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三人談完了要說的事情,實際是兩人在交談,一人在旁聽,更準確而言,他是在欣賞美女。不過這時算是熟悉了,他也加入到了她們的閑談裏來了。
天愈加暗起來,而且有零星小雨的落下,他們不約而同中抬頭望了望天空,這時也快到晚飯的時間,於是三人對視過後開始向返回生活區的路上走去。沒走幾步,雨點漸漸密集起來。這裏多雨,出門多有帶傘的習慣,三人紛紛從書包取出雨傘撐開。隆冬時節的雨打落在人身上甚是寒冷,取傘間滴落在頭頂上的雨如果沒有頭發的遮擋一定會有冰涼的感覺的,迎麵斜刺臉上的就有驟涼的難受。如果是雪則是另一番感受了,走在雪天裏愜意是主要的情調,尤其是與戀人一起漫步於漫天遍野的白色世界會有更多的愜意,可是這裏是很少下雪的,即使偶然間飄下雪花,著地後即刻便融化了,很少形成鋪天蓋地的景象。雨的降落帶給人的直接感覺是寒涼包裹了身軀的難耐,有種被寒冷糾纏得難以掙脫的無奈,冰涼的雨滴落在傘上的聲響仿佛每滴都是打在心上發出的而感到不適。
雨越來越大,三個人行走的步履也隨之加快,仿佛要逃避這雨以及雨帶來的寒冷。總算躲進了飯廳,三個人又坐在一起吃了飯,邊吃邊談著因雨沒有談完的閑話。這樣的相聚對於葛碧潭來說總期望時間越長越好,可以加深與許竹筠的溝通,有了溝通便有了了解,有了了解便能加深感情,這樣以來一定對古風詩社的創立有好處的。她的一切想法與行動都是不離其宗——創辦古風詩社。周浩則不完全如她的想法,他更在意的是與她在一起,這時還有與許竹筠在一起,能與戀人及其以外的美女長久地呆在一起,也是很有情趣的一件快事,更有情趣的是他在吃飯的過程中多次抬頭看見坐在對麵許竹筠的美貌後,忽然間明白了一個成語的含義——秀色可餐,今天這頓飯是他有生以來吃得最香甜可口的飯了,體味成語的含義中幾次險些發出了笑聲,不過他還是將這一秘密隱藏在了心中,留給自己長長久久地回味。
許竹筠雖不完全理解他們的企圖,但與這兩個人的相處中更多的是愉快,葛碧潭有著豐富的知識,聽她談話總能獲取教益,周浩雖然言語不多,但可以見得是一個很有教養的男生,難怪象葛碧潭這樣的才女願與他相處。不長時間的接觸,她對他們二人都產生了很好的印象,樂意與他們交往下去,不然也不會如燈炮似的與他們一起走進飯廳後又坐在一起用餐,完全可以找出借口坐在一邊去的。
用餐的時間較之往常似乎還長了一些,因為三個人說了不少的閑話,可是在周浩的感覺上卻異常的短暫,他的這種錯覺正是辯證法在實際生活裏的一種運用。三人分手時先是許竹筠笑嘻嘻地與他們二人告別,周浩雖然無限的依戀不舍,但沒有在表情與動作上有任何心跡的表露,相反在與葛碧潭卻表現得較之往日激動了許多,她是否能理解這是將對許竹筠依戀隱藏後在她身上的發泄,因為他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明天一早就可能因事而被約見,盡管放假在即,也不至於如此,必定不是此時此刻或者明天一早就要分開,即使假期天各一方,但電話聯係可以隨時發生。她理解了又能說什麽呢?還是那句話,行動可以管製,內心卻難以管控,心的飛揚連他自己也是無法控製得了的,何況外人。
分別後周浩一個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這時夜幕已經降臨,斜風細雨裏路燈昏黃的光線照在灑滿雨水的路麵,泛起一道一道的亮光,似乎比路燈的光還亮,這是路麵低窪處積水的反光。他這時的心不在走路上,而是回味著與許竹筠見麵後的每一個細節,腦子裏充斥得零亂不堪,越是努力回憶越理不出個頭緒,隻有最後的一幕較為清晰——內心默默而且不間斷地念叨著那個成語——秀色可餐,清晰的原因就在於那時形成的慣性至此還在繼續著,一心都在秀色可餐上,所以多次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在了泛著亮光的水窩裏,還有幾次因用力過猛而濺起水珠灑在了過路人的身上而惹得被瞋怪或者埋怨,他對此也大不以為然,因為他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秀色可餐。在別人的眼裏,他仿佛酒醉的狀態,所以多不與他計較而走開。他這種被許竹筠美貌陶醉的樣子幸虧是離開葛碧潭而發生的,不然……不然卻不會發生的。如果他這時還與葛碧潭同行,他則會表現出另一種樣子的。盡管因為過度情欲而大腦一片混亂,但未到達難以主宰的地步,如果這時葛碧潭突然出現,他還會這樣表演下去嗎?情緒放鬆後的一種陶醉,也是正常生活裏一種正常的生活狀態,不然都一本正經,精神始終處於高度緊張,那樣的話,人一定會崩潰的。慎獨是一種修養,放鬆身心也是一種生活方式,隻有二者都兼顧到了才能活出真性情的自己。何必古板得如修道士,眾生就要有眾生像,周浩這時扮演的就是現實生活裏的他自己。
許竹筠離開後則沒有周浩式的戀念,在她的生活裏引起了男生的不安她卻大不以為然的事例可以說每天都在發生,甚至一天裏也可能發生數起,如果都要將此放在心上則是不可思議的了。能引起別人注意的人往往不會把別人放在心上的,這似乎有些不合理,但卻是現實生活裏的客觀事實。
葛碧潭想得多的還是古風詩社,她想在放假之前完成創辦前的籌備工作,以利下學期開學之初的初春時節正式投入申辦的程序。所以這個時候還有許許多多的工作等著她完成,哪裏有心思去想別的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