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真相大白?
“姐姐這是為何?”閔雅蘭打破沉默,“霍公……霍姑娘方才說菜裏下了藥,可是真的?”
錢若水微笑著握著她的手,“妹妹記得真清楚。這菜確實是下了迷藥,可妹妹敢不敢吃呢?”
閔雅蘭搖頭,臉色慘白,“不吃,打死也不吃。”
“沒錯,你們都不會吃。可是又憑什麽讓我吃呢?”錢若水望著地下的石清嫣,“明知鴆酒有毒,卻要強灌於我。現下,我卻想看看,你吃了這飯菜會是什麽樣子?阿晴,你站著做什麽,喂石夫人吃呀!”
阿晴怯怯地望著蕭雲卿。
蕭雲卿卻露出一抹僵硬的笑意,道:“方才都是一場誤會,錢妹妹受委屈了。本妃也是一時擔心霍二當家唐突了妹妹,才會前來探視。至於這迷藥一事,本妃以為,根本是子虛烏有。妹妹與霍姑娘姐妹情深,同榻而眠也是無可厚非,又怎麽是迷藥的緣故。”
“王妃這是說我撒謊?”錢若水問。
“妹妹與霍姑娘興許是一時貪醉,多喝了幾杯。都是一場誤會,既然解開了,本妃給霍姑娘賠不是。”蕭雲卿在給自己找台階,也在暗示錢若水不必把事情鬧得太僵。
霍青遙卻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王妃看到酒了嗎?好像沒有吧!既然如此,我和佛兒何來貪杯一說。王妃既然想主持大局,便要公道公正,不能失了分寸。”
蕭雲卿強壓著怒意,滿臉笑意,“霍姑娘所言甚是。可本妃明明記得,今日廚下給各院的配給都是有酒的,因為今日有醬鴨,配酒正好。”
“嗯,我那也有。”閔雅蘭附和。
錢若水挑眉,“也好,既然都不相信,那都試試吧。”
蕭雲卿和閔雅蘭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場麵。
吃與不吃都是錯。那東西有迷藥是肯定的,閔雅蘭被蕭雲卿召來的時候,便已知曉王妃是有備而來。而她想做什麽,閔雅蘭卻沒有提前知曉。到了橫刀閣,看到屋內的場景,她當下明白一二,附和著蕭雲卿。隻是沒想到,那霍青遙竟然是女子。
那麽,這個局便是個笑話,匆匆趕來的她們都脫不了嫌疑。
“姐姐,我什麽都不知道,是王妃讓我來的。”閔雅蘭當即反轉,投向錢若水,“王妃說來橫刀閣看一場好戲,我便隨她來了。”
關鍵時刻遭遇背叛,蕭雲卿真是腹背受敵,藏於袖下的雙手微顫,“本妃也是被人引來的。”
錢若水忍不住想笑,“那麽這個人又是誰呢?”
“錦衣。那夜引本妃去西院的人,也是錦衣。”
錦衣被請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院中,“王妃饒命,奴婢隻是見不得錢氏專寵於王爺,又屢次被她懲誡,心有不甘,才會在飯食裏下了藥。”
霍青遙嘖嘖稱奇,“這王府連個侍婢都敢興風作浪,王妃是如何管理內宅的?不要說這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有人陷害側妃,可你不問青紅皂白便一頓發落,差點草菅人命。”
“本妃承認,因錢妹妹專寵於王爺,心生怨恨,所以才會偏聽偏信,隻想發落妹妹。”蕭雲卿爽快地承認對錢若水的嫉妒,能屈能伸的行為頗為大氣,語氣平穩,似乎方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事後本妃會向王爺請罪。”
錢若水沉默著,看著蕭雲卿如此把戲演下去。
“來人,把錦衣壓下去,找人牙婆子過來,把她發賣了。”蕭雲卿鄭重地向錢若水道歉,“妹妹,是本妃的錯,本妃不該因為妒忌妹妹而有失偏頗,以致於讓人有可乘之機。”
錢若水望著麵無波瀾的蕭雲卿,不得不敬佩她處事的周詳和果決。
“等等。”錢若水卻不敢善罷甘休,“既然你說是你下的藥,藥從何來?”
從被高敏下了藥起,錢若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王府的女眷是不能隨意外出的,奴仆也是如此,需要經過管事嬤嬤的同意並記錄在冊。在此之前,她曾經夜探過王妃的南院,翻過那本記錄冊,高敏和她的丫鬟環兒並沒有出府,可她卻能拿到癢癢粉。她懷疑過樓解語,可樓解語最後與高敏的關係可謂是你死我亡,也便不了了之。
錦衣一個侍婢,想出門也要經過批準,她的管事嬤嬤是柳氏,難道是柳氏是假意奉承她,隻等她不備給她致命的一擊。可這也說不通。近日廚下送來的飯菜,她都沒有用銀針試過,柳氏有很多的機會可以下手。
不對,霍青遙是蕭雲卿請來的。
錦衣是蕭雲卿的人!
