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一堂課
地獄的空間呈金字塔形，越靠近地底，每一層的麵積越大。
乘坐著搖搖晃晃的轎廂，方遠來到了地下214層。從這一層往下看，仍然看不見地獄的底部，眼前是深邃的黑暗。
“最後一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麵前的房間內傳出，“進來。”
方遠硬著頭皮走進去，房間不大，裏麵坐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婆，還有一台巨大的機器。
“卷起袖子，手臂伸過來。”老太婆猶如一位經驗豐富的醫生，聲音讓人感到十分安全。
方遠將信將疑地把袖子卷起來，伸出手臂。
“這是要幹什麽？”
“有點痛，忍住。”
機器發出嗡嗡的運轉聲，方遠感到極度危險，想要抽回手臂，卻被老太婆緊緊握住。
一束紅光打在方遠的手腕上，烙印出一行長短不一的痕跡，末端寫著110三個數字。
“這是你的學生編碼。”老太婆解釋道，“不要想辦法把他去掉，等你畢業了，自然會消失。”
“上課的教室在出門左手邊。”
“謝謝。”方遠禮貌地道謝。
腦海中突然響起露露的聲音。
“這印記……有問題。”露露有些猶豫。
“什麽問題？”
“我竟然無法破解它，這應該是近幾十年新研發出來的技術。”
“而且，這是個詛咒，或者說是一顆定時炸彈。”
“定時炸彈？！”方遠大驚
灼熱的疼痛感傳來，方遠捂著右腕，走出房間。
“大約五年之後，詛咒就會爆發，在你的體內產生一種劇毒，這種劇毒能夠殺死任何非人層次以下的生物。但是，就算詛咒爆發，我也有能力控製住它。”露露自信地說。
“那就好。”
方遠來到一旁的教室。與其說是教室，更不如說是寬敞一點的牢房。房間裏沒有窗戶，但明亮而柔和的人造光線並不令人覺得難受。通風扇無聲地旋轉，在地下深處，新鮮空氣變得十分重要。
方遠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最後一個。到齊了！小崽子們！”
一位身形像巨熊一樣魁梧的男人大笑一聲，指著方遠。
“你，到最後去！”
方遠有些緊張地走向最後一排，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教室中的一切。
黑板、粉筆、講台，熟悉的味道。
身形魁梧的老師，臉上有一道難看的疤痕，穿著老舊的皮夾克和牛仔褲，腰間別著一把……
火銃！
方遠的臉色有些不妙。
一共有五十位同學，姿態各異，但都在十五歲以下。
在泰坦大陸，十二歲就算是成年。十二歲至十五歲是修煉的關鍵時期。
他們有的出自富家大族，威嚴和貴氣隱於眉間；有的從小練武，手掌上有明顯的老繭；有的衣著破爛，緊張地扭動著身體；也有的靜坐於桌前，神色平靜，看不出任何信息。
五十名同學中，至少有30道強悍的氣息，不亞於方遠！
“我是你們的格鬥導師，你們可以叫我，”
無形之中，獅王般的威嚴顯露。雄獅巨大的聲音震得方遠有些不適，教室中許多同學臉色發白。
“雄獅！”
一道凶猛的精神衝擊散播開來，明水鑒心決自動運轉，方遠不為所動。
有三位同學猛地抽搐了幾下，從凳子上栽倒下來，口吐白沫。
更多的同學麵露懼色，心驚不已。
也有人鎮定自若，平靜地看著雄獅。
雄獅指著其中一位倒在地上的同學，說道：
“淘汰三人，給我扔出去。”
六名身披黑色長鬥篷的仆人走進教室，抬起昏死在地的三名同學，靜悄悄地走出教室，仿佛無聲無息的死神。
雄獅環視教室，憤怒的神情十分明顯。
“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一次輕微的精神衝擊就淘汰三人！”
“帝國隻剩下你們這些爛魚臭蝦了嗎？”
在場的學生中，有許多都是“天之驕子”，從小便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自然無法忍受這樣侮辱的言語，不少人麵露慍色。
“我們不是臭魚爛蝦！”
一位身材壯實的學生站起身來，大吼一聲。
“我叫雷雲！鎮海郡雷氏的雷雲！我要求你收回剛才的話！”
他激憤無比，又有些害怕，於是環視四周，希望找到支持他的同學。
“勇氣可嘉。”雄獅看著這位學生，仿佛看著一位死人，“但是沒有腦子。”
“接下來一個星期，你的午飯取消了！”
“憑什麽？我不服！”雷雲倔強地說。
“不服？”雄獅捏了捏拳頭，發出清脆的響聲。
“就憑你打不過我！”
雄獅隔空一拳揮出，速度在所有學生的視覺神經反應之上。雷雲仿佛被蒸汽列車撞上一樣，倒飛而出！
方遠眉頭一皺，快速閃身，恰好躲過飛過來的雷雲。他砸在教室的後牆上，牆壁皸裂。
“淘汰四人！”
教室一片嘩然。鎮海郡雷氏是帝國內有名的門閥貴族，能夠被送進地獄來培養，要麽是嫡係子弟，要麽是旁係子弟中的佼佼者。在外界，就算他們是個廢物，也會有數不盡的討好和獻媚。但在這裏……
“我想要告訴你們的是，在這裏，你們的家族、勢力都是個屁！”
“一切以實力說話！”
“你們的修煉資源、學習機會、考試成績，都隻能靠自己的努力取得！”
雄獅藐視四周，凶狠的眼神仿佛在警告所有學生，導師的威嚴無可侵犯。
“給我扔……等一下。”
雷雲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方遠察覺到他體內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正在快速修複身體的損傷。
“無盡海意，海蘊生機？”
“算了，帶去醫務室。”雄獅對鬥篷人吩咐道。
“接下來，我詳細講解一些規則。”雄獅終於收起氣勢，重新變回了導師。
方遠不敢怠慢，豎起耳朵傾聽，生怕錯過了哪怕一個細節。
“每天早上4點起床，晚上12點休息。”
“沒有假期，直到畢業為止。”
“地獄內通用的貨幣叫做物資點，可以兌換你能想象到的一切修煉資源。”
“物資點儲存在你們手腕上的編碼內，允許‘自由’交易。”
有人膽子大的同學舉手提問：“老師，請問怎麽才算是畢業？”
雄獅認真地說：“第一，通過畢業考試。”
“第二，達到序列七。”
“第三，擊敗任何一位導師。”
“擊敗導師？！”教師中的不少同學麵露難色，這看起來像是一個永遠無法完成的任務。
“每位導師的考核內容不同，不一定是正麵戰鬥。”
“你們可以選擇自己擅長的領域，當然，這個領域的導師也是相應的強大。”
“記住，地獄中最快畢業的記錄是一年零三個月。”
“加油吧！祝你們之中，有活著走出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