識的上前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顧離川扯了扯嘴角，伸手拂開她的手。
拿過紙巾擦了擦嘴，就推開碗，低聲說：“我吃不下了，現在就去醫院吧。”
說完話，他便起身，林寒側身站立，給他讓了位置，然後淡淡的說：“那也好，林心你去上班吧，我跟他一起去。”
之後她便和顧離川一起下了樓，坐電梯時，他們也沒有交談，顧離川始終沉著臉色不言語，到了車邊，林寒伸手對他說：“車鑰匙給我，我開車。”
“你是覺得我連車也開不了？”顧離川漆黑的雙眸掃了她一眼，拿出鑰匙開了車，然後坐上了駕駛位。
林寒斂了斂神色，跟著上了車。
到了醫院，老爺子和閔淑琴已經早早到了病房，他們到了以後，閔淑琴便上前對顧離川說：“離川，早上吃飯了嗎，媽做了點飯你少吃一點？”
顧離川幾不可察的瞥了眼林寒，沉聲道：“不必了，我沒胃口，接下來有什麽檢查，盡管查吧。”
閔淑琴愣了下，看了眼林寒，林寒蹙了下眉頭，看著顧離川說：“吃點吧，你明天手術以後可能三五天吃不了東西，就算少吃一點，也讓大家放心。”
顧離川扯了扯嘴角，真想問問林寒，她都要走了，還會擔心什麽？
可他又沒有再拒絕閔淑琴的意思，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手術會不會成功，他又何苦因為林寒，跟自己的媽媽發脾氣。
“飯在哪裏？”
他低聲開口。
閔淑琴見狀笑了笑，忙去將粥拿出來，放到小客廳的餐桌上。
吃了飯，顧離川偏頭看向林寒，眯了下眼睛，眼底閃過深不見底的黑。
勾了勾唇，他沉聲開口：“林寒，你過來。”
林寒深深吸了口氣，走過去，盡量讓自己的神色看上去自然，淡淡的笑了下，說：“要喝水還是想吃水果？”
顧離川靠在床頭，微微揚頭睨著她，唇角淡淡的向上提著，毋庸置疑的開口：“我不管你走不走，你什麽時候走，我不會留你，但是我手術結束醒來的時候，必須再看你一眼。”
就算林寒要走，他也要在手術成功後，最後看一眼林寒，他已經接受林寒會走的事實，她那麽肯定的說了，她不會留下來陪他半年了，那麽，最後這一點的要求，她必須做到了才行，就算是為他們之間畫上一個句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