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浪漫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漫長的治療,傳染病終於從這片戰火紛飛的土地上消失。雖然當地居民的生存環境並不會因此好轉,但至少他們的生存少了一項威脅。江童作為這個片區最後好的一個病例,伴隨著他病愈離開隔離室,傳染病算是徹底的告別了。
江童脫下病服,洗了個澡,換上了軍裝,算是和疾病做了徹底的告別。在他梳洗打扮打扮的時候,大家不知道為什麽都在外麵等著他,或許是因為他大病初愈,格外受人關懷吧。
當他衣著整齊的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大家都以一種期待而滿意的視線看著他。這其中,尤為期待的就是葉司音了。雖然在江童生病的那段時間,她在得到醫生允許的情況下也能去看江童,但還是有一種很久不曾見到他的感覺。
於是,江童剛一打開門,還沒有來得及把腳踏出來的時候,葉司音就快速跑上去一把抱住江童,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半天也不撒手。這時江童做了一個大膽的,出乎人意料的舉動,隻見他抱著葉司音一個旋轉就回到了房間中,在眾人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的情況下,門已經被他關上了。
在眾人眼中,江童一直是一個不宣泄感情,在人多的公共場合,似乎也從未和葉司音發生過親密的舉動。現在他竟然抱著葉司音回到了房間裏,還把門關上了,不禁讓人浮想聯翩。
“他……他,哎~這小子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在一堆驚訝的人當中,最驚訝的還是鬱非了,他是做夢都沒想到江童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感覺自己看到的是個假江童。
於是,不可置信的鬱非開始向程詩陽索賠,說道:“你們確定他好了嗎?是不是治療的時候傷到腦子了,這樣可不行,治病要治到底的,他這種跟以前完全相反的狀態怎麽能出院呢?也太草率了吧。”
程詩陽讚同的點點頭,說道:“我也覺得,是草率了點,那怎麽辦呢?要不要抓回來強製治療?”
“讚同,那就抓回來吧。”根據程詩陽的提議,鬱非一副馬上就要破門而入抓江童出來的樣子。
蘇離攔住鬱非說道:“幹嘛呀,這樣多浪漫啊,幹嘛要說人家有病。”
“你覺得浪漫麽?”鬱非問道。
“當然了,多浪漫呀,哎呦,之前總覺得江副隊長應該是個不解風情不懂浪漫的人,現在看來真是冤枉他了,浪漫起來也是甜的不要不要的,好喜歡啊。”蘇離滿臉笑意又充滿歡喜的語氣說道。
鬱非聽蘇離這麽評價江童就不高興了,板著臉說:“喜歡什麽喜歡,不許喜歡,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多有傷風化啊。不許喜歡。”說著他還著重強調了不許蘇離說喜歡。
外麵怎麽吵鬧,都影響不了裏麵的人安靜的享受二人世界。江童抱著葉司音進入房間之後,把門關上,給葉司音來了個“門咚。”
葉司音看著近在咫尺的江童的笑臉,雖說不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還是不免害羞了。
“幹嘛這樣,外麵那麽多人看著呢,多不好呀。”葉司音嬌羞的說道。
“讓他們看去吧,我就是想和你安安靜靜的待一會兒。”江童注視著葉司音的臉頰說道。
“那也沒必要這樣嘛,這麽高調,一點都不像是你的作風。”葉司音說。
江童勾唇笑笑,問道:“是嗎?那你喜歡這種作風嗎?”
