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物是人非當年月
第五百七十六章 物是人非當年月
吾愛已逝,心無所寄;千山萬水,唯有浪跡。
汝影隨行,處處相遇;天上地下,此情可憶。
丁嶽似是著了迷,入了魔,閉著雙眼,身形微微搖晃;指尖繁華,流暢的曲子飄蕩天地。
激情、終於曲風裏充滿了激情,悠揚、飄飄似夢將醒未醒。
琴聲一直激揚頓挫,可是聽來聽去,眼角禁不住淚花明亮;若有淚,已流盡;情已傷,斷陰陽;心已成灰,情已殤;天地孤寂,一流浪。
破舊的琴,突然如煙般繚化;慢慢地,丁嶽的手指也開始化作煙灰;直至,整個手臂,蔓延到上半個身軀,最後整個身影漫若無形,消失在空曠的天地中。
時空轉換,一片輝煌巍峨的建築,出現在丁嶽的麵前;輝煌的建築盤繞在半山腰,大門開敞;一條石徑彎曲盤旋,通在腳下。
沿著石階,一步步上行;來至開敞的門前,大門之所以開敞,是因為沒有大門,連門框都沒有;但是,卻又一塊門匾,雖有灰塵卻難掩曾經的輝煌。
富貴山莊,四個字;隻留下淺淺的印記,使人勉強可以看清匾額上曾經的字跡。
“從這些遺留下的字跡邊緣,可以看得出‘富貴山莊’這四個字是用黃金澆築而成的。”紅花鬼母漂蕩蕩的身姿,漂浮在大門上。
“這裏真的可以稱得上富貴山莊。”丁嶽左右看了看圍牆,又通過大門口望著裏麵的建築。
走入庭院,一棵棵野草星散分布;除了野草,整個大院子裏別無其他植物。
“憑富貴山莊的實力,整個庭院內應該鋪成大理石的地麵。”丁嶽踩在有些泥濘的地麵上,依照自己猜想說出這麽一句話。
“大理石,若是鋪成大理石,豈不是就不是富貴山莊了。”紅花鬼母雙腳落在地上,環視周圍一遭,突然蹲下身,伸手抓起一把泥土。
站起身,一隻手端著一把泥土,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扒拉著潮濕的泥土;過了片刻,見她的指尖上,挑起一粒米粒大小的沙粒。
“小子,這是一粒庚金。”紅花鬼母再次環視一周整個寬闊的院落,繼續開口:“以我所看,這裏的整個院落曾經都是用一塊塊庚金鋪成地地麵。”
嘶,丁嶽差點將自己的舌頭咬破;用懷疑的目光看著紅花鬼母,眼神飄忽一陣後,將目光定格在女鬼的指尖上;那裏有一粒深金色的米粒,發出米粒般璀璨的光芒。
將噬金鼠放了出來,見其一溜煙地隱入地麵下,在他身後鼓起一串土包;遍地穿行,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大金從幾棵雜草中現出身,齒間叼著一塊深金色的石頭。
近前來,吐在丁嶽的腳麵上;腳尖一抬,將深金色石頭攝入指間,丁嶽仔細觀看起來;須臾後,笑道:“真的是一塊庚金,拿出去十萬上品元石絕對會被瘋搶。”
“哦,對了;大金你為何不將其吞噬了呢?這麽小一塊,對我也沒有太大的用途。”丁嶽突然想起,若是以前見到這樣的異品元石,噬金鼠早就啃食入腹了。
“這裏是富貴山莊,裏麵的一切都要歸山莊的主人所有;我們身為客人,怎可以隨便拿人東西據為己有呢?”噬金鼠反問一句,搞得丁嶽無言以對。
沉思了一會兒,丁嶽點點頭,仰天感歎一聲:“富貴山莊不愧為富貴山莊,一塊塊庚金鋪地,試想曾經是多麽的輝煌,多麽的豪氣喲!”
言盡,抬腿繼續往裏走;穿過廳堂,期間再無特別的發現;中院,入目一樣地敞亮;隻是空氣寒涼了許多,地麵上竟然還有一小片一小片的積雪尚未融化。
一棵梨樹,搖晃著幹枯的枝丫,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映襯著兩側破敗坍塌的房屋。
後院,一邁入;頓覺暖陽懶懶,引人身體內升上一股困乏;丁嶽打了一個哈欠,迎風雖有些寒意;但是一旦背過臉,立即就覺得冬日暖陽,曬得人想昏昏欲睡。
“呀!好困。”伸一下懶腰,丁嶽哈欠連連,迷迷瞪瞪就往屋簷下走過去,那裏有長凳;一想能躺在長凳上,蜷臥屋簷下,曬著太陽,應該是一件多麽愜意的事情呀!
