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負載而行 第九十九章 術士之威
在雲凡得知他們被困於五遁奇門陣之後,他的心中便已有計較。
他的破陣之法便是四個字——以陣破陣!
便是以他的奇門法陣將五遁奇門陣破之!
於此生死攸關之際,他還能讓司空鴆九這一臂助離開,自己隻身一人獨當玄冥宮四大鎮堂使,當然擁有絕對的把握,就算不能取勝,亦能安然無虞的脫身而去。
雲凡身為一名相麵占卜的相師,亦屬一個名副其實的術士。
一般人管雲凡這樣的術士叫奇人、半仙,或者妖人,他們覺得術士所行之事太過匪夷所思,有悖常理,可他們不知道,其實術士才是最講理的人。
隻不過術士講的是天行之禮,是常人所不了解的一套這世界運轉的隱藏規則。正因為了解這理,術士才能鑽它的空子,才能行出許多外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甚至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全知全能。
至於能做到這些的手段麽?
無非就是遵循這套隱藏的道理與規則,找到正確的時間,正確的位置,使用正確的力量!
而所謂的術士,便是被這些天理束縛,按照其趨勢活著的人罷了……這便是所謂的趨吉避凶!
趨吉避凶,便是術士通過某種特殊的方法和手段,占卜測算出自己或是他人未來的命途運勢是吉還是凶、是禍還是福;從而鑽它的空子,找到相應的辦法來趨吉避凶,納福躲禍。
過去無可挽回,未來可以改變!再牛掰的術士也占不出過去的事,能測算的,隻是幾種未來的可能。即便是這樣,也算是天理難容,所以,占卜……於術士自身無益。至於多大的損傷,那就要看得到的信息對世界產生了多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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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凡卻與之不同,兩者雖同為一脈,但卻有著很大的區別。
和其他普通術士踏方位,尋吉凶不同,身在雲凡的奇門局中,他既是方位,他既是吉凶,時間、空間、四盤的生克,都有他來製定!
換句話說,身在雲凡所布置之奇門局中,雲凡便是主人,他能夠隨心所欲的撥動奇門格局,不受任何規則限製。
而其中的亂雲柝,便是操縱空間的一種奇門術法!
普通的術士所布之奇門局當然要受時間限製,因為奇門格局,本質上是由時間來製定的。
時間,便是計算萬物變化的計量單位,換言之,操縱了萬物的變化,便等於操縱了時間。
雲凡所布之奇門局卻恰是能夠做到這點,雲凡能夠操縱的,便是他那奇門局中的變化。
是以,接下來,便是雲凡的主場!
未待另外三人緩過神來,雲凡雙手並用,做了一個奇特的手訣,口中驟然輕哼一聲
風後法奇門——亂雲柝!
腳下的奇門法陣霎時間發出幽藍的異光,眾人隻覺前所未有的、駭人的壓迫感直覆心魂,令人心悸!處在雲凡陣中的四人不禁感到渾身顫蕩,他們的眼珠在驚恐中不由放大,不斷縮瑟,眼瞳充血,駭然欲絕!
他們三人盡皆與猿飛日月別無二致,三人幾乎同時受製,身軀再也無法動彈!
就在這短短幾息時間內,玄冥宮四大鎮堂使皆已受製,短暫的喪失了戰鬥力,頃刻間便已淪為了他人手中待宰的羔羊!
身處於玄冥宮之中,無論地位或是武功,僅在宮主應順天之下,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們的字典裏似乎從不知“驚恐”兩字怎麽寫?“驚恐”兩字又是為何物?
但在今天,他們終是知曉了,而這個令他們知曉,給他們教授這一課的,竟是他們此次目標,他們的敵人——雲凡。
然而,他們的驚恐和駭然依舊在持續,他們齊齊大駭,目光一片顫蕩,瞪大的眼瞳看著雲凡的樣子如見鬼神!
隨著雲凡的奇門局無聲展開,一道藍色光束“嗡”的一聲衝天而起,雲凡和她們四人渾身上下皆被藍色覆蓋充斥。他們四人那一雙雙被映呈藍色的眼眸怔怔看著陣中的變化,良久失聲,一抹徹骨錐魂的涼意隻從腳底板瞬間衝上心頭。隻見他們所處的五遁奇門陣之一寒冰陣之內,原本一片白茫茫的銀色世界刹那間消退,所在之地倏然景物轉換為參天樹木環繞,枝繁葉茂,到處皆是一片令人賞心悅目的綠色。
赫然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
周圍的環境又恢複了正常,他們又重新回到了鬼哭林之中!
這種情況出現,也就意味著,五遁奇門陣之一的寒冰陣已被雲凡所破。
寒冰陣雖破,然雲凡的神色卻尤為平靜。甚至平靜得有些不同尋常。
因為雲凡本人的情況已然不容樂觀,已經無法做到趁他們被鎮而要他們命的事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了。而且這樣一來,萬一他沒有在這有限時間裏殺掉他們,那麽雲凡自己就將非常被動了。
他原本便遭寒冰陣所侵襲,後又與他們四人惡鬥一場,功力耗損嚴重,最終由拚著大耗真元和精神力的風險施展風後法奇門之陣,以陣破陣,破他們所布下的寒冰陣。
隻見他滿頭大汗,呼吸也逐漸粗重,全身的衣物也幾乎被汗水濕透,身體幾近虛脫。他的身體已到了極限。
畢竟一下子動用這麽大的力量鎮住四人,無論是身體、力量抑或精神力都損耗極大,幾近透支!
