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殿前堵人
段子萱此話一出,她麵前的五個小丫頭傻眼了,段南歌的眼中卻是浮起了滿意的笑意。
她不介意給段子萱做一回白臉,能借此機會為段子萱豎起名聲和威望也是好的,反正這些虛名對她來說毫無用處,她喜歡靠實力欺壓別人。
蓬萊殿的人早就看這幾個小丫頭不順眼了,此時得了段子萱的命令,兩個嬤嬤立刻擼胳膊挽袖子地上前將董玫拖走。
董玫猛然回神,大吼大叫起來:“憑什麽?!憑什麽送我回去?!陛下!我要見陛下!”
聽到這歇斯底裏的鬼吼鬼叫,段南歌不悅地擰眉:“把她的嘴堵上,別擾了皇後殿下清靜。”
不必段子萱再重複一遍,嬤嬤立刻堵上了董玫的嘴,迅速將人拖走,連行李都不給打包,一口氣將人拉出宮去,送回了吏部尚書董博遠的府上。
見董玫被人毫不留情地拉走,其他四個人頓時心驚膽戰起來,誰都不敢再說話。
但段南歌若想刁難人,又豈是不說話就能避過的?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柔聲細語道:“都抬起頭來,讓本王妃好好瞧瞧。”
四個人在暗地裏交換一個眼神,有些怯怯,誰都不肯抬頭。
兩眼一眯,段南歌的聲音冷了兩分:“怎麽?本王妃說的話你們是沒聽見嗎?這後宮裏可容不得耳聾眼瞎的人。”
聽到這話,四個人立刻抬起了頭。
段南歌逐一打量過去,眉眼帶笑,那神情瞧著溫和極了,但這個溫和的女人剛剛才用三言兩語將董玫送出宮去,餘下的四個小丫頭再不敢小看她。
“生得倒是都不錯,隻是瞧著都麵生。”
段子萱斜了段南歌一眼:“你眼熟的那些,多半都是與你我年齡相仿的,如今都已嫁為人婦,怎麽可能入了後宮?”
段南歌撇撇嘴,好似十分羨慕似的說道:“做皇帝就是好啊,老牛吃嫩草都這樣理直氣壯。”
眼角狠狠一跳,段子萱斜了段南歌一眼。
段南歌不以為意地笑笑,懶聲懶氣地說道:“這裏麵是不是有薛家的姑娘?”
“你不是說你瞧她們都麵生嗎?怎麽還認出來了?”薛家是金紫光祿大夫家。
段南歌低笑出聲,像是想起什麽有趣的事一樣:“薛家的,薛瑩瑩名聲在外,我可是記憶深刻啊,就薛家女兒那品行,你怎麽把他家的人弄進後宮裏來了?”
姓薛的姑娘心裏一咯噔,一臉錯愕地瞪著段南歌。
這宣武王妃今日入宮來是想要做什麽?難不成是向將她們都攆出宮不成?她就不怕陛下找她算賬嗎?就不怕她們的家裏人來找她算賬嗎?
經段南歌這麽一提,段子萱也想起薛瑩瑩的那些陳年舊事了,那陳年舊事包括未婚先孕、婚後私通,精彩極了。
“是本宮的疏忽,來人啊,把……”
“皇後殿下且慢!”聽見這熟悉的台詞,薛柔終是忍不住站了起來,“皇後殿下和宣武王妃這是什麽意思?是今兒雞蛋裏挑骨頭也要將我們幾個送出宮去嗎?”
段子萱一怔,端起茶杯繼續品茶。
段南歌淺淺一笑,柔聲細語道:“你能明白最好,若你們能自請出宮,也省了本王妃不少力氣。”
薛柔擰眉:“王妃就不怕陛下怪罪?就不怕我們的家人不信服?!”
“若怕,本王妃今兒就不起個大早來這兒見你們這幾個小丫頭了,”果然不能人比人,這一比就顯得她歲數大了,“本王妃倒是想奉勸你們自請離宮,至少還能保全顏麵,至於你們的家人會不會信服……你們隻管回家去跟他們說,說是本王妃找茬送你們出宮的,你們瞧瞧他們會說些什麽?”
她是什麽作風、秦淵是什麽作風、段國公府又是什麽作風,這些個小丫頭不知道,他們家裏人可清楚得很。
薛柔咬咬牙,屈膝福了福身:“那麽請皇後殿下準許薛柔自請離宮。”
反正皇後和宣武王妃都已經將目標對準了她,她不如自請離宮,回去之後再讓家裏人去跟陛下理論!
“準。”段子萱雙唇微啟,暗道這薛柔倒是個聰明的。
“其他人呢?”目送薛柔離開大殿,段南歌又看向餘下三個,眉眼帶笑。
心知今日是討不到好,餘下三人也跟薛柔一樣,想著先回家去,然後再讓她們的家人來討公道,於是紛紛自請離宮,殿內轉眼間就剩下段南歌和段子萱。
段南歌心滿意足,愜意地躺回貴妃榻上,段子萱卻有些忐忑。
“不知道前朝會為這事兒鬧成什麽樣子。”
段南歌撇撇嘴:“你管好後宮就成,管前朝做什麽?前朝有陛下管著,又有我們家王爺鎮著,還能讓他們翻天了不成?”
