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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推開宿舍的門時,程紋璽正在吵嚷著計劃購買回家所帶的東西,與其交談的隻有劉嘉露,董茜茜依然躺在自己的床上看書學習,見葛碧潭回來,話題立即轉移到了葛碧潭身上,又是程紋璽先開口道:“從昨天到今天你一直都與你的周浩在一起吧?沒想到詩人不僅有文學的浪漫,更有愛情的浪漫,考試一畢,天天聚在一起,多麽美好的校園愛情生活。給我們說說你們的浪漫故事,也好讓我這個愛情饑渴的人分享一下你們的甜甜蜜蜜,還有卿卿我我,董茜茜如果願意的話,也可以加入到我的行列中來,劉嘉露是沒有這個必要的,過不了幾天又會與她的狼生活在一起了,那就不僅僅是浪漫了,是愛情的真實體驗了。每逢佳節倍思親,我是年節時候最空虛,沒有愛情的滋味真難受!”


  說到最後,程紋璽已不是起初開玩笑的口氣,而是真情實感的流露,完全陷入了纏綿悱惻。本來想表示反對意見的董茜茜見她這個樣子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還有劉嘉露聽到她的話時有些許的不樂意,這時也因她的悲情而沒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葛碧潭就更不在意她說什麽了,一學期來的相處多是對她的寬容與諒解,這時更沒有辯解的必要。總之,三個人因她一時的傷感都覺得無話可說,因為這樣的事情是不需要安慰也無法安慰的,如果她真有愛情的渴望,三江大學的眾多男生中就沒有一個與她對上眼的,當然了,愛情這玩意說複雜也很複雜,說簡單也十分地簡單,可能她正處在“眾裏尋他千百度”就缺少“驀然回首”了!


  進門時還聽到程紋璽吵吵嚷嚷,這時卻因幾句悲傷的話,使大家似乎陷入一種僵局,葛碧潭覺得與自己的回來有點關係,略顯過意不去,便搭訕道:“不說傷心的愛情了,還是接著說說你想購買的東西吧?東西多好,能吃能穿能用,愛情除了讓人傷心外還能有什麽好處?愛情就不是東西!”


  一句愛情就不是東西惹得不苟言笑的董茜茜笑了起來,這一笑打破了短暫的沉寂,程紋璽叫嚷著道:“你笑什麽?你沒有過愛情的經曆,哪裏有愛情酸甜苦辣的體驗,你不要聽她們說愛情不是東西,那是唬人的話,尤其是唬你這種不諳世事的純情女子的,她們的甜蜜不對你說是怕引起你的記恨,我就恨她們,更恨她們不說真話說假話,你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叫吃了白鐵做鉛哩!你把我們當做三歲小孩哄嗎?剛剛愛了整整一個下午,回來對我們說愛情不是東西,如果愛情真是東西的話你也不會這麽說了,愛的痕跡隻留在心間,你愛得有多深隻有你最清楚,別人是看不到的,如果拿在手裏我們三人這時一定會看出究竟來的?你們說是不是?”


  她問話時目光先後落在劉嘉露與董茜茜的臉上,董茜茜這時不再躺著,在葛碧潭進門後已經坐起身來,明顯是在尋求這兩個人對她這派胡言亂語的支持。


  董茜茜本不多言,這樣的鬥嘴她更不願摻和了。


  劉嘉露不知是為了迎合葛碧潭的打破僵局還是同情程紋璽的愛情傷逝,接著問話道:“我們都知道,你有一顆因愛情受傷的心,是輕易碰不得的,但你也不能因噎廢食,總不能對愛情持敵意,至於愛情是不是東西,隻不過是開玩笑的話,何必這麽認真呢?”


  程紋璽聽後又一本正經地道:“你問一問詩人是不是開玩笑的話。”


  葛碧潭沒有等劉嘉露向自己詢問便爽快地答道:“當然是開玩笑的話了,怎麽可能認真地說這類話呢?”


  “怎麽就不能這麽認真地說這樣的話呢?你是因為問到了你身上才開玩笑地引開了話題,平日怎麽不見你開玩笑,偏在這個時候開起玩笑來了。”


  “你要我怎麽樣呢?”


  “我要你老實交代今天下午與周浩在一起幹了什麽?你不要以為自己做的事情別人就不知道,連牆都有透風的地方,何況兩個大活人的行跡別人就不能知道。是你老實交代呢?還是我說出來呢?”


  “你跟蹤我了?”葛碧潭露出詫異的神情追問了這一句就後悔了,因為以她對程紋璽的了解,程紋璽不僅沒有跟蹤的詭秘脾性,更沒有耐性,如果看到了什麽,她進門的第一時間一定會連珠炮似地抖出來,這麽明顯的詐術怎麽一時就被忽悠得信了。所以她轉而道:“你這不是又轉回來了嗎?我有什麽好交代的,你還用了這麽不好聽的詞語。”


  “什麽好聽不好聽的詞語,考試完了,大家就是一起放鬆放鬆,聽點你的所謂緋聞有什麽不好的,如果狼來了,你想說我們還不聽呢,嘉露說的那才叫生動感人,人家連細節都透露出來了,你就不能說說你們的事,也讓我們一起歡樂一下就不行嗎?我們沒有任何不懷好意之心,隻是想分享一下你的幸福,有什麽不可以的嗎?”


