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我在

  白薇雅意識到,她其實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她不願意司徒慕絕陪著她挨餓,所以……


  她抿了抿幹裂的唇:“那好……我吃……”她吃就是了。


  白薇雅鬆開了環抱住自己雙腿的手,從床上下地,因為長期保持著一個動作,她的手腳早就麻了,腳掌才接觸到軟軟的地毯,就沒有辦法站穩,往下栽去……


  司徒慕絕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把她抱起來,她的手腳冰涼,他讓她往自己的懷裏再靠一靠,好給她更多的溫暖,她才經曆了一場高燒,他非常不希望她重新得病。


  她不好受,他看著也難受。


  司徒慕絕來到餐桌前,坐在靠椅上,抱著白薇雅坐於他的膝上。


  侍女們把晚餐送上。


  因為白薇雅長時間未進食,所以晚餐以流食為主。


  司徒慕絕耐心地用勺子舀起四分之三勺湯,輕輕吹涼,才將勺子湊到白薇雅嘴邊,喂她。


  白薇雅有用眼神去示意司徒慕絕,不需要他來喂食,但司徒慕絕堅持要喂,她也沒有辦法,就一口一口地抿。


  喝完勺子裏的湯水,司徒慕絕不厭其煩地再從碗裏舀一勺,吹涼。


  不斷重複著這樣的動作。


  司徒慕絕喂完白薇雅一整碗湯以後,還拾起筷子,讓她夾了點菜吃。


  摸了摸白薇雅的雙手,還是冰冷的,房間裏的空調已經調到很高的溫度,他的大手不停地摩挲著她的手,利用自己掌心本來的溫度,以及摩擦生熱的原理,盡全力溫暖她的雙手。


  白薇雅靠著司徒慕絕,開始控製不住地犯困,頭一下一下地往下點著。


  想著她也墊了下肚子了,不會讓胃一直幹磨著,司徒慕絕就三下五除二地吃掉餐桌上剩下的飯菜,令侍女進來撤走了桌上的碗碟等餐具,抽紙巾給白薇雅和自己抹幹淨嘴,就抱著白薇雅進了浴室。


  浴缸中放好了洗澡水,池中水一直保持著適宜的溫度。


  司徒慕絕褪去白薇雅身上的睡袍,輕輕把她放入浴缸中,而後,他也脫掉了身上髒兮兮的衣服,一麵護著白薇雅,以免她嗆到水,一麵邁入浴缸之中,浴缸很大,足矣容納他們兩個有餘,說可以遊泳,那都不算誇張。


  白薇雅已經沉沉地睡去,司徒慕絕眼皮也在打架,在洗淨他們兩人的身子之前,他強撐著不讓困意席卷大腦,幫白薇雅洗好澡之後,他也洗淨了身上的血汙與灰塵,特地用了不少沐浴乳蓋掉了那股伴隨久久的刺鼻的血腥味。


  他起身穿上台麵上給他準備好的浴袍,又把白薇雅從浴缸中抱出來,從架子上抽出一條白色的大浴巾把她裹住,迅速擦幹她身上的水,讓她穿上另一套準備給她的浴袍,才抱著她走出了浴室。


  把白薇雅的長發吹個全幹,他才放下了手中的吹風機,跳上床,蓋上被子,摟著白薇雅,很快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天剛亮,白薇雅自然醒過來,眨著被淚水浸泡得酸脹的眼睛,看到眼前司徒慕絕放大的臉,她不由心安地朝他偎得更加親密。


  昨晚她做了個夢,她夢見自己站在白月風帆樓下,看著白月風帆大廈著起火來,卻被無數的枷鎖給扣住了,不得動彈,隻能眼睜睜地讓整棟白月風帆大廈在她眼前染成灰燼……


  起初她以為是噩夢,但是在夢的最後,一陣暴雨從天而落,竟然澆滅了白月風帆的大火,讓白月風帆得以保存了下來。


  哪怕是保存下那一棟充滿著她回憶的辦公大廈,她心裏也不會那麽難受。


  好在啊,一般人做夢隻記得夢的後半段,所以她記住的大概是美好的事情。


  白薇雅這麽輕輕地蹭了蹭,司徒慕絕就醒了。


  “Beer,早安啊。”


  司徒慕絕的手還搭在白薇雅的腰上,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腰背,仿佛在給小動物順毛。


  白薇雅又閉上了雙眼,想著那個夢,想著白若吐槽她踩髒了他的寶貝地毯,想著江月盈批評她沒個千金淑女的樣子,想著小羽毛那微笑天使總是笑個不停,她的雙眼又濕潤了。


  “慕絕……”她話帶哽咽。


  “嗯,我在呢……”司徒慕絕的聲音低低的,柔柔的,好似一段大提琴奏出的純音樂,一下一下撫順這白薇雅的心。


  此時此刻,白薇雅想著,這世間最溫暖的話,莫過於這一句“我在”了。


  而這一句,也解開了白薇雅封鎖的情緒。


  她雙手摟著司徒慕絕的脖子,開始低低地哭泣,慢慢地,小聲的哭泣演變成了嚎啕大哭。


  用盡全力地哭泣,用盡全力地把悲痛都放在這份哭泣之上。


  司徒慕絕強有力的臂膀摟著她,提供給她一個寬大的胸襟,讓她的心靈有一個可停靠的溫柔港灣,讓她的淚水有可接納之處。


  但是,僅僅是用哭泣來發泄,對她而言,是遠遠不夠的。


  “慕絕……”


  “嗯?”


