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畢業季
時間過得很快。在黑月占據夜空中央的那一天，方遠畢業了。在泰坦大陸上，一年之中，紅月、黑月和明月相繼占據夜空的中央。人們也因此習慣地將一年分成三個月期。
此時，距離方遠進入地獄的那一天，僅僅過了剛好半年。
畢業的過程很簡單。
方遠首先按照露露的指導，利用物資點兌換的部件和材料，製作了淑女一號。這把狙擊槍發射的子彈輕易地擊碎了眼魔的防禦。隨後方遠用物資點兌換了剩餘的魔藥材料，成功晉升序列八，天體學者。與此同時，方遠體內的高級火焰操控天賦也獲得了提升。現在的他已經對五百度以下的火焰免疫，同時還能釋放出一個小火球。雖然基本上沒有殺傷力，但是工具性和出其不意的效果卻十分有用。
然後，方遠分別在格鬥、刑審和槍械組裝方麵分別勝過了三位導師，超額完成畢業任務。至此，方遠在各方麵的能力都已經達到了地獄中所能培養的巔峰。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學生。”地獄之主評價道，“他才是真正能成為‘魔鬼’的那個人。”
最終的畢業考試內容是越級擊殺一隻序列七的詭獸。方遠選擇了較為熟悉的鑽地蠕蟲。尋找目標、布置誘餌陷阱、尋找製高點、架上狙擊槍、瞄準、射擊。刻有煉金陣法的子彈穿透了鑽地蠕蟲堅硬的外甲，擊碎了心髒。這項死亡率不小於50的致命考試就被方遠這樣輕易地通過了。雖然完成擊殺的是露露設計的狙擊槍，但方遠知道，就算自己拿著幽靈匕近身肉搏，花費的功夫也不會更多。
方遠將自己親手製作的兩枚煉金子彈分別送給了李三和琪琪。這枚子彈上雕刻著方遠一個星期的心血。彈體使用燼碳製成，對人體有特殊殺傷力，同時還附加了穿透、破甲、爆炸、禁魔、加速、噤聲一共六種效果，其精妙程度，可以匹敵煉金大師的傑作。
李三將胸前的一枚玉佩回贈給方遠，聲稱通過這枚玉佩可以調動李家任何一個據點的資源，一共有三次機會。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李子文。中州李氏，我排行第三。”
方遠早就預料到了李三的身份並不簡單，但沒有想到他的來頭如此之大。不過也是，如果不是貴族門閥的子弟，又如何在地獄中獲得這麽好的成績呢？
李子文比方遠早一個星期離開。
琪琪和方遠已經成為了公認的情侶——在地獄中的巨大壓力下，談戀愛的機會並不多。但這也在側麵說明了兩人的優秀。
方遠深深地知道，自己現在還沒有資格配得上安芷琪。天門安氏，帝國的頂級門閥之一。但自己隻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小男孩，如果不是在地獄中相遇，兩人的身份可謂是雲泥之別。
方遠很感激這一段緣分，但是直到最後，也沒有說出“我喜歡你”四個字。或許是他知道，兩人的身份不允許這種奢侈的愛情，又或許是他心中的預感，自己以後再也不會見到琪琪了。
清晨，方遠輕輕吻了一下琪琪熟睡的臉頰，輕身離開，並不打算來一段兒女情長的告別。可是，在他小心翼翼地關上門之後，琪琪的眼角流下兩行晶瑩的淚水。
琪琪的手中牢牢地握著那枚黑色的子彈，就算是皮膚被燼碳灼燒出傷痕也不肯放開。她已經分不清楚，是掌心的傷口更痛，還是內心的傷口更痛。
登上蒸汽列車，方遠成為本屆第二位離開地獄的學生，也是曆史上第二快畢業的學生。作為獎勵，地獄贈送給方遠一套最新型號的標準單兵作戰套裝。套裝很輕，可以折疊在特製的手提箱中，也能抵擋序列七以下的絕大部分攻擊。
不止是方遠，這一屆地獄的學生畢業速度都打破了以往的記錄。李子文比方遠提前一個星期畢業，琪琪、張嘯天、雷雲等人在方遠畢業後一個月之內紛紛完成考試，走出地獄。最終畢業的一共有十一人。算上中途補充的學生，這一屆的淘汰率大大高於往屆。但是畢業生的質量卻達到了有史以來的巔峰。
琪琪和雷雲回到了家族，張嘯天則是進入了軍隊，成為帝國三大兵團之一——血刃中的一名新兵，他們都有光明的前途。
“帝國中興之兆？”
地獄之主負手立於叢雲之上，眺望著遙遠的大陸。她也曾是某個時代的絕世天才之一，也曾有過精彩絕倫的青春。隻是因為一場遺憾，使她決定退出一線，回到地獄，隱姓埋名為帝國培養更多、更強大的人才。
“希望如此，我們也就能安心了。”