他的亂雲柝也隻能困住他們短短幾息,這已是他的極限,因而,他的身體已臨近極限了。
雲凡凝目而視,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心中不禁大為驚訝看來他們四人命運權重比例也頗高,屬於【此事】中的重要人物,因此,亂雲柝並不能鎮住他們多長時間!
這個世界沒有一刻是靜止的,個體變化的總和,即為整個世界的變化。但是每個個體對世界的影響程度是不一樣的,有人殫精竭慮,卻掀不起風浪,有人一念之差,卻讓世界天翻地覆,這便是命運權重比例不同!
顯而易見,玄冥宮這四位鎮堂使的權重比例就很高。
然而令雲凡大感疑惑的是,這些魔道的人又是從哪裏學來五遁奇門陣這等玄妙無比的奇門陣法?莫非他們的宮主應順天竟然也懂得奇門遁甲!?那麽,應順天又是哪裏學到這些東西?
各種疑惑和謎題縈繞在雲凡腦海之中,懸而未決,亟待解答。
雲凡不禁搖晃了幾下腦袋,既然想不出,幹脆就不想了,一切便順其自然好了!
看來一切問題的根源便在……如今的玄冥宮之主應順天的身上!
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玄冥宮宮主之名,他早已是如雷貫耳,隻可惜一直無緣得見。
上次正魔兩道的飛雲峰之約,雲凡恰巧因為要尋找他的朋友江湖百曉生吳忘我的緣故而無緣到場,如若不然,便能一窺應順天的廬山真容。
他確是很想親眼見見這位神鬼莫測,威風八麵,且有可能還通曉奇門遁甲,五行術數的統領魔道眾人的玄冥宮之主究竟是何方神聖?!
雲凡心中默念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淨矣!
現下這個狀況,確是雲凡之前沒有想到的,實在有些出人意表。因而,他必須強迫自己立刻冷靜下來,他必須盡快做下決斷。
雲凡心念電轉,迅速便做了決定,未免橫生枝節,他必須盡快擺脫他們的糾纏,畢竟夜長則夢多,遲則生變,況且他現下心中非常擔心葉汝嫣的傷勢情況,也不知司空鴆九又沒有成功逃脫?他到底有沒有給她解毒?
這一切雲凡盡皆不知,可謂五內俱焚,萬分焦急!
而且眼下他也需時間來運功調息,恢複他的功力。
短短幾息時間,雲凡立馬做出了抉擇。
雲凡看了他周圍那尚處於亂雲柝餘力和驚魂未定狀態下的四人,趁機迅速飛身而起,身影掠動,霎時間遁離遠去。
最後隻餘下逐漸反應過來,受驚不小且惱怒異常的咱這四人仁兄!
他們大眼瞪小眼,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他們此次沒有完成住上交予的任務,豈會如此善罷甘休!
適才雲凡的異狀,他們也都看見了。現下他已然受創,恐怕一時再難複製方才同樣的方法破陣。
而他們這些人中,除了雲凡這塊難啃的骨頭之外,剩下的人已不足為懼!
既然如此,他們便守在那裏,守株待兔,這一次一定不能再讓雲凡這些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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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下,皎月臨空,為梅鎮傾下一層分外綺麗的銀霜。
一個偏僻幽暗的角落裏,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獨自一人斜坐在那裏一口接著一口往嘴裏灌著悶酒,隱於陰暗角落中的他似是已經與這大片的夜幕融為了一體,他的身影卻是顯得格外的落寞和淒迷。
他正是司空鴆九。
自從寒冰陣中出來之後,司空鴆九卻並未去到那個山洞中與葉汝嫣解毒,而是第一時間抽身而出,獨自折身返回了梅鎮,躲在這個無人問津的地方喝酒,欲借以美酒,排遣憂愁。
詩雲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他現今方知,這全特麽的是屁話!他怎麽喝著喝著,心中卻是愈發的憂愁,心中鬱結不僅沒消,反倒是愈加深重!心中就像堵著一塊大石頭一般,非常難受。
正是借酒澆愁愁更愁!
因為他今日做了一件令人難以饒恕的混賬事他出賣和背叛了一個非常知心的朋友,可能親手將他這樣的一個,亦有可能是今後唯一的一個摯友送進了鬼門關!
雖然隻是一個交易,並非出於他的本意,但他終究是此時的罪魁禍首,心中非常過意不去。
司空鴆九利用了他的對自己的信任,聯合外人把他們同行的所有人都引進一個早已布好的圈套之中,令他們直接置身於危險之中。
不知為何,他始終都難以過自己內心那一關,心髒處就像有什麽東西堵住一樣,濃烈的窒息感油然而生,令人難以呼吸,幾近窒息。
內心的煎熬之感,無以複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司空鴆九之所以這般大口悶酒,便是想喝醉,一醉才能解千愁,隻有醉了,他才能暫時忘卻,不去想這些事,但不知為何,依然喝了三大壺的他,卻是越喝越清醒!怎麽都喝不醉!
就在這時,距他不遠處的街道上忽然傳來一道微不可察的聲響,司空鴆九目光登時一凝,熠熠發光的一雙眼珠微微一轉,餘光瞥向旁邊不遠處的陰暗牆壁之上。
一道隱約可見的模糊黑影斜倚在牆上。
赫然是猿飛日月。
司空鴆九冷哼一聲“還說合作?我幫你們引雲凡他們入陣,你竟然連我都想殺掉!”
猿飛日月幽然而語“若非我們演的那麽逼真,雲凡又怎會如此輕易相信你?”
司空鴆九低眉冷聲問道“我要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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