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兩難的選擇
“電視台那邊的事你不用擔心，爸爸會幫你解決好的，這次跟我一起回國吧。”
經過了剛才父女之間的交心之後，蘇離和蘇父坐到沙發上聊天，蘇父一臉慈祥的說道。
“爸爸，我現在不想回去。”蘇離說道，因為想和鬱非多待一些時日，所以蘇離暫時還想留在南蘇丹，直到鬱非的派兵期滿。
“為什麽不想回去？”蘇父問道，但是轉念他就想到了原因，笑著說:“是為了那個叫鬱非的孩子吧，看來你是真的喜歡他。”
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跟所有的父親知道自己的女兒有了喜歡的人一樣，帶著些高興和欣慰。
蘇離嬌羞的笑了一下，問道:“爸爸怎麽知道的？”
蘇父溫和的笑笑說:“來之前已經聽說你們的事了。鬱非是個不錯的孩子。”
“您已經見過他了？”蘇離驚訝的說道，顯然這是她沒有意料到的。
也不知道鬱非和爸爸說了些什麽，不過從爸爸的表情看，對鬱非應該是滿意的吧。蘇離這麽想著就仔細觀察蘇父的表情，看來看去總覺得表情中沒有什麽不悅，就覺得蘇父對鬱非還是滿意的吧。
“昨天來的時候就先見了他，都挺好的，爸爸很滿意。”蘇父說道，“隻是……”
聽到前麵的時候蘇離都很開心，但聽到蘇父說了句“隻是”之後，她的心就強烈的跳了一下，生怕蘇父後麵說的是不滿意的話。
“隻是什麽？”蘇離小心翼翼的問道。
蘇父猜想鬱非應該還未將自己的要求告訴蘇離，於是他決定也先不說。畢竟這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就留給他們去解決吧。
於是他笑笑，若無其事的說道:“沒什麽，我相信他會選擇好好照顧你的，我女兒的眼光絕對錯不了。”
聽蘇父這麽說，蘇離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有了著落，得意的笑著說:“那是，因為是爸爸的女兒，所以眼光絕對錯不了。”
“你真的沒事嗎？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嗎？”程詩陽擔憂又疑惑的看著翁華問道。
翁華仔細的思考了一下，然後搖搖頭回答說:“沒有。”
這下程詩陽更加疑惑了，說道:“真奇怪，怎麽能沒事呢？”
翁華看到她糾結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拉過她的手臂，讓她坐到自己身邊，說道:“奇怪什麽，沒事還不好，難道你希望我像江副隊長一樣被傳染才甘心。”
原來，翁華那日也算是近距離接觸了傳染病患者的，並且還被患者用指甲劃破了皮膚，這種程度的接觸，正常來說都會傳染上病毒，但翁華卻很健康，無論從血樣檢查結果還是他的狀態來看，都不像是傳染了病毒的人。
“沒有啦，我隻是覺得好奇，作為一個醫者，看到你這種特殊的病例，當然想好好研究一番啦。”程詩陽說道。
本來這番話說的也沒毛病，但是不知道處於什麽原因，聽到自己的女朋友說要研究研究自己，翁華本能的覺得別扭，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自己被五花大綁的固定在病床上，程詩陽拿著手術刀準備給他做手術的場景……
想到這裏，翁華不禁打了一個哆嗦，總覺得這樣太過詭異，甚至有點瘮人，於是搖搖頭把剛才的想法從大腦中清理出去。
“怎麽了？”程詩陽留意著他的舉動，關切的問道。
“啊？哦，沒什麽？”翁華說道。
程詩陽也沒有在意，又說道:“對了，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麽事？”翁華問。
程詩陽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很正式的說道:“嗯……我覺得，那種情況下你都沒有染上傳染病，可能是因為你的體質比較特殊。你也知道，醫生對於這樣的情況都是很好奇的，所以我想征求你的意見，能不能讓我研究研究你的身體。”程詩陽說的非常誠懇，說完還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翁華。
“研……研究身體？”翁華說著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問道，“要脫衣服麽？”
“……”
“……”
“脫……脫什麽衣服啊，你想什麽呢？不是那種啦，是研究，研究你的生理反應。”程詩陽解釋道，但是她這麽一解釋更奇怪了。
“生理反應？”
“哎呀，也不是，不是你想的那種，是，病理反應，對，是病理反應，簡單來說就是看看為什麽你不會被傳染。”程詩陽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解釋方法，因為翁華想偏了，搞得她一時間想不起來該用什麽術語解釋了。