“你倒是有自信。”扭頭看段南歌一眼,段子萱朕不知道段南歌這份自信究竟從何而來。
段南歌悠然道:“你記著,朝堂上沒有人是正義凜然的,他們會輔政治國沒錯,但他們的提議九成都與自身利益相關,便是尚書令那樣兩袖清風的人也要為了子孫家族謀福利,但凡他們有私心,你就沒欠他們什麽。”
段子萱垂下了眼:“我若有你這樣聰慧,也不會總給陛下拖後腿了。”
段南歌暗歎一聲:“你不是不聰慧,你隻是沒考慮過前朝之爭,你該與陛下看著同樣的地方。”
“前朝之爭……”段子萱麵色凝重,“可我是個女人……”
“別說這話,”段南歌打斷了段子萱的話,“你是女人沒錯,但你不是尋常的女人,尋常的女人隻要相夫教子管好家就可以,但你是一國之母,天家無私事,你這後宮之事雖算得上家務事,但也是國事,既是國事,你就不該做與陛下相左的決定,你是他的妻子,也是該是他最信任幫手。”
琢磨半晌,段子萱歎息一聲:“這些話也隻有你會與我說,我娘她曾經……”
段子萱的聲音戛然而止,僅一個背影就讓段南歌看出了幾分慌張。
心知段子萱這是突然想起了她跟國公夫人之間的恩怨情仇,不由輕笑一聲,柔聲細語道:“我沒恨過你娘,也不覺得她做錯了什麽,若我是她,興許會跟她做同樣的事情,隻可惜我不是她,我是段國公的女兒,要與段國公同進退,而她正巧就做了與國公爺心意相左的事情,我也隻能與她針鋒相對,後來她偃旗息鼓,我自然也沒有再與她為敵的必要,說到底也不過是他們那一輩人之間的恩怨情仇罷了。”
“你……當真不介意?”段子萱轉身,終於是正臉對著段南歌,一臉狐疑。
她娘當年那樣苛待段南歌,段南歌當真能心無芥蒂?
見段子萱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段南歌淺淺一笑,悠然地望著大殿的屋頂:“若說一點兒不介意,那定是不可能的,說不介意也隻是因為她對我來說是個不相幹的人,而我沒有抱著過往的苦難不撒手的習慣。”
與其說是不恨國公夫人,不如說是她對那段悲慘的過往不在意,畢竟真正受國公夫人苛待的人並不是她,那段記憶對她來說也並不是那麽痛徹心扉,更不能讓她記恨一生,平白浪費感情。
不相幹……段子萱歎息一聲:“如此也好。”
沒了正經事,段子萱和段南歌之間就沒什麽閑話可以說,瞥一眼躺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的段南歌,段子萱就自顧自地離開,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段南歌估摸著要到下朝的時間才離開蓬萊殿,一路飛簷走壁地落在宣政殿門前,就站在大門前,那低眉淺笑的樣子叫守在門口的侍衛一時無措,不知道該不該上前驅趕,這一猶豫就猶豫到下朝,宣政殿的大門被人從裏麵拉開,殿內秦昊正走在離開的路上,滿朝文武都還跪在地上沒有起來。
不知道是有所感應還是無意識的,秦昊突然轉頭看向宣政殿的大門口,這一看就看到了段南歌,不由停下了腳步。
聽秦淵說段南歌今天去後宮幫忙料理那些礙事的女人了,可怎麽跑到宣政殿來了?瞧她站在門口那架勢,是要堵人不成?
秦昊這一停,走在他身後的大太監也跟著停了下來,順著秦昊的視線扭頭往門口一看,登時就是一愣。
“何人候在殿外?”
大太監不明狀況的這一聲喊頓時就將滿朝文武的視線都引到門口去了。
段南歌也沒想到這大太監會喊這麽一嗓子,不由抽了抽嘴角,卻還是衝著秦昊作了個揖:“臣婦段南歌,臣婦估摸著差不多該下朝了,就親自來請幾位大人去逸雲樓小聚,不想驚擾了聖駕,陛下贖罪。”
請幾位大人去逸雲樓小聚?
秦昊立刻就明白這幾位大人究竟是哪幾位,不由揚了揚嘴角,視線從那幾個人身上掃過,暗暗冷笑。
“既然是宣武王妃設宴,那受邀的愛卿可要賞臉啊,不然宣武王妃鬧起來,便是朕也得讓她三分。”
段南歌眼神一閃,淺淺一笑:“陛下言重了。”
原本她還擔心請不動那幾個老家夥,這下好了,有陛下口諭,看那幾個老家