丁嶽加快腳步,卻又在驟然間嘎然而止,慌忙地停住疾行的腳步。
就那麽一眨眼的功夫,那條長凳上憑空出現了一個人;不得不使丁嶽的腳步停止,眸子中充滿驚駭與恐慌。
見那個人,衣著裝扮猶如乞丐;瘦如柴,從而凸顯的五官格外的明顯;眼光散漫,但是開闔間絲絲精光乍閃,此刻嘴角叼著一根草莖,手指擺動,口中念念有詞。
“六十一根,六十二根——。”細微的數數聲,隨著手指點一下就會吐出一個數字。
順著對方的手指,丁嶽的眼簾內出現了一根根冰柱;那些冰柱一溜排開,懸掛在屋簷下,在溫和的陽光下,爍爍放光,冰淩透亮。
“哎!真的累了。”說著,丁嶽竟一屁股坐在幹硬且冰涼的石板上,伸出手指也開始數起屋簷下倒掛的冰柱來;由東往西,大小、粗細,一個也不錯過。
半晌,斜躺在長凳上的幹瘦男子,停止了數數;目光一轉,瞪著丁嶽一臉的好奇;終於,等到對方數完;聽他用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道:“實在抱歉,這裏隻有一個凳子。”
“明白。”丁嶽站起身,拍拍腚上的土塵,繼續言道:“君子豈能奪人所愛,再說了,沒有請我來,而我自來;那個主人喜歡這樣的客人呢,況乎我也不能算作你的客人。”
“嗯!有意思。”懶散的中年男子猛然坐起身,盯著丁嶽,目不轉睛;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道:“一共多少根冰柱?可否如實告知。”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反而搞得丁嶽愕然一愣;眼底隱晦地滑過一絲光,拱拱手言道:“屋簷下一共懸掛著三百六十根冰柱,包括不到一寸的。”
“噢!真的嗎?”乞丐般的男子,用驚詫的目光望著站在庭院中畢恭畢敬的小孩子;靜默良久,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我從來沒有數玩過,因為我舍不得數完。”
此言,震得丁嶽怔了片刻;而後,輕輕歎了一口氣,走上幾步,唉聲道:“前輩,好深的寂寞呀!無數歲月就是這麽一點點熬過來的,真令人憐惜。”
“哎!有什麽可憐惜的,一切皆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此刻,中年男子已站在屋簷下,仰望蒼空,微微眯上眼;那一刻,仿佛整個天地都被定止住。
好半晌,見他輕輕一揮手臂,仿佛整個天地又開始運轉了;如此詭異莫測,大通玄的手段令人背脊發麻,恐懼之心油然而生。
“這裏就是富貴山莊,大玄神佛從小生長的地方。”中年男子深邃的目光中,閃動著追憶;聽他繼續言道:“年少輕狂,誰不想去外麵的世界闖一闖。”
“再回來,曾經的少年已也是大玄金剛;可惜,物是人非當年月,月下亦非當年人;最後,用大法力將此處隱藏起來。”
“又過了不知多少年,我們相遇了;隻是我們的相遇一點都不浪漫,隻有仇殺。”言至此,中年男子將目光放在了丁嶽身上,見其巍然不動,欣然地微微頷首。
“我渡劫成功,竟無意間闖入這裏;隨後,將這裏破壞的一片狼藉;奇巧,正趕上他回歸;於是我們之間發生了一場大戰;結果,我成了他的靈獸。”
“一路跟隨,飄飄搖搖,不覺又是經年;直到有一天,我的本質貪婪劣性發作,闖下了彌天大禍;一路逃亡,最後他無奈下不得不將我鎮壓在此。”
“大玄神僧,自斷一臂將你鎮壓;可見他的痛心,也可見你是真的闖下了大禍。”丁嶽禁不住說了一句,旋即心頭就後悔,慌忙想解釋一番,卻被對方製止。
“我錯了,可以神魂俱滅;可是,他為了救我自斷一臂,修為必將掉落;我怕,那些道貌岸然的卑鄙家夥,會趁機毀了他的金身。”此刻,丁嶽終於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些許的懊悔。
“如此說來,前輩身在此地,孤獨寂寞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擔心大玄神僧的安危。”丁嶽言道:“就是不知前輩,到底闖下了怎樣的滔天大禍,被逼著令大玄神僧痛心將你鎮壓。”
“哼哼,小子這個你還不配知道。”中年男子輕蔑地衝著丁嶽冷冷一笑,赤裸裸的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