  “吻我——”


  注視著淚眼滂沱的白薇雅,司徒慕絕愣住了。


  一下子沒搞懂,她這是什麽意思?

  “慕絕……拜托你,吻我……抱我……”


  擁有她的所有吧……


  也許在這個時候,隻有身體的那道封印解除,才能轉移掉她的注意力了。


  白薇雅央眸中含淚,麵向司徒慕絕,苦苦地求著。


  司徒慕絕照著她所說的話做了,輕輕貼上她的雙唇。


  白薇雅抱緊了他,一瞬間就把這個本該是蜻蜓點水就結束的吻,給點燃起瘋狂的色彩,她的吻一反常態的瘋狂,幾近極致的啃食、吮吸。


  她的瘋狂,令司徒慕絕始料未及。


  他略木訥地感受著她,但很快,他就反被動為主動,熱情地回應起來。


  就讓身體上的歡愉,去轉嫁掉內心的傷痛吧……


  ……


  白薇雅再次睜開眼,眼前的場景就是浴室了。


  她意識到,浴缸中的自己是赤條條的,而輕輕摟著她司徒慕絕如是。


  司徒慕絕帶著歉意吻了吻她腫著的唇瓣:“對不起,是我沒控製好……”


  “不怪你,那是我需要的……”她直說。


  越是強烈,越是能夠驅散走心裏積聚的陰霾。


  哪怕驅走的是一瞬間,她也滿足了。


  “嗯,剛才的你,表現得很棒,我很喜歡。”司徒慕絕臉不紅心不跳地給出了他的評價。


  “你——”白薇雅的臉驟然紅蚩了。


  能不能不要總是說這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話語啊!


  沐浴更衣之後,白薇雅和司徒慕絕肩並肩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我覺得你做的早餐比這兒的早餐要好吃很多倍啊。”白薇雅感慨道。


  司徒慕絕有好些天沒有給她下廚了。


  他白天在熙雨娛樂忙碌,下班後回到婕夢菲斯,還是會接她回絕倫誓約,然後給她做飯的,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時間才過去沒多久,但因為發生了太多事,所以才感覺仿佛已經過去好幾個月吧?

  盡管白月風帆的陰霾在她心裏是紮了根了,但是,至少她能暫時抑製住了情緒,已經算好的了。


  “慕絕,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哪裏……?”


  “這裏是……一個地圖上找不到的國家——薩伽泊蘭。”


  “什麽?”白薇雅以為自己沒聽清。


  什麽國家?

  薩伽泊蘭……國?


  這是一個什麽國度?

  “簡單來說,薩伽泊蘭,就是一個由泊蘭家族以及其世交一起統治的國家。”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在國外?”


  “不,準確來說,這也是你和我的國家。”


  “什麽意思?”白薇雅被繞暈了。


  “你和我都是薩伽泊蘭攝政大臣的女兒,而我是在這個國家出生的。”


  攝政大臣,是指白若和江月盈嗎?或者說的是他們其中的一個人?


  那麽,司徒慕絕的父親司徒頃是攝政大臣咯?

  “可是……可你讀書的學校不是一直在中國嗎……”


  難不成,司徒慕絕是在薩伽泊蘭出生,然後常年生活在中國,是這個意思嗎?


  司徒慕絕說得不清不楚,白薇雅仍是一知半解的。


  “Beer,我過去的信息,都是假的,我是在大學的時候才在中國的婕夢菲斯念書,過去,一直在薩伽泊蘭的婕夢菲斯皇家學院念書。”


  “婕夢菲斯皇家學院?”白薇雅重複著這個名字,似在品味。


  “沒錯,彌空市的婕夢菲斯學院,是薩伽泊蘭的婕夢菲斯的附屬學院,也算是分校。”


  “原來是這樣啊……”白薇雅又問,“那你昨天回來的時候,那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我去執行任務了。”


  司徒慕絕想著簡單帶過,但是白薇雅咬著不放。


  “執行任務?你去執行什麽任務了?是什麽人吩咐你去做的?這任務怎麽就好像拿命去拚出來的呢?”


  白薇雅一口氣問了一大堆問題,種種都在顯示她的不安與疑惑,當然,前者居多。


  “Beer,你別擔心,我已經沒事了。”司徒慕絕握著白薇雅的雙手說。


  通過握手,她感受到他掌心熾熱的溫度。


  白薇雅定定地與他對望:“沒事了就好,隻要你平安無事就好,可是……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出那麽危險的任務啊?”


  司徒慕絕有點無奈而又寵溺地笑了笑,她瞬間變得像個小孩子,這問題,就好比孩子問父母能不能不上班那樣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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