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皇室秘聞

  高冶就這樣站了許久，隻覺心中無比寧靜。


  蕭南察覺到高冶的存在時，已是離他進來後一個時辰有餘。


  此時，她的心神從所想之事上脫離，幾乎是瞬間，有種下意識的直覺，就好像是有不熟悉的人闖入她的領地的感覺。


  蕭南視線微轉，殿門處一男子逆光背影映入視野範圍，男子身形高大，衣袖袍擺被風吹得高高飄起，有種天生的威儀。


  他從門口進來，蕭南隻望見他一笑，一雙眼被拉得狹長，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種東西，讓人抓不住，卻想窺視，不知不覺間人已經被吸引，移不開目光。


  蕭南一驚，忙起身行禮相迎。


  “陛下幾時來的?怎未讓宮女們通報一聲?”


  “才來沒多久，朕知你下午喜讀書，便未讓通報。”


  “也怪臣妾，臣妾以為您用晚膳時方來，看起書來這才太過專注。”她低著頭，麵上微帶苦惱。


  “朕閑來無事，在宮裏走著路過這邊，便來看看，愛妃莫怪。”


  高冶說著，要上前去拿那本被蕭南擱置在桌上的那本書，她下意識要攔住高冶的舉動，想想還是作罷。


  於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高冶將她的小人書拿在手裏，泛黃的書皮上的四個大字“皇室秘聞”，將她的臉打得生疼。


  高冶倒是沒生氣，饒有興致地翻了幾頁瞧著，他也想看看，民間對他和皇弟關係的評價。


  隻是……


  “為了保護他心愛的弟弟，他不惜背上惡名，能使嬰兒止哭。”


  “登上那個至尊之位，他隻想守護紮根心裏的愛人弟弟。”


  “他不願納更多的妃子，隻為讓弟弟不心生醋意，讓少年眼中的那一抹清亮永遠停留。”


  ……


  高冶不知出於什麽心思，將這些念了出來，至於其他片段，他實在是沒有勇氣念出口。


  他向蕭南擺了擺手上的在他看來已不能直視、該被列為禁書的小人書，長眉一挑，聲調揚起，揶揄道:

  “愛妃，你每日就在看這個?看得如此專注，連朕來都無法察覺?”


  “我隻是今天才看了一點，不，阿落才剛拿來……”蕭南語無倫次，難得羞紅了臉，更顯得麵若芙蓉，目若秋水。


  她偷瞧了瞧帝王的臉色，沒有發怒的跡象，想來是沒有看到那些讓她都麵紅耳赤的情節，小小地舒了口氣。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那種事，她也見過幾回，曾經在軍營裏，除了那些軍妓，基本上都是男人，因為戰時，將士們的心理上承受的壓力很大，軍妓畢竟是少數，所以一些人便選擇了這種事轉移痛苦。


  對這些有違倫常的事，她雖無法接受，卻也理解，於是有幾次碰到，也隻是默默躲遠些走開，未曾加以阻止。


  今日正想著皇家的那些事，她琢磨著想窺視一二，正巧阿落讓人從民間收集了一些逗趣兒的書，她大致翻了翻，便被這“皇室秘聞”的書名吸引了注意力。


  本著吸收精華的心思，一翻才知內容如此的外露，看了兩眼卻放不下了，想著下午的時候也沒有旁人來，命外頭守著的丫環，有人來一定要通報，卻將皇上這個意外算漏了去。


  高冶將書複又放至桌上，目光中未帶嫌棄，蕭南忍了忍，沒忍住，將書抱走了。


  高冶看見蕭南潮紅的麵色，眼神一亮，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了兩咳。


  “怎麽?莫非是嫌朕來得不是時候?”


  蕭南此時也知是這位陛下隱藏的惡趣味上來了，憋著嘴，不說話。


  自那日二人共進晚膳後，高冶便履行了他的承諾，日日在用晚膳的時候來華清宮，未帶平時長長的隨從隊伍，夜夜隻有他自己和李複前來。


  華清宮中的丫環姑姑們從一開始看見的驚喜不適應，到現在從容的行禮，可見這位陛下來得有多準時，次數有多頻繁了。


  高冶見調侃的差不多了，再繼續下去隻怕小人兒會炸毛發飆，便止了話題。


  他伸手摸了摸鼻子，負手背於身後，臉上神色高深莫測。


  蕭南見終於不提那事，瞧見高冶如此，以為是要談何正事，不自覺也認真起來。


  片刻後，隻聽高冶低沉磁性的聲音自薄唇中吐出，“愛妃，聽說你在華清宮後院修了個秋千架，不帶朕去看看?”


  饒是蕭南想過無數種情況，此時也止不住一愣。


  她呆呆地哦了一聲，帶身後有些好奇的帝王來到了她的秋千前。


  高冶越過她走至秋千架後麵，笑看她，男性嗓音裏隱含期待，讓蕭南不得不認為這是她的錯覺。


  “來，坐這上麵，朕來推你。”


  這一刻，蕭南才發現，原來，陛下和高璉長得有些相像，尤其是那眼睛。


  看見陛下笑時，她仿佛看見少年時的高璉，他微笑時眸子黑亮如水晶般透明，會浮泛起溫柔而迷離的薄霧來，看來格外地高貴沉靜。


  蕭南有些出神。


  有她夢裏的秋千，有男子溫柔地朝她張開懷抱，她可以放心地將自己交給他，讓他推著她，坐在秋千上，蕩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雖不是她夢裏原本的那個人，可這一刻，她竟意外地有些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