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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造席白川的反

  慕容英。


  玉珥皺眉,仔細思索腦海裏關於這個人的記憶,發現竟然稀薄得很。


  雲溪提醒道:“他的妻子是魏南煙。”


  玉珥想起來了,南海慕容家的慕容英。


  她記得,這個慕容英當初想要對她坦白些什麽,可惜還沒說出口就被人殺死了,她曾一度很疑惑到底是誰殺了他,又為什麽要殺他,隻是那件事發生得太莫名其妙,線索不多,頭緒根本沒有,唯一知道的就是可能和安離有關係,於是也就一起歸咎到席白川身上。雖然仍有疑點,不過後來發生的事太多,她的心神都用在了別處,此事也就自然而然地被遺忘掉。


  雲溪今天來,是來給她解這個疑惑的?


  玉珥不動聲色問:“他怎麽了?”


  雲溪抿唇道:“陛下也許不知,其實慕容府裏,最大的秘密不是慕容複聯合孟杜衡屯兵,而是慕容耳這個人。”


  這個人玉珥倒是有點印象:“朕記得,慕容耳是慕容複的長子?”


  等等,慕容耳這個名字……當初慕容英死前曾咬住她的耳朵,難道就是想提醒她關注慕容耳?

  玉珥終於意識到事情不簡單,正色道:“你繼續說,慕容耳怎麽了?”


  雲溪將原由緩緩道來,原來,南海之上,毒瘤從來都不止慕容家這一顆。


  “此事之初,還要從十五年前,家母病逝後說起……”


  雲溪的母親病逝後,他流落街頭,以乞討為生,因他年紀小,又孤身一人,時常被其他人多勢眾的乞丐欺負,一整天討下來所得不多的幾個銅錢也被搜刮幹淨,極致的壓迫下,少年心性一步步趨於惡化,終於有一天,他忍無可忍,用鋤頭打死了一個天天欺負他的乞丐,看著那地上的一灘血,他神智回籠,驚恐地尖叫,本以為自己這次一定要完了,誰知,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也是個少年,比他大不了多少,一身黑衣,手上的長刀還滴著血,眼神更是讓人不寒而栗,他一步步走近他,他嚇得跪地求饒,少年手中長刀反光著天邊的月,森寒而危險。


  “這個人是你殺的?”


  “你為什麽殺他?”


  少年用長刀拍拍他的肩膀,問了他兩個問題。


  他顫巍巍地說是他殺的,然後又急忙辯解,說他搶走了他很多錢,還經常打罵他,他忍無可忍才下手。他以為這樣說能讓少年寬恕自己,誰知少年聽完,一腳把他踹開,罵他沒用:“這種人渣早就該殺了,你這個廢物,居然忍到現在!


  他趴在地上茫然抬頭,他冷冷一笑,手起刀落將地上的屍體分解成五塊,血流得更多了。


  少年說:“看到了嗎?欺你辱你的,都該是這個下場。”


  他給他上了極為生動的一課,激發出了他深藏在血液裏的殺戮之氣,他求他教他怎麽像他一樣厲害,他丟給他一顆藥,讓他先吃了再說,他那時求生心切,毫不猶豫就吃了。


  “我叫安離,從這一刻開始,我是你的主子。我也不養廢狗,你明日去東大街,想辦法讓一個扶桑人打扮的男子帶你走,你跟他,好好學武功,我還會再來找你的。要聽話,否則你體內的毒藥,一定會讓你吃苦頭。”


  雲溪都照做了,那個扶桑人也就是他後來的義父——他認那個扶桑人為義父,自始至終都隻是為了他身上的武功,根本沒有半點感情,難怪當初能那麽決絕地舉報他和慕容家勾結。


  五年後,他跟著義父到了南海,在南海,他第二次遇到安離。他還記得他,上來就試他的武功,打斷了他一條腿,又還罵他沒用。他不服氣,他的武功在同期入門的弟子中已經算是出類拔萃,義父都誇他,怎麽沒用?


