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解救鹿函
望著埃裏克遠去的身影,南宮雲逸雖然心中痛快,但是也很快反應過來一點。
他們還是沒能找到任何有關鹿函的消息。
朝陽緩緩地灑落下來,潮水般鋪滿地麵,好像一匹橘紅色的緞子,清晨的風裏夾雜著一股炊煙特有的味道。
的確是清晨的美景,可是南宮雲逸卻絲毫察覺不到,心裏想的就隻有鹿函,整個人就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讓她覺得連呼吸都有些吃力。
鹿函被崇陽捉走了,但自己又沒能問出崇陽到底在哪兒,南宮雲逸覺得天大地大,自己空有一顆恨不得馬上能找到鹿函,甚至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的心,卻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從何下手,這種感覺讓南宮雲逸甚至有些絕望。
就在南宮雲逸束手無策的時候,耳邊卻突然傳來了巫小竹的聲音。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不定能想到辦法。”
南宮雲逸聽到巫小竹這話,忍不住大喜過望到瞪大了雙眼,巫小竹向來掛在嘴邊的是什麽人鬼殊途,隻要他和鹿函一碰麵,那架勢好像恨不得你死我活似的,南宮雲逸是萬萬沒想到巫小竹居然會提出要幫她找鹿函,而且還是主動的!
這種感覺讓南宮雲逸激動得甚至有點兒不知所措,生怕自己再激動一點眼淚都會掉下來,連忙抬起頭來望著巫小竹道:“我們去哪兒?什麽時候去?”
巫小竹望著南宮雲逸的雙眼,猛然間有些愣神,那雙眼睛讓他感到那麽熟悉,曾幾何時似乎曾經看到過這雙眼眸。
不,準確地說,南宮雲逸的眼神對於巫小竹來說就好像是一把鑰匙一樣,瞬間便輕而易舉開啟了他藏在心中多年的一些秘密,那些秘密呼之欲出,排山倒海而來,如同海嘯一般將巫小竹淹沒了。
那些那麽多年裏他不想去想,不能去想,甚至不能提起的記憶,全部在這一瞬間出現了。
南宮雲逸眼看著巫小竹的臉色有些難看,所有情緒好像在他臉上凝固了似的,讓南宮雲逸不免覺得有點兒詫異,顫顫巍巍地問道:“小哥……你還好嗎?”
這聲音響起的時候,巫小竹猛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麵前,俏麗的身姿,頑皮的表情,微微撅起的嘴唇,還有一雙嫩藕般的小手在自己麵前晃著。
“不要過來!”
巫小竹忍不住對著那身影大吼了一聲,然而也正是這個吼聲讓巫小竹突然清醒過來,他舔了舔嘴唇,聲音幹澀得好像枯啞的胡琴般,巫小竹這時候才分辨出來站在麵前的人是南宮雲逸,而不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隻是那種不顧人鬼殊途奮不顧身的表情,讓巫小竹一時錯愕罷了。
南宮雲逸被巫小竹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一步,怯怯生生地沒有再說話,隻見巫小竹定了定神之後,臉上的表情終於緩和過來了,巫小竹轉身望著背後那些馬戲班子的人道:“那個洋人應該不會再來了,至少我們會趕在那個給他做法的人再回來之前,把他解決掉。”
露娜頗為感動地望著巫小竹點了點頭,隨即調轉視線望著南宮雲逸道:“那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
雖然沒有和那個叫鹿函的“鬼魂”打過什麽交道,但是露娜始終記得鹿函當初幫她的情形,如果不是鹿函的話,還不知道作惡多端的埃裏克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一想到這一點,對於鹿函的何去何從,露娜就打從心底裏替他捏了把汗。
對麵的巫小竹搖搖頭道:“我們自己來處理就好,你們這陣子記得多將帳篷打開曬曬太陽,驅散裏麵的邪氣,實際上,最好的辦法莫過於離開這個地方。”
露娜咬了咬嘴唇,心說如果可以的話,她又何嚐不想趕緊離開,但是現在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或許巫小竹說的,也是他們唯一的辦法了,露娜望著那些站在自己身後的馬戲藝人們,現在自己是他們的主心骨,正因如此,才無論如何都要保障他們的安全。
巫小竹提出要去的地方離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有些距離,便張口向露娜借了一匹馬,等露娜將馬牽出來交給巫小竹後,巫小竹指了指馬背,對著南宮雲逸點點頭。
這還是南宮雲逸從小到大第一次騎馬,不免有些緊張,更讓她感到尷尬的是,自己似乎要和巫小竹共乘一匹……
但是一想到是為了要救鹿函,而且他現在還不知道身在何處,還不知道那崇陽會對鹿函做什麽事情,南宮雲逸便也就沒工夫糾結什麽了。
“馬背顛簸,恐怕你不習慣,”巫小竹輕描淡寫地說了一聲後,又向露娜開口,“有沒有什麽薄一點的被褥或者毛毯之類的東西?”