錢若水再度望向蕭雲卿,微微蹙眉。
“藥是奴婢買的。”錦衣一力承擔。
錢若水又問:“在何處買的?”
錦衣語塞,“這……不是什麽好地方,奴婢不能斷人財路。”
“倒是有幾分良心!”錢若水冷笑,“你不想說也可以,這王府你也別想出去了。葉遷,把她的腳筋給我挑斷了。”
錦衣花容失色,急切地看向蕭雲卿,“王妃,王妃饒命,王妃把奴婢賣了吧,賣到青樓妓館都行,隻求不要廢了我。”
“求王妃沒有用,王妃保不了你。你害了我,還想出府逍遙地過日子,你未免想得太美好。”錢若水露出晚娘麵孔,威脅道:“你要是不說,你的雙腿可就保不住了。”
葉遷持刀上前,錦衣跪著往後退去,沙石磨破了膝蓋,疼得她滿臉淚痕。葉遷的刀高高揮起,銀光畢現。
“我說我說。”錦衣泣不成聲,“奴婢是在天香樓買的。”
天香樓!
可卿?
錢若水腦海中一閃而過可卿那雙湛藍的眼睛,如天之遼闊,又有海之深邃,卻充滿了隱藏不住的畏懼和怯意。
她有點亂,天香樓和蕭雲卿之間又是什麽關係。
這時,杜恪辰從書房行出,厲聲道:“王讚,帶人封了天香樓,把老鴇和可卿帶過來。”
王讚領命,正欲離開,卻被一記清冷如霜的聲音攔住了腳步。
“不必了。”是醫女楚瑜,她坐著木製輪椅,笨拙地移動著,麵無表情,隻是目光緊緊地跟隨錢若水,“迷藥是我讓錦衣放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她今日很美,穿了一襲天青色的煙籠紗,眉眼也仔細描繪過,若非她坐在輪椅上,會讓人以為她是待字閨中的大家閨秀,清秀雅致。
“這又是誰?”霍青遙嘴角抽搐,“王府的牛鬼蛇神可真多。”
錢若水失笑,“你才知道啊!還有太妃沒回來呢!”
霍青遙拍拍她的肩膀,“在這種情況下,男人的心有沒有在你這很重要。他要是願意護著你,你就是勇者無敵。看看王妃她們,恨不得吃了你。”
錢若水立在階前,居高臨下俯視醫女楚瑜,楚瑜大方地迎向她冰冷刺骨的眸光,微微一笑,“又讓你逃過一劫。”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錢若水也在笑,“楚姑娘似乎並不了解我和我身邊的人。這位是春風閣的二當家,霍青遙,向來以男裝示人,可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是女兒身。楚姑娘太過急切地想要除掉我,一聽說是我的情郎,便倉促出手。想必楚姑娘沒能得到京裏的信,否則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你的運氣很好。”楚瑜不得不說,錢若水占盡先機,雖然她忘了那一夜在西院,她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但她事後知道,是她引錢若水去的,卻沒能誣陷成功。這當中究竟出了什麽差錯,她全然不知。
錢若水輕歎一口氣,慢慢走到杜恪辰身邊,嬌嗔道:“王爺,你看看你,爛桃花一堆一堆的,連細作都對你傾心不己,這日子沒法過了。”
杜恪辰眉頭深鎖,陷入沉思。
良久,他終於開口,飛快地發落眾人:“把楚瑜送回西院,派人守著,不得讓任何人接近她。叫牙婆子過來把錦衣發賣了,王讚你去天香樓,封了,將一眾人等交由褚傳良處置。至於王妃,將中饋交給柳氏,閉門思過三月,石氏意圖謀害錢側妃,有失婦德,移入西院。閔氏受人唆使,也罰閉門。”
雷厲風行的鐵血統帥就算是僻居一隅,也隻是一隻正在養精蓄銳的猛虎。他不聞不問,不代表可以為所欲為。以前蕭雲卿如何處事,他可以不插手。可這次的事情,太過荒唐,她已經觸及他所能忍受的範圍。在最初的震怒之後,他發現橫刀閣沒有一個仆從,連葉遷都不見人影,這根本就是一個請君入甕的局,而將計就計的人就這般明晃晃地躺在雪白的毛氈上,露出她凝脂般的雪背,完全不考慮他的感受。
他佯裝氣極,拂袖而去。他一直在想,錢若水會如何破這個死局,不曾想,霍青遙就是一個幌子,不可思議的幌子。
一切塵埃落定,楚瑜在離開前,揚起下頜對錢若水大聲道:“不管我犯了什麽錯,王爺都不會殺我的。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
是的,杜恪辰連一個天香樓都發落了,卻沒有動楚瑜一根手指頭,任她自由來去,甚至連苛責都沒有。
他執起錢若水的手,“是本王疏忽了,以後不會再讓人傷害你。”
錢若水甩手,狠狠地瞪他,倏地撩袍轉身,陰著臉一言不發地進了屋,後腳跟一勾門板,直接給了他一記閉門羹,差點沒把杜恪辰跟上來的鼻子撞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