  程紋璽這種誠懇的態度獲得了劉嘉露與董茜茜的支持,這一點可以從她們二人遊離於葛碧潭與程紋璽之間的目光中看出,她們也希望葛碧潭說點什麽。


  麵對三人一致的態度,尤其是一向很少有態度的董茜茜也有了明確的態度,她能做的就是滿足她們三人的要求。於是她也以誠懇的態度說出了與周浩去了天坨山與許竹筠約談加入古風詩社的簡單經過。她們在聽到她與周浩一起去天坨山時一下子來了精神,以為她會說出多麽精彩的內容,不料聽著聽著重心卻轉移到了什麽古風詩社的事情上,她們對詩與詩社毫無興趣,一下子又大大降低了她們的熱情。在這樣的吵吵鬧鬧中時間過去了好一陣子,不知是到了該就寢的時候,還是葛碧潭所講內容提不起她們更大的興致,三個人的情緒都漸趨低沉,尤其是挑事的程紋璽安靜得與之前判若兩人。


  在葛碧潭知趣地停止講述後,安靜得如冬眠的熊的程紋璽又忽然活躍得近似瘋狂地道:“沒意思,太沒意思了,甚至有點乏味,你這哪裏講的是緋聞,你講的整個就是一個文學故事的片斷,幾乎與愛情就沒搭上邊,你又在唬我們,尤其是唬董茜茜這樣沒有經曆過與異性jiao往的單純少女。你想想,天坨山,如今是多麽空曠的天坨山,除了你們還能有誰去哪裏呢?就隻有你與周浩兩個人的時候,你們能安靜得如一對陌生人嗎?哄誰呢?就沒有擁抱在一起,就沒有親吻的發生,就沒……說給誰誰也不會信的。為什麽要到那麽偏遠的地方等什麽許竹筠,完全是以約會許竹筠的幌子行自己私情的滿足,多麽冠冕堂皇的說辭。我再問你,你們等許竹筠等了多久,不可能是你們前腳到她就後腳來了吧?在許竹筠沒有出現的時間裏你們幹了什麽?這才是我們想要聽的,你盡說些與許竹筠相關的話題,豈不是轉移我們的興趣嗎?你剛才講述的時候我幾乎睡著了,她們兩個也有同樣的不喜歡聽你近乎催眠的講述,你們說是不是?”


  程紋璽將目光死死盯在劉嘉露的臉上,希望劉嘉露能給予隨聲附和,但劉嘉露已沒有了聽取所謂緋聞的熱情,便淡淡地道:“你說得不是沒有道理,可是詩人有自己的表達技巧,運用了寫作時選材的手法,所以文人哄人是不需要打草稿的,連腹稿都不需要的,信手拈來是文人基本的功夫,那裏象我講述起來如竹筒倒豆子——盡抖落了出來,指望詩人如我們俗人一樣隻能是沒戲的戲了,接下來的節目是睡覺。”


  說到這裏劉嘉露又特別指向了程紋璽道:“做個好夢,夢裏實現你的愛情夢想吧!現實裏沒有,夢中卻可以無任何限製地實現你的愛情夢想。說什麽愛情饑渴,夢裏飽餐一頓吧!祝你好夢連連。”


  兩人近乎奚落的大段言詞,說得葛碧潭有點難堪,好在董茜茜沒有站在她們一邊揍熱鬧,但也沒有向她投去慣常支持的目光,而是又靜靜地看起了自己的書,這才是董茜茜在宿舍最常見的行為方式,表明無心於她們的爭吵或吵鬧。葛碧潭本想接著兩人的對話辯解一番的,聽到劉嘉露說出睡覺的話來,便強忍住了到嘴邊的話,她不想再糾纏在這種她以為無聊的話題上,因為還有事情要幹。程紋璽與劉嘉露見葛碧潭沉默不語便在怏然不悅中洗後睡去了。


  葛碧潭這才覺得靜了下來,在回來的路上本計劃著寫出關於創辦古風詩社的申請報告,進門後被耽擱了下來,這時她決定熬夜完成今天晚上的工作計劃,因為明天還有具體事項的安排。這樣的熬夜對她來說雖不是經常但也時有發生,這個時候常常有董茜茜的陪伴,不是坐在床上靜靜的看書,便是伏案默默地寫著什麽,兩人一語不發,但心中的默契是雙方都能感覺得到的。今晚董茜茜仍如以往的表現坐在床上默不作聲地在看書,一直會等到葛碧潭的停止也才會休息的。程紋璽與劉嘉露則是以酣聲不斷地提醒她們夜已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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