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和皇後的首次交鋒
“他又想搞什麽?”杜恪辰緊蹙雙眉,他所指的他是今上。
眼看著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可他絲毫不擔心錢若水,從目前的局勢來看,裴江處於下風,占不到任何的便宜。但是,裴江的目的並不是和錢若水到禦前對質,他的真正目的是用激將法把錢忠英引出來,從而戳穿他裝病的真相。
朱代就站在府門外,隔岸觀火。眾所周知,錢忠英疼愛自己的女兒,視若珍寶。當他的掌上明珠被攻擊,被抹黑,被誣陷,他一定會站出來保護她。朱代了解錢忠英,但他不了解錢若水,或許說他低估了錢若水。多年的鄰居,他隻知道錢若水治家有道,姨娘們不無俯首貼耳,可畢竟是內宅之事,他一向不屑於了解個中緣由。可如今看來,他似乎對這個鄰居並不了解。錢忠英不肯出來,而讓錢若水孤身奮戰,顯然是很相信她的能力,相信她能夠化解門前的僵局。
從裴江和錢若水的戰況來看,裴江並沒有討到便宜,除了對她極力的抹黑之外,處處都被她駁得啞口無言。不得不說,錢若水若是身為男兒身,想必能在大魏的朝堂掀起不亞於其父的風浪。沉穩大氣的處事,平靜淡然的氣場,都是京城貴女圈的佼佼者。他開始有些懷疑,今上把錢若水賜給杜恪辰的決定,太過草率。
反觀站在人群之外的杜恪辰,也沒有半點要加入戰局的意思,顯然也是對錢若水胸有成竹。
管易冷笑,“不就是再給你的內宅添添亂,他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我如今在京城,沒有在涼州那麽隨意,但也不能說是毫無辦法。他就算想給我塞人,也要我願意才行。以前是沒有辦法抗旨,可現下就不同了,我大鬧朝堂也不是不可以,你說是嗎?”杜恪辰勾唇淺笑,“看來,我似乎也該進宮了。”
管易卻說:“他似乎就是在逼你入宮。”
杜恪辰笑道:“那我就將計就計吧,讓他以為自己占了上風,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想什麽時候去?”
杜恪辰癟嘴,“再看看吧,看看他還能出什麽招,這種招數太爛,我不想接招。”
兩個人正說道,黃門郎已經到了,大聲高唱:“聖旨到。”
杜恪辰大怒,“他還真敢!”
管易示意他稍安勿躁。
今上要見的人是裴江,因為裴江在長安街尋釁滋事,身為一等公侯,公然在朝臣門前無理謾罵,意圖殺人,今上震怒,傳他進宮見駕。至於錢若水,今上念她一介女兒身,在父親抱恙之時,備受淩辱,委實是受盡委屈,皇後下旨召見,以示安撫。
“她要見佛兒做什麽?”杜恪辰急了,“她怎麽……”
“雨燕兒的行事作風一貫如此,你就算著急又有什麽用,你眼下能入宮,卻不能入後宮見她。她這是在警告你,你這些日子以來做得太招搖了,她能隨時召見錢若水,殺她也是輕而易舉。”管易點醒他,“可我不明白,她當年等不到你回來,嫁給了杜恪凡,為何時至今日還要抓著你不放?你已經有正妃、側妃、侍妾若幹,就算你能奪回屬於你的江山,也不可能立一個前皇後為後吧?”
杜恪辰苦笑,“或許這就是我對她的虧欠的吧!為了自己的目的,而讓她一再的苦等,她最終無奈嫁人,心中對我是怨恨的,我明白。我也答應了她,給杜恪凡十年的時間,若是他真的擔得起這個天下,我就永不言出,若是他不行,我也會斷然拿走本該屬於我的一切。這是我曾經說過的,我也一直在實現我的承諾。六年過去,如今的天下是什麽樣的,她比我更加清楚。她還想我怎麽樣?繼續給他下一個十年嗎?還是看著我心愛的女子受盡委屈,而無動於衷,隻因我曾經的虧欠。”
“她就是知道你太重感情,太重承諾,才敢如此。”管易輕歎,“錢側妃要做什麽,我們姑且不論,她的身份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隻是不點破,彼此相安無事。可是,雨燕兒不能再讓她為所欲為,我們回京,不是被她牽著鼻子走的。”
杜恪辰說:“放心吧,我會找機會跟她說清楚的。”
“要是說得清楚,就不會蟄伏這六年了。”管易氣惱,“你啊,從前慣著她也就算了,因為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如眼下呢,你再跟從前一樣,就算我當成沒發生,錢若水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你看看她那凶悍的架式,裴江那老匹夫在朝堂上還能和錢忠英打個平手,可在她的手下卻打不過十招,老狐狸調教出來的小狐狸果然非同凡響。以前,她在涼州的時候是故意隱藏吧!”
說到錢若水,杜恪辰一臉的驕傲,可回頭想想她在涼州步步為營,隱匿鋒芒,到了京城,她卻是全然不同的處事風格。這讓他頗到一陣的挫敗,他們之間終究是不夠信任。有愛是不夠的,他們之間有著太多不曾解開的症結,她不說,他也不問,以為就此可以相安無事,可一旦遇到事情,最先占領思緒的卻是懷疑,而非相信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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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召見,錢若水也不懼怕,大大方方地換了她的朝服,可她是側妃,在服飾上都差了蕭雲卿一頭,和她同殿而立,顯得有些過於小氣。可她勝在容貌上,刻意加重的眼線,霸氣嫵媚的紅唇,都讓蕭雲卿極力表現的淡雅別致顯得老氣而平庸。
錢若水不是第一次覲見皇後,卻是第一次仔細打量她,眉眼間或許有相似的痕跡,但認真比較還是存在不小的差別。
比如,皇後祁豔的唇略厚,而她卻是薄唇,都說薄唇的人無情,那麽厚唇的人卻被認為是性感。那麽,杜恪辰親過她嗎?這廝是天生的戰士,在男女之事上也是如此,想必他學不會那些矜持的把戲吧。
從身形上看,錢若水偏瘦,身材高挑,這是她在錢府時長期堅持晨練的結果。而皇後比她豐滿一些,身材沒有她高,卻勝在凹凸有致。錢若水在心中罵了一句,杜恪辰這色胚肯定對人家做過什麽。
錢若水心中滾過一陣難言的酸澀,抬起頭時卻帶著勝利者應有的微笑,即便是仰視著的姿勢,也絲毫不落人後。
“這位就是側妃錢氏?”祁豔低眸冷笑,“聽說你很得寵。”
錢若水答道:“皇後娘娘忘了,在賜婚前,我們見過。”
“本宮平日見的內外命婦多了,怎麽會記得你。就算是見過吧,本宮也沒功夫記得你。”
“他們都說我和皇後您長得像,娘娘您覺得呢?”錢若水始終麵帶微笑,語氣和緩。
祁豔默默從她臉上移開目光,“大膽,你竟敢口出狂言,本宮的相貌豈是你可以隨意評論的。”
錢若水故意把蕭雲卿指出來,“這話不是我說的,是王妃說的。王妃你告訴娘娘,你是不是也這麽覺得。”
蕭雲卿有了祁豔的撐腰,背脊挺直,麵容端肅,擺出王妃該有的威儀,“本妃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你妄論皇後,口不擇言,求皇後娘娘恕罪,是臣妾管教無方,還請皇後娘娘降罪。”
“來人,掌嘴。”祁豔身邊的宮女率先走出去,抬起手臂就要扇錢若水。
錢若水退後一步,目光凜凜,“這位姐姐你打錯人了,求皇後降罪的人是王妃,而不是我。認錯的人是她,怎麽要打我呢?”
“錢氏,你目無尊上,竟敢公然違抗皇後。”蕭雲卿大喝。
錢若水無辜地眨眼睛,“我沒有啊,說謊的人是你,求責罰的人也是你,怎麽變成我的不是了?不像就不像吧,我也不想和別人長得相似,免得月黑風高的被認錯,那多尷尬啊。皇後娘娘,您說是不是?”
“看來,你被認錯過了?”祁豔反問她,眸中帶著得意的神色。
錢若水被刺痛了,暗自磨牙,“這倒沒有,就是怕有人會自以為是,以為可以奪了我的寵愛,王妃你說是不是呢?”
蕭雲卿夾在她二人中間,尷尬難耐。她不得杜恪辰的寵已不是秘密,她空有一顆愛杜恪辰的心,卻是為了別人而活著。這些年來,她一直做得很好,杜恪辰也把他當成真正的厲王妃,可在祁豔麵前她就像是矮了一截,抬不起頭來。錢若水來了之後,受盡寵愛,她屢次設計要殺她,都被她逃過,更得杜恪辰的愛護。兩個同樣被杜恪辰愛過的人,都要在她身上找存在感,她這個掛名的王妃委實太過窩囊。
祁豔揮退那名宮女,“看來,你這張嘴還真是不會說話。本宮聽說你把裴江說得無地自容,這可不是一個世家女應有的風範。”
“難道臣身要任由汝南侯汙蔑不成?”錢若水反問,“他欺負到我家門口,難道我還要給他騰地方,千恩萬謝不成?”
“這就是厲王寵愛的側妃錢氏。厲王妃,你平日是如何管教的,如此粗鄙,如同市井潑婦。”祁豔大怒,“把她拖出去,重責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