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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我們回涼州不好嗎?

  錢若水不認得,杜恪辰卻是知道的,陳少嚴就是祁豔的異父兄長。可他不知該怎麽說,說了之後,她又該打破沙鍋問到底。有些事是應該讓她知道,可她現下有了身孕,他不想讓她操心太多,隻要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來,萬事都有他去處理。


  回到錢府,已是暮色四合,萬家燈火,晚食已經準備就緒,隻等她回來開飯。她的飯量見長,一桌子全是她愛吃的菜色,這陣子她特別愛吃酸,糖醋魚要加小半罐的醋才過癮。


  錢忠英總說她,等孩子出來,她的牙都該蛀光了,她卻不以為意,依舊是吃得開懷。杜恪辰這些日子忙著重整王府,回京後第一次和她同食,看著她把糖醋魚的汁拌了飯吃下去,他感覺口中津液上湧,牙齒都要酸掉了。


  “錢大人,她平日都這麽吃嗎?”杜恪辰小心見證。


  錢忠英點頭,“前幾日,她還在念叨著楊梅,也該是季節了,老夫已經讓人去餘姚訂了,等收成了就送進京。”


  杜恪辰問道:“都是這麽吃的嗎?”


  錢忠英思忖片刻,和錢若水對視一眼,當即了然,也不再遮掩,回道:“也不是,因人而異吧。她娘懷她的時候,什麽都吃不下,一吃就肚,整個人都瘦下去了。她倒是奇特,就是吃得多,也不見有不良的反應。”


  錢若水不樂意了,“什麽叫我奇特?您都說因人而異,不是每個人都一樣的。就像那個柳姨娘,懷四妹妹的時候,七個多月還能跑能跳呢!”


  “是嗎?”錢忠英並不記得有這麽一回事,他向來不管內宅之事,現下府裏頭五個閨女,名字和人他都還沒完全對上。


  錢若水忍不住唏噓,他心中隻有阿娘一人,卻無奈要娶那麽多的妾室,想來阿娘在九泉之下也該安心了。因為沒有人記得這個府中曾經有過的正室,她的姓氏、出身都無人提及,更不會有人在意她存在過的痕跡。這就是錢忠英的用意,讓她被世人遺忘,以此讓夏家湮沒在紅塵之中,不會被好事者深度挖掘。


  有時候,她覺得父親是這個世上最孤獨的人,他替阿娘守護著夏家,卻沒有人知道他的艱辛。可這樣的他,對姨娘們來說,卻是一個最無情的人,他甚至沒能在她們臨盆的時候,看看新生的嬰兒。她的五個妹妹,看見他永遠都是恭恭敬敬,疏離而淡漠,全然沒有父女該有的熱絡親切。


  “四妹妹現下可活躍了,一天到晚閑不住,估計是胎教不好,阿爹你得空了要親自教導才行。”同樣都是女兒,錢若水覺得對幾個妹妹甚是不公,努力讓他注意起她們。


  錢忠英歎了聲氣,“她們倒是時常到我這來,功課也都做得極好,隻是我有心無力。”


  “就像從前帶我時那樣,不行嗎?”錢若水央求道,“姨娘們的出身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放心讓錢家的女兒被這麽調教著,好歹我們潁川錢氏也是大世族,就算是庶出也不能放任不管,以後嫁出去了,壞的可是錢氏的門風。”


  錢忠英思忖半晌,“如今府裏請的開蒙先生是哪位?”


  “也沒請開蒙的先生,我離京前都是簡颯時常過來教導她們,這一年……”錢若水偷偷瞄了杜恪辰,他一直沒有插嘴,默默地聽她與父親的閑聊,在聽到簡颯的名字時,微微蹙起眉峰。


  錢忠英說:“我知道了,我會請一個西席教導她們課業。倒是二娘和三娘已經快及笄了吧?”


  “阿爹記得?”錢若水有些意外。


  “過年時,有人說要議親,我一時想不起她們是何模樣,也不知道她們能不能配得上人家。”


  錢若水無奈地歎息,這人若不是她的父親,她已經在心裏把他罵上千遍百遍,她那幾個妹妹也是可憐,投胎到錢府,得不到父親的關注。府中又沒有主事的主母,掌著中饋的柳姨娘管家倒是一把好手,可性子溫吞,沒有主見,更不敢對她們的婚事自作主張。


  “二娘如今十三、三娘十二,離及笄還有兩三年,不如先請個女西席教習,才不致失了錢府的臉麵。至於四娘、五娘,她們還小,一個六歲,一個四歲,正是開蒙的時候。”


  錢忠英不住地點頭,一如往常地把事情交給她:“那好,這事就交給你去辦。”