一個小姑娘連忙回到帳篷裏拿出一條毛毯遞給巫小竹,隻見巫小竹將毛毯疊成了幾層鋪在馬背上,這才扶著南宮雲逸上了馬。
南宮雲逸在巫小竹的攙扶下,落在馬背上的時候,坐在毛毯的後半塊上,隻見巫小竹將剩下的毛毯拉起來塞進了南宮雲逸懷裏讓她抱著。
這樣一來,這塊毛毯便微妙地隔絕了南宮雲逸和巫小竹之間的距離,看似隻是一個不經意的舉動,但細心之處卻化解了南宮雲逸的擔憂和尷尬,讓南宮雲逸不由得對巫小竹有些感激。
“坐穩了嗎?”巫小竹渾厚的嗓音被風送到了南宮雲逸耳邊,她點點頭,巫小竹這便策馬揚鞭,馬戲團的帳篷,以及那些站在帳篷前麵和他們揮手告別的人很快便消失在了南宮雲逸的視線之中。
巫小竹一路忙著趕路,他總是掛著一張冷冰冰的麵容,讓南宮雲逸也不敢和他多搭話,心裏麵雖然惦記著不知道目的地到底是哪兒,但是仔細想想,巫小竹總覺得比鹿函還要踏實可靠一些,既然答應了帶自己去找鹿函,相信將事情交給巫小竹總歸沒錯兒。
南宮雲逸和巫小竹在路上疾馳狂奔,中午時分,巫小竹將馬停在了路邊的一家售賣吃食的小茅舍前麵,買了點吃的東西給南宮雲逸。
在那馬上顛簸著,南宮雲逸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快要被吐出來了,喝口水都吃力,更不用說是吃什麽東西,對麵的巫小竹則捏著一塊饅頭慢慢往嘴裏塞著,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南宮雲逸望著巫小竹那表情,本來是憋了一肚子的疑惑,但是現在看到巫小竹的樣子,卻也不好意思開口發問。
短暫的歇息之後,巫小竹好像比南宮雲逸還著急似的,“我們快點兒走,盡量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到。”
說這話的時候,巫小竹的眉毛豎著,看起來有些嚴肅還有些焦慮,望著巫小竹那樣子,連南宮雲逸的情緒也受到了影響,忍不住皺起眉頭道:“是不是有什麽危險?我們要不要……”
“如果天亮之前能趕到的話,就沒有危險,如果天黑之後……”
巫小竹的臉色看起來很是難看,直到此時,他好像才突然想起來自己有必要對南宮雲逸解釋解釋,這才開口道:“我要帶你去我師父的靜修之地。”
巫小竹告訴南宮雲逸說,他的師父早已經在山野之中隱居起來了,巫小竹的師父在道門方術方麵有著十分深入的研究,當年帶出了崇陽和巫小竹等一班師兄弟之後,師父年紀大了,便在山中清修,因為師父性格古怪喜靜,巫小竹也已經多年沒有去探望過師父了。
南宮雲逸聽巫小竹說起師父,總覺得應該是種很親切的關係,尤其是聽到巫小竹說起師父性格秉性奇怪的時候,看他那表情,總覺得有點兒無奈,好像是麵對小孩子一樣,所以再想到巫小竹說起會有危險,南宮雲逸總是覺得有點兒不解,“會有什麽危險?”
“是我師父住的地方特殊。”
巫小竹的師父住在一座高山的山尖兒上,地理位置雖然險峻陡峭,不過風景秀美,但是這地理位置並不是問題的關鍵,最關鍵的在於周圍的情況。
在那座山的山腳下,是一座帝王陵墓,陵墓中有著不少的陪葬者,長年累月怨氣極大,想要下山很是不易。
其實說到這裏,也算是巫小竹師父性格刁鑽古怪的一部分,他之所以將道觀選在了這個地方,當初竟然是為了防止巫小竹他們這幫師兄弟擅自下山,巫小竹複述了他師父親口說過的話--“我可從來沒說過不讓你們下山,想去大可以盡管去就是了,但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這下山的路啊,危險著呢。”
這“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成為了巫小竹師門中的一項特殊考驗,當初進山也是如此,凡是想要拜巫小竹的師父為師的人,沒有什麽特殊要求,隻要想拜師的人能在午夜時分獨自從山腳下走上山頂,就可以大搖大擺地進入師門!
而下山也是如此,不管什麽時候,隻要能選在淩晨三點到四點之間,一個人從帝王陵墓中走出去,這也就算是出師了。
大概是因為對鬼物還是沒有一個明確的理解,所以南宮雲逸在聽到這話之後,不但並未感覺到害怕,反倒是有些好奇起來,眨巴著眼睛望著巫小竹道:“哎?那下山的時候到底會遇到什麽事情?你當初下山的時候碰到什麽了?”
巫小竹有點兒詫異地看了南宮雲逸一眼,隨即,千言萬語都已經化作了嘴邊的苦笑,巫小竹搖搖頭道:“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說,總之,你經曆過就會明白了。”
話說到這裏,巫小竹頓了頓,目光眺望著遠方,深吸了口氣道:“當然,還是希望你永遠不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