  他揪住他的頭發將他扯起來:“我需要的是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將軍,而不是一個隻能當走卒的小人,你知道嗎?”


  他愣愣地點頭,然後更加努力地變強。


  後來他才知道,安離一直在全國各地收羅能人異事,他是要幹大事的人。


  又過了兩年,安離又來了,他給他下了第一個命令——讓他想辦法成為一個南海大幫派的幫主,如果辦不到,就是死。


  他不顧一切,經過九死一生,終於如願以償。他坐上幫主之位時,安離才告訴他,那個幫派的幫眾其實都是反賊,被他殺死的原幫主是這些反賊的頭,隸屬於一個叫做席白川的人的麾下,如今幫主是他,所以這個幫派便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玉珥抬手打斷他:“朕聽著怎麽有點糊塗……安離不是席白川的人嗎?為什麽他還要再培養人手去替換掉席白川的人?”


  雲溪沒有立即作答,而是繼續他未完的故事。


  他成為幫主後,就接觸到了慕容耳。慕容耳和他一樣,都是機緣巧合之下成了安離的人,他負責管理一個叫蜉蝣的刺客團。那些年,他和慕容耳合作無間,他將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接觸到很多都是反軍偽裝的幫派,然後列好名單交給慕容耳,慕容耳再安排刺客團去殺人,好讓安離將他的人替換上去。


  於是,表麵看,這幫派還是反軍的幫派,其實主要聽命的主子,從席白川變成了安離。


  而慕容英,他意外得知了慕容耳的秘密,驚慌之下將事情告訴了雲溪,卻不知雲溪和慕容耳是一夥的,這才招來了殺身之禍。


  雲溪歎氣:“陛下,聽到這裏,答案昭然若揭吧。”


  玉珥搭在小幾上的手慢慢捏緊,一個念頭慢慢浮現在腦海裏——安離在反席白川。


  其實,被囚在閩河道的半個月,她隱約感覺到席白川的處境有些微妙。


  譬如他從不敢光明正大到她的住處,都是半夜三更悄然而至,天還沒亮又走了,模樣竟比當初在東宮還要小心翼翼,像是怕被什麽人發現他和她來往一般。而奉命看著她的千鳥也是處處警惕,無論是吃喝還是伺候的婢女,她都擦亮眼睛盯著……那麽杯弓蛇影,也不知是在怕誰,如今想想,大概是在防安離和安離的人。


  真的被她猜中了,安離身上也有秘密?他和席白川之間到底還有什麽不為人知?從席白川的表現上看,他應該知道安離對他有異心,那為什麽不處之而後快,還要留著他呢?


  玉珥抬起手捏捏眉心,她終於想通了一點——安離做的事,不代表都是席白川安排的。


  殺慕容英的人是安離不是席白川。


  殺妘瞬的人是安離也不是席白川。


  殺蘇安歌的人是安離同樣與席白川無關。


  扶桑逃亡一路要抓她的人也是安離。


  席白川啊,他替安離真背了不少鍋,可即便如此,他造反卻是鐵板釘釘的事實,這些小細節頂多隻是讓她不那麽恨他,不過也隻是不那麽恨罷了。


  玉珥還有一事不解:“你為什麽要來告訴朕這些?”


  “因為妘瞬。”雲溪跪地道,“妘瞬和草民的關係,妘瞬和陛下的關係,安離都一清二楚,他開始不信任草民,甚至有了殺心,不肯再給草民解藥,草民怕死,可又不是他的對手,隻能尋求陛下的庇護,求陛下看在草民自首的份上,一定要保草民一命。”


  “如果你說的都是實話,朕自然保你。”


  玉珥揮手讓蕭何把人帶下去,讓沈風錚給他看看他中的什麽毒,又召了付望舒和長孫雲旗,她將剛才雲溪說的話跟他們講了一遍,末了問他們:“你們覺得,安離想幹什麽?”


  長孫雲旗道:“造反,造席白川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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