  “我反對。”杜恪辰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佛兒如今是我厲王府的人,再管著錢府也不是不行,可她如今懷了本王的孩子,不能讓她太勞累,這樣還是嶽丈大人自己處理吧。不過,我有個建議,還是不要讓簡颯來禍害妹妹們了。他是今上的人,不用我說,嶽丈大人心裏也清楚,與妹妹們走得太近,委實不妥。妹妹們將來都是有議親的,若是與錢府不親,反倒與簡颯親近,到時候可就不好收拾。”


  “這些年是老夫忽略了她們,以往有佛兒在,老夫不用操心。可她們也一日日大了,到底是我錢家的女兒。”錢忠英同意杜恪辰的看法,“明日就讓她們到書齋來吧。”


  錢若水很滿意這個結果,又把麵前一盆酸棗膏消滅了,“對了阿爹,聽說清和坊被人買走了?”


  “嗯,去年夏天,被皇後的兄長買走的。”


  錢若水訝然,“皇後不是姓祁嗎?怎麽會有陳姓兄長?”


  她轉過頭,看著杜恪辰。


  杜恪辰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你看我做什麽?又不是我把清和坊賣給他的!”


  她瞪他,回頭又問錢忠英:“那人做何營生的?怎麽買得下清和坊。”


  錢忠英細細向她說明陳少嚴這個人和他的香識齋,她的臉色倏地沉了下去,漆黑的瞳仁閃著精光。


  飯後,杜恪辰陪她在府裏散步,初夏的風還有些微涼,他褪了外袍披在她身上,“想說什麽就說吧!別憋著。”


  “是她嗎?”她問,沒有繞彎子,直接了當。祁豔對她滿腔恨意,就算是瞎子,也能感覺到她不加掩飾的排斥感。她到現在還對杜恪辰念念不忘,即便遠離千山萬水,她都用她的方式關注著杜恪辰。這樣的愛,有摧毀一切的力量,讓她害怕。


  “不能確定,但宮裏的香品確實是出自香識齋。”杜恪辰還是決定告訴她,畢竟與她息息相關,應該讓她有所警覺,她在京城會遇到很多人,他又不能一直在她身邊。


  “她不想讓任何人生下你的孩子,看得出她很愛你。”錢若水就事論事,“可她如此深愛著你,為何還會嫁給今上?”


  杜恪辰沉默著,不知該說不該說,這畢竟是祁豔自己的事。


  “不能說?不想說?”錢若水說:“那就算了吧。”


  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如同她與簡颯的總角相識,有著無法逾越的長江天塹。


  “可我還是想知道,我想知道她對你是怎樣的一種感情,會不會傷及我腹中的胎兒,你懂嗎?”錢若水開誠布公,“我不能一直在錢府住著,等王府整修好了,我還是要回去的。”


  杜恪辰握緊她的手,“我們回涼州不好嗎?”


  “不好!我不回去!”錢若水執拗地說:“不管我們到哪裏,都逃不脫的,隻有掌握主動權,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不會的,雨燕兒不會傷害你的。過幾日我去和她說,把天下給她,我帶著你離開,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她做她的六宮之首,我守我的西北邊境,從此再不入京,也放棄承繼大統的權利。”杜恪辰原有奪位之心,這六年來他也是步步為營,費心籌劃,可有了錢若水之後,這個心漸漸淡了,他想要平淡此生,就守著她,看盡大漠孤煙,也是一種享受。


  “為何要避開?”錢若水不懂,“你覺得對她有虧欠,所以把江山拱手相讓嗎?可江山的主人不是她。一個生不出子嗣的皇後,最終還是會被廢的。而今上呢,他會感激你嗎?他會繼續打壓你,甚至設計除掉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我可以把兵權交出去,甚至把遺詔銷毀。”


  錢若水鬆開他的手,“原來我真的比不上她在你心中的重要,你可以為了她放棄江山,如今為了保她,可以放棄你一手打造的鎮西軍,可以把手中的最後一張牌都扔掉。我以為,告訴你我有了孩子之後,你會不一樣。原是我天真了,自不量力地以為,你會為了我和孩子奮力一搏。”


  “我正是為了你和孩子。”杜恪辰試圖說服她,“在權力的巔峰有太多你我無法預知的意外,到那時我有我的身不由己,你有你的無可奈何,不如就此離去,白首不離,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錢若水望著天上皎潔的月華,心已一片荒涼,“隻要你姓杜,隻要我還是錢家的一份子,你我終究逃不脫。”


  “總會有辦法的。”他說。


  “辦法?”錢若水涼涼地一笑,“等皇後殺了我嗎?或者殺了我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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