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狗識血腥
殷震賢抱著肩頭,看看天要啟明,一路向中醫學校跑過來。徐英若和玉胭脂已然睡下,忽然聽到輕輕的拍門聲。打開門一看,殷震賢一隻手捂著肩頭,血黏糊糊地已經流出很多。
徐英若嚇得沒了聲,斷斷續續說:“賢哥哥,你沒事吧。”
殷震賢說:“我沒事,你們放心吧。”
玉胭脂取了藥材紗布為殷震賢包紮,殷震賢說:“我胳膊裏麵中了一發子彈,要想辦法取出來。”
徐英若著急說:“這可怎麽辦好?子彈取不出來很危險的。”
殷震賢說:“你先幫我把外傷處理幹淨,明天再想辦法。”
玉胭脂說:“你帶著傷回來,血會不會灑在路上?當心他們順著血跡追過來。”殷震賢說:“我特地用衣服厚厚裹著,你再去看看,如果留下來的有血跡,趕快處理掉。”玉胭脂點頭出去了。殷震賢對徐英若說:“明天街上肯定會紛紛揚揚議論此事。所以明天我一定要裝作沒事到診所坐診,免得別人懷疑。”徐英若麵帶擔憂說:“這個我也想到了。所以包紮用的紗布外麵都用香水浸潤,防止你身上有藥品的味道。”殷震賢笑道:“想不到你竟如此心細如發!”徐英若說:“你好好的吧,中了彈還這樣有說有笑的。”
第二天一早,徐英若、玉胭脂陪著殷震賢,有說有笑到中醫學校來。錢半臣神神秘秘說:“你們玩得好興致!昨天晚上出大事了!軍方運送的彈藥軍火被炸了,滿大街抓人呢!”殷震賢笑著說:“他們抓他們的人,我們開藥房的關他們什麽事?”
錢半臣膽小,搖頭說:“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到後麵藥房去了。
徐英若說:“他們真無恥!明明是鴉片被炸了,卻說是軍火被炸了!彌天大謊欺蒙世聽,真是荒謬絕倫!”
殷震賢說:“這些鴉片軍方都有份的,所以才這麽公然撒謊。給個堂而皇之的罪名,就堂堂正正去抓人了。”
話未說完,門口開過來一輛福特車,從車上走出一個嫻雅華貴的美人來。殷震賢暗暗叫苦,鄭一茹怎麽偏偏這時候過來?
鄭一茹東風嫋嫋走了進來,看見殷震賢身邊多了兩個花朵般的美人,愣了一下。殷震賢慌忙介紹說:“她們是我兩個表妹。”鄭一茹抬頭打量一下,那兩人也正好奇地看她。一個清潤如玉,一個絕代芳華,心裏略略有些醋意。鄭一茹笑道:“你原來有這樣兩個絕色天仙的妹妹!”
殷震賢連忙給徐英若兩人介紹說:“這位是鄭小姐,我新認識的朋友。”
徐英若隻是掃了一眼,見是一位達官貴人家的小姐,心裏納悶殷震賢如何結交了這人?玉胭脂卻是多思的人,看殷震賢神情和兩個人的味道,馬上明白是什麽意思,眸子裏泛出一絲潮濕來。鄭一茹也是冰雪聰明的人,看兩人的神情,就覺得徐英若像是妹妹,而玉胭脂卻有幾分特別。玉胭脂見她如此,含笑說:“鄭小姐既然是殷公子的朋友,就請坐下喝杯茶吧。”說著準備去倒茶。卻聽得一陣凶惡狂躁的狗吠聲。眾人驚悚往外麵看,隻見一群日本憲兵模樣的人牽著一條黑背惡狗,氣勢洶洶往這邊過來了。殷震賢看見狗心中一個激靈,暗暗憂懼道:“這種警犬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怕我身上的血腥味道躲不過它的鼻子。一旦被發現可怎麽收拾?”
然而眾人幾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那群日本憲兵已經牽著狗呼呼哧哧闖了進來。鄭一茹驚叫道:“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敢隨便闖入人家的地方?”那群日本憲兵看鄭一茹穿戴舉止不像一般人家的,不知她的底細,所以也不敢太過放肆。為首的那個恭恭敬敬說:“我們奉命捉拿一個縱火犯!他身上中了我們的子彈,所以我們來檢查一下。”他喊了一聲,那個警犬開始鼻子嗅地,忽左忽右,從外到裏四處搜索起來。忽然,它在殷震賢的桌子下麵嗅了嗅,喉嚨裏出嗚嗚吼吼的聲音。
鄭一茹接連後退了幾步,驚叫說:“快把你們的狗牽走!”
那些人已經齊刷刷將眼睛盯到了殷震賢身上,那條狗旋著尾巴,開始繞著殷震賢來回亂轉。為首的那個日本憲兵瞪著眼睛,一邊盯著狗,一邊衝著殷震賢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