他的問話讓葉司音更加不好意思了,她低眉淺笑,雙頰飛起兩片紅暈,輕咬下唇,最後點點頭,小聲回答:“嗯,喜歡。”
了解葉司音的人,看到她現在的模樣恐怕要大跌眼鏡,再他們的映像中,葉司音恐怕一生都沒有以這種表情和語氣說過話。然後卻在江童麵前,盡顯小女人姿態。
江童對她的反應和回答都很滿意,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在葉司音還處於完全的嬌羞狀態的時候,他用手抬起葉司音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傳染病的事情完結,程詩陽作為醫療隊成員在駐地的任務也隨之結束,她很快就要回到市區的醫院了。回想起這段時間,雖然忙碌,但是大家在一起也是很開心的,就這樣分別似乎還是有點不舍。她走的時候蘇離和葉司音都來送她。三個人依依不舍的,儼然成了好姐妹的樣子。
“要經常回來看我們呦。”
“會的,你們也可以去市區找我玩哦。”
“真舍不得,醫療隊不能一直留在這兒麽?這樣大家生病了、受傷了治療起來也方便點。”
“會派別的軍醫過來的,但我就不能留在這兒了。”
“真可惜。”
“……”
三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好像這次分別了就見不到了一樣。
三個男人默默的走在他們後麵。
“女人真是麻煩,又不是見不到了,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鬱非在後麵實在看不下去的說道,又看看翁華說道,“程醫生走了,你肯定也跟著走了,不過以後要經常帶程醫生回娘家啊。”
鬱非說話的時候以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道,翁華也開玩笑的說:“嗯,你也要經常帶蘇離回娘家。”
鬱非說的娘家是軍隊,翁華說的娘家是記者站。
江童調侃道:“你們兩個的關係真亂。”
“亂什麽亂,我還是司音的娘家人呢。”鬱非說道。
“你又怎麽成司音的娘家人了,你不應該是婆家人麽?”江童反駁說。
“即是娘家人也是婆家人嘛。”鬱非不講道理的說。
“哪有這種道理?”江童說。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即是娘家人也是婆家人。”翁華插話道。
於是三個大男人來了一場關於娘家人和婆家人的辯論。正當他們激烈討論的時候,三個女人同時回頭看他們。
“你們三個在幹什麽呀,磨磨蹭蹭的,車要走了。”蘇離衝他們喊道。
於是三人相視一笑,加快腳步跟上他們的愛人。
“我看蘇記者最近的狀態好多了。”回去的路上,程詩陽對翁華說。
“看起來是不錯,但是蘇離不願意別人為自己的事情擔憂,也可能隻是沒有跟我們說而已。”翁華說道,顯然對蘇離的狀態還有些不放心。
“我前兩天問過司音,司音說她最近的睡眠狀態很好,很少晚睡,也很少半夜驚醒了。”程詩陽又說道。
“那個讓她深陷噩夢中的人已經死了,希望她也能從那件事情中解脫出來吧。”翁華說道。
程詩陽看出了翁華的擔憂,說道:“別擔心,我之前跟你說的精神學方麵的專家過兩天會來趟南蘇丹,是專程為了蘇記者的病情來的,到時候讓他看看蘇記者的病情,也能有進一步的治療方案。”
“對了,我前些天,很偶然的認識了一個美國醫生,也是精神學方麵的專家,叫查爾醫生,他還說有什麽醫學方麵的事情都可以聯係他。如果蘇記者的病情沒有好轉的話,我們還可以請他來看看。”
程詩陽又說道,她現在對於蘇離的病情也很關心,不僅因為現在和蘇離是朋友了,也因為她是翁華關心的人。
“謝謝你,為她做了這麽多。”翁華感激的看了程詩陽一眼說道。
查爾醫生自安彥哲死後,一直留在他們之前一直待著的村落,但他時刻沒有忘記安彥哲對自己的囑托。為了能夠完成那個約定,最近他調動各方麵的勢力,開始忙碌起來,為了能夠使自己的身份沒有瑕疵的出現,並且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大多數沒有事情的時候,查爾會在白尼羅河邊上散步,有時會在岸邊坐一坐。他知道那條河是安彥哲葬身的地方,所以來的時候,有時會放些鮮花,有時會帶著酒,自己喝的同時也往河中撒一些,算是對安彥哲的遙寄。有時候他會說說自己幹了什麽,就好像在和安彥哲分享一樣。
他不需要為了生計發愁,因為安彥哲生前就給了他足以使他一生都花不完的錢。所以他的生活很安穩,此後的很長時間,他唯一做的也是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治好蘇離的病,完成安彥哲的遺願。
夜色深沉,月兒西斜,葉司音因為口渴,半夜醒來,喝了口水,本打算繼續睡,突然想起白日裏程詩陽問自己蘇離最近的狀態。於是她悄悄起身下床,走到蘇離床邊。看到蘇離雙眼微閉,聽著她均勻的呼吸,判斷她應該是睡著的,並且睡得很好。
看著蘇離狀態濺好,葉司音很是欣慰,她躡手躡腳的為蘇離蓋好被子防止她著涼,之後就回到了床上繼續睡去。
葉司音上床睡覺之後,房中又恢複了安靜,月光滲透窗簾照進房中,灑在蘇離的臉上,在這片月光下,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原來她並沒有安睡,病情也沒有好轉,隻是為了不讓大家擔心,一直假裝自己好了。然而她能騙過別人,卻騙不過夜深人靜時睡不著的自己。她能瞞過或者的人,卻瞞不過夢中向她走來的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