關老靜靜站在地獄之主的身後，雙眼微閉，仿佛隨時都要睡著的樣子。但能自由地在危險的無盡海上空飛行，這說明他也是一位強大的半神級強者。他們在此處駐留的任務，除了執掌地獄，還有——
無盡海上，一個巨大的旋渦正在形成，旋渦周圍的空間閃動著黑色的裂隙。那是，極度危險的空間裂縫。以旋渦為中心，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醞釀。就算是半神級別的強者，此時也不敢深入風暴中心。
一千多年前，海妖族從此處打通時空隧道，入侵泰坦大陸，成為人類最為嚴重的後患。戰爭結束後，雖然時空隧道被封印，但是仍舊存在。人類隻好派遣半神隨時駐守在此，隨時修補封印。但是……
“迦，我先走一步。”關老看著地獄之主，想要將她的身影永遠銘刻在眼中。
“嗯。”地獄之主輕輕答應一聲，眼中隻有越來越大的風暴。
關老長長地歎息一聲，“多少年了，你還是這樣。”
“你對不起他，我永遠不會原諒。”地獄之主一動不動，神情冷漠如同萬年不化的堅冰。
“那次確實是我的不對。”關老低下頭，“不過……”
“這次，不會再有遺憾了！”
關老震聲一喝，黑白兩色的能量瘋狂從幹枯的身體中溢出。他的身影變得無比偉岸，如同頂天立地的巨人。他右手一拍，從空中抽出一把拂塵，左手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一咬牙，插進自己的胸膛。鮮血溢出，詭異地漂浮在半空中，和黑白兩色能量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陰陽兩儀陣。
“再見了，迦。”
關老的聲音變得虛弱而沙啞，半空中的陰陽兩儀陣也隨著風暴一同變大，最終牢牢地將風暴固定在中心。
精血為引，天地逆轉，萬物生三！三生陰陽！陰陽生道！
“陰陽逆轉，你最終達到了這種程度嗎？”地獄之主看著關老的身影逐漸崩解，消失在陰陽兩儀陣之中，喃喃地說。
“如果不是那場意外，說不定，你真的可以……”
吞噬天地的風暴逐漸平息，時空隧道的封印也穩固下來。隻是，半空中少了一道矗立的身影。
這一切，乘坐著地下蒸汽列車離開的方遠並不知情。但露露似乎感覺到了什麽，舔了舔嘴唇，並未說話。
“露露，我想去參軍。”方遠突然對露露說道，眼中閃爍著期待地光芒。
“不。”露露搖了搖頭，“恐怕你得稍微等一等了。”
“在你晉升序列八後，我感應到了終末壁壘計劃留下的遺跡之一。”
“在哪裏？”
“就在附近，應該是……鎮海郡。”
在晉升序列八後，方遠的實力再一次飛躍。配合煉金術和天機術，此時的他已經能夠碾壓普通的序列七。如果運氣好，甚至夠挑戰最弱的序列六。要知道，非人和常人是兩個天差地別的層次。但是在眾多能力的加持下，方遠有了越級挑戰的能力。
“如果我們能找到遺跡……”露露遲疑了一下，“你就可以解開終末壁壘計劃真相的一角。”
“比如，連傳說中都不存在的奇跡——雙序列。”
“雙序列？”
“沒錯，除了帝國中現行的十五條序列，其實還有一條隱藏的序列——壁壘。隻有終末壁壘計劃的繼承人才有資格和能力走上這條通天之路。它是如此特殊，以至於他能夠和其他序列共存。”
方遠一時間驚訝得說不出話，從出生到現在，他所了解的信息，都是一個人不能同時進行兩條序列。就算是在兩條相近的序列之間轉移，也是半神層次才能達到的事情，並且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但是，露露的話卻顛覆了方遠的認知，在他的麵前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
“不管怎麽樣，先去鎮海郡看看再說吧。”
蒸汽列車呼嘯著進入地下站台，周圍的場景跟半年前幾乎沒有變化。黑衣人恭敬地幫他結果行李，送上一輛密封的軍用越野車。
越野車冒著蒸汽，駛出隱秘的大山深處。這輛車奢侈地使用黑晶驅動，動力是大型貨車的十倍以上。還加載了兩挺重機槍和四枚火箭彈，同時擁有厚達五十裏麵的裝甲，堪稱移動堡壘。
越野車將方遠送到一處荒涼的公路上，這裏是通往鎮海郡的道路之一。剩下的路程，需要方遠自己前進。
看著越野車駛去，方遠心中仿佛又一道鎖鏈被切斷。他沿著道路全速奔跑，不到半天，一座雄偉的城市便出現在眼前。
鎮海郡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