經過這一番對話，兩人都覺得房間裏似乎有點熱，搞得他們臉都紅了。
程詩陽解釋完之後翁華本能的覺得自己會成為程詩陽手術刀下的一個待宰的羔羊，光是想想那個畫麵就覺得很奇怪，於是推脫的說道:“不要了吧，被自己女朋友研究，怎麽總覺得怪怪的，可能會給我留下心裏陰影，還是算了吧。”
“哎呀，不會奇怪我，很簡單的，我就研究一下你的血樣什麽的，你就幫幫忙嘛，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程詩陽上前抓住翁華的胳膊，撒嬌式的說道。
最後，在程詩陽的堅持下，翁華雖然沒有成為她手術刀下待宰的羔羊，但也成為了她抽血針下的羔羊。
蘇離見到爸爸之後，心情大好，回去的路上一直很高興。剛回到駐地就看到了鬱非。鬱非遠遠的看著蘇離開心的走過來，他的心情也受到了感染似的，不自覺的高興起來。
“怎麽樣？是不是跟我說的一樣，是好事。”鬱非站在原地等蘇離，等蘇離走進後就問道。
“你真不夠哥們，都已經知道了還不告訴我。”蘇離假裝埋怨的說道。
“我本來也不是哥們啊。”鬱非回答的理所應當。
蘇離笑著說:“也對哦，確實不是哥們，那就原諒你了。”
“看你笑的，見到爸爸很開心麽？”鬱非問。
“當然了，你都不知道，爸爸今天跟我說了好多好多話，加起來比十年來跟我說的都多。而且我怎麽都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我專門來一趟南蘇丹，自從姐姐去世之後，除了去看媽媽和姐姐祭日的時候，他連房門都沒有出過。”
“我以前還以為，爸爸媽媽把他們的愛都給了姐姐，所以姐姐去世之後他們才會這樣。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來他們是愛我的，隻不過因為失去姐姐的悲痛太大，他們一時間無法走出來而已。”
“爸爸還說，以後他會慢慢恢複正常的生活的，把媽媽從精神病院接回來，我們一家三口過正常的生活。是不是很好，我光想想都覺得很美好呢，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哦，對了，爸爸說他已經見過你了，並且對你很滿意，他還允許我留在這裏，等你派兵期滿後跟你一起回去，還有他還說等我們回國以後把你帶回家吃頓飯。”
“真好，所有的事情都回到正軌了，我馬上就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了。你知道嗎？這十年來我一直想完成的心願就是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頓飯，那樣的感覺真的很美好。”
蘇離一口氣說了很多很多，說話的時候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說道激動的地方還會用手抓著鬱非的手。她現在的模樣完全像是一個孩子，在炫耀自己心愛的玩具一樣。那種純真的幸福和笑容，在陽光下灼灼生輝，讓鬱非不想去打擾，隻是靜靜的看著她，聽著她的分享。
看她這麽高興，對未來如此期待的樣子，鬱非心中更加糾結了。她在自己未來幸福的路上算上的自己，如果那時他們兩人的未來因自己沒有離開軍隊而遭到阻斷，她還會保持現在幸福的樣子嗎？她期待了十年之久的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吃飯的場景還會實現麽？他真的要做阻礙她幸福的人嗎？
鬱非是不忍心的，不忍心破壞蘇離的幸福，不忍心讓蘇離難過，不忍心讓她期待的事情變成失望。那要怎麽辦呢？要申請轉業嗎？
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大多數的人都進入了夢鄉，但是鬱非遲遲沒有睡著。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睡，幹脆披衣起來，從抽屜中拿出了那份從聶振峰那裏拿回來的轉業申請表，坐到桌前，把退伍申請表放好，拿出筆，幾次想要在上麵落筆，卻又遲遲不肯落下。在愛情和職業之前他不停的抉擇，但做這樣的決策實在是太難了。
成為軍人是他的夢想，也是他真心對待並努力付出過的，不談什麽對國家和人民的忠誠，不談什麽軍人的職責。就是一個普通人放棄自己追逐多年的夢想都很難，更何況他的心中還放不下軍人的職責和對國家的忠誠。軍人的大門一旦踏出，恐怕就再無機會進入。那蘇離呢？一旦放手，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鬱非心中的天平不時的在二者之間權衡，搖擺，最終還是無法做出選擇。
夜已深，窗外的月光撒在桌子上，將那份申請表照的發白。月光啊月光，若是你，會做出什麽樣的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