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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白骨

  造反,造席白川的反。


  安離對席白川並不是百分百效忠,反心由來已久,還一直用席白川的名義幹壞事,那麽造反一事,他又在其中推波助瀾了多少?


  玉珥眸光複雜地看了他們半響,忽然問了一句:“你們覺得,席白川和安離,誰更像孟雲初?”


  付望舒有些遲疑:“這……”


  長孫雲旗皺眉:“陛下以為,安離才是孟雲初?”


  “我們一直認為靈王之子沒有死,前幾日劉季又告訴我,席絳候之子也沒有死。”玉珥大膽猜測,“從這一點上看,會不會,席絳候之子本就是席白川?真正的靈王之子,是一直在幕後不露真麵目的——安離。”


  付望舒強辯道:“可席家有遺傳性的少年白頭,席白川並沒有啊。”


  玉珥看了他一眼:“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如果硬要把席絳候之子說成靈王之子,這種太明顯的細節,自然也會被掩飾好。”


  長孫雲旗則是要更理智些:“陛下,這些都是您的猜測,再者,雲溪的話也未必可信。”


  的確都隻是猜測。


  可她卻覺得自己的猜測不完全沒有道理。


  試想一下,安溫平曾是靈王麾下,後又是席絳候舊部,無論是對靈王之子還是對席絳候之子,應該要是全心全意的輔佐,可作為安溫平的兒子的安離,為什麽要反席白川?反了之後他想做什麽?所以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安離也不是安離,他的真實身份是另一個。


  玉珥對此事苦思冥想,也找雲溪問了些細節,越發覺得安離深不可測,幾日後,終於等來了探事司的另一份密函。


  “怎麽樣?”


  “據調查,安溫平的確有一個兒子叫安離,這倒是有很多人可以作證,但是我們發現了一點很奇怪。”劉季凝眉道,“大約十七年前,安溫平曾舉家搬遷過,搬遷後家裏的下人都換了一批。”


  古往今來,這種搬家又換人的做法無非就是為了掩蓋什麽。假設如今的安離是孟雲初的話,那十七年前安家的那次變動,應該就是為了掩飾安離被狸貓換太子這個秘密。


  玉珥有些欣慰又有些失望地歎氣:“都隻是猜測而已。”沒有實際證據,終究不是那麽可信。


  “排除所有其他的可能性,剩下的最後一個,不管有多麽不可能,那都是真相。”蕭何道,“陛下,這是您說過的。”


  玉珥的手指在茶幾上輕敲,敲到第三下時,她對劉季勾勾手指:“朕還需要一點關鍵性證據,你過來,朕告訴你。”


  劉季立即上前,玉珥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神色一凜:“屬下馬上去辦!

  ……


  平遙縣。


  夜黑,風高,挖墳時。


  康順四十五年的夏末,靈王滿門七十四口皆以造反罪被處斬,按照大順律法,他們本該是個挫骨揚灰,屍骨無存的下場,但因靈王身份好歹也是皇族子弟,加上生前戰功累累,康順帝還是個了他們一個全屍下葬的恩典,隻是葬的地方不在皇陵也不在帝都,而是在他生前鎮守的邊關。


  六個黑衣人身影如夜間疾行的蝙蝠,在山間幾個起落,不消一會,便落在了一出陵園,這裏有幾個墳墓,埋藏著的正是靈王以及他的妻眷。


  黑衣人對視一眼,亮出隨身攜帶的鐵鍬等物,快速掘開了無字碑後的墳墓。


  才各掘了兩鏟子土,背後就有淩厲殺氣隨風而來,六人反應迅速,立即旋身躲開數枚飛鏢,躲避間兩個身手更好的,還抽空將那飛鏢打回去。


  麵前又落下留個黑衣人,他們齊嗬一聲:“放肆!”


  挖墳的黑衣人二話不說打上去,本著速戰速決打完了能繼續挖墳的念頭,出手淩厲招招致命。


  雙方纏鬥,劍光凜冽削落林間葉片紛飛,難分高下各有負傷,慘白的月光下殺氣畢露。


  挖墳的黑衣人飛身上了樹梢,彎弓搭箭,目光沉冷地看著守墳的黑衣人,利箭如流矢,穿透身體出正中要害,他們立即倒地不起。


  沒了阻礙的人,他們挖墳挖得很順利,打開密封的棺材,取走了一塊森森白骨……


  平遙縣到青州來回一趟不過一天一夜,玉珥站在帳篷門邊看著黃沙道上馬匹奔騰而來,嘴角彎了彎,心滿意足地轉身回帳篷裏,就等著她的客人上門。


  這個客人就算來得再快,也不會在這一時半會,她還有時間給孟以澤上一堂課——說來奇怪,之前半個月而反軍動作頻繁得很,一路開戰,最近幾日反而沒動靜了,她讓孟瀟漱拿著她的令牌去調集散在全國各地的軍隊,準備一場不期而至的決戰。


  沈風錚掀開簾子進門,微微彎腰行了個禮:“陛下,藥熬好了。”


  玉珥放下書卷,邊端起藥碗邊問:“雲溪體內的毒能解嗎?”


  沈風錚道:“是扶桑蠱毒,老太醫在解,不是很難。”


  玉珥冷笑一聲:“又是蠱。”


  沈風錚看著她喝下藥後為她把脈,因為有成眠入藥,這段時間情蠱一直在休眠,但按照他們對這隻情蠱的了解,等它適應了成眠的藥性,成眠便再也抑製不住它,除非他們找到新藥來製住它,否則玉珥就又要受苦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玉珥那古怪的失憶症,似乎有好轉了,有時她能記得住昨日發生的事,可有時又忘得幹淨。


  玉珥忽然問:“什麽日子了?”


  沈風錚答道:“十月了。”


  長熙元年十月了啊,她攏了攏鬥篷:“難怪越來越冷了,也不知南方下雪否?”


  沈風錚收起脈診,隨口道:“南方鮮少下雪,但也不是不下,臣聽本地人說過,上一場雪約莫在二十五年前。”


  “看來這場雪,我們是沒機會再南方見到的,倒不如期望將來班師回朝能看到帝都的雪。”


  藥裏有安眠的成分,玉珥喝了藥有些困倦,撩開紗幔進了內室休息,這一睡就到了晚間。


  她睜開眼時,帳篷裏沒有點燈,光線是從帳篷外的火把傳來的,她看到有個黑影在她床邊悉悉索索地翻找東西,便不動聲色地摸向枕頭邊的三菱刺,還沒握住,那個黑影便察覺她醒來,一個擒拿手就朝她抓來,玉珥立即滾開,抓住三菱刺刺出去,黑影身影如鬼魅何等靈活,兩三招間她已經失了先機,完全被動。


  她揚聲就要喊人,黑影撲上來捂住她的嘴,抬手封了她的穴道。


  玉珥受製,無法動彈也無法出聲,隻能惡狠狠地瞪著黑影,黑影最後在她床邊的櫃子裏找到了他要的東西——一截白骨。


  黑影將白骨藏在懷裏,不想多做逗留便要走了,邁開了兩步,他忽然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玉珥,眼底閃過一絲殺氣。


  他今晚闖王軍陣營實屬豁出命的冒險,但既然得手了,倒不如幹脆殺了長熙女帝,也能省去一個大麻煩。


  這樣想著,他又朝玉珥走去,袖子中滑出匕首,他緊握在手裏,高高舉起對準玉珥的胸口!

  下一瞬,帳篷屋頂憑空落下三把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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