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更廣闊的天地
休息了五個小時，方遠用兩具幽靈豹的屍體製成了一對匕首，一對指虎，一具獵衣，一把短弓。再烤熟一塊大腿肉，足夠一路上的糧食。
“就叫你幽靈匕吧。”方遠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幽靈匕一隻通體漆黑，一隻泛著淡淡的紫色，鋒利至極。
至於骨髓和心髒，沒有辦法儲存，也隻能讓它腐爛在暗道裏。
“可惜了。”方遠慨歎一聲。
將額外的金屬部件嵌入獵衣，背上背包。方遠現在已經武裝到了牙齒。
“該啟程了！”方遠深吸一口氣，整頓精神，緩緩抬起活板門。
晨光熹微，斜照大地。陽日和陰日高懸在潔淨的藍空中。
昨夜的血腥味依舊依稀可辨，提醒著人們這裏曾經發生的慘劇。
黑暗教廷拿下溪水鎮之後會幹什麽呢？方遠無從得知。
清新的露水味仿佛讓方遠回到了六年前第一次獨自外出狩獵的那一刻。
一夜間，一切都改變了。
不過還好，至少沒有更糟。方遠如此安慰自己。
黑石鎮在溪水鎮西邊。以方遠的體質，長跑的速度能夠保持在30ks，算上休息的時間，大約需要十個小時就能到達。
方遠奔跑在無垠的大地上，腦海中不禁想起小鎮中關於這個世界的傳言。
溪水鎮位於帝國東部邊境，再向東就是絕境山脈，絕境山脈之外是無盡海。濕潤的東風被高大的山脈盡數遮擋，使得帝國東部邊境長期處於幹旱狀態。
不僅是東風，幾乎任何生物都無法翻越凶險的絕境山脈。山脈中隱藏的死亡之霧甚至能夠對半神構成威脅。
帝國南部是黃金沙漠，一片既野蠻又富裕的戰亂之地。
中部和西部是帝國的中心，擁有帝國65以上的人口和80以上的可耕種土地。
北部是寒冰血脈的領地，那是一群元素生物，其外形是飄忽不定的冰風暴。
帝國的邊境，築起了防禦外敵的巨壁，綿延上萬公裏，利用了無數天險地勢，其中最長的一段便是絕境山脈。
傳說巨壁有上百米高，方遠表示懷疑。人類真的有那樣的偉力，能夠建造如此龐大的巨壁嗎？
帝國內部主要有三大勢力：皇帝，教廷和軍部。
皇帝主管行政，教廷主管信仰，軍部主管戰爭。三大勢力分庭抗禮，實力相當。
但相對來說，教廷的勢力更大一籌。
因為其侍奉光明神，所以也稱作光明教廷。
那麽……要到哪裏去呢？
“我哪知道。”露露搖了搖頭，“如果在一千年前，我能讓你躺著進入序列五，成為半神之下最強！”
“但是現在嘛……估計那些老東西都死得差不多了。他們的勢力肯定也沒能活過那次動亂。”
“傳承嘛，我倒是知道一些。但是你至少得進入序列六，達到非人層次。才有機會去爭取。”
“去軍部吧！”露露想了想，“如果我沒猜錯，現在軍部流行的外功依舊是《武神訣》，是一千三百年前那位開國武神所創。氣勢凶悍，主殺伐，沒有廢招，適合你這種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我再傳你這部內功《明水鑒心決》，氣息綿長，主調劑，能夠發揮你超凡體質的特點。”
“隻要運氣不是太差，在戰場上保命肯定是夠了。”
“希望如此。”方遠凝視著遠方的地平線，內心既激動又緊張。
“那麽，軍部到底是在和什麽作戰呢？”方遠突然想起，“帝國的邊境有牢不可破的巨壁，境內的黑暗教廷也隻是在苟延殘喘。”
如果沒有強大的敵人，就不可能有強大的軍部。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就是這個道理。
不然，就算軍部再強大，也會在和平年間被各個勢力蠶食殆盡。
“有什麽強大的敵人，能夠……支撐得起勢力與皇帝、教廷相當的軍部呢？”
“嘿嘿。”露露露出不懷好意的神情，“這個，是秘密。”
“秘密？偌大的軍部……就算極力隱瞞，那些退役的士兵……”
“那麽，你見過退役的士兵嗎？”露露反問。
“沒，但溪水鎮是內陸邊緣，距離戰場……很遠。”方遠遲疑了。
“整個帝國都距離戰場很遠。”露露打起了啞謎。
“先別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
太陽西垂，方遠奔跑的身影在貧瘠的土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一路上並沒有遇見什麽阻礙。帝國東緣的海拔並不高，地形以平原為主。就連平時荒原上最常見的匪賊也消失不見。
也許是參與了圍攻溪水鎮，也許是被黑暗教廷順手消滅了。
遠處，三米高的城牆出現在視野邊緣。黑石鎮到了。
這是一座規模遠大於溪水鎮的大城鎮，處於帝國東部內陸的交通樞紐處。連接著中部和無盡海邊的唯一一座城市——海角城。
……
“快點，快點！”
“入城費！大人兩塊黑晶！牲口和小孩子一塊黑晶！”
“什麽？入城費昨天不是才一塊黑晶嗎！？”
“獸潮快要來了，沒錢就等著喂老鼠吧！”
“別想蒙混過關！”
黑石鎮城門口，入城的人群排成了長長的一隊。除了本地的居民，方遠還看見了從中部來的商人和冒險者，還有來自海角城的漁夫。
熙熙攘攘的人群發出不同的聲音，衝淡了男孩內心的悲傷，也在他麵前打開了通向更廣闊天地的大門。
“臭乞丐！沒錢還想進城？給我滾！”
“把袋子打開！違禁物品禁止入城！”
哪有什麽違禁物品，隻不過是剝削的借口罷了。
凶狠的守衛一邊罵著一邊用刀背推開沒錢入城的人，毫不留情。
一路上，至少有五個人，既被沒收了財物，又被逐出城外。
“真黑。”方遠歎了口氣。
一位自恃武力高強的冒險者與守衛起了衝突，很快變成屍體，成了掛在城門口處的警示牌。
“你小子，把背包打開！”
“我懷疑你攜帶了違禁物品！”
一名守衛指著方遠，臉上露出貪婪的目光。
方遠心中暗罵。但自己既不像此地人，又背著偌大的一個背包，還是單獨一人的小孩，注定成為剝削的對象。
方遠摸出五塊黑晶，徑直遞給他，不經意間露出了腰間的精鋼匕首。
守衛點點頭，默不作聲地放他進城，仿佛剛剛沒有發生任何事。
大多數時候，財力與實力都無法單獨解決問題。
這是黑石鎮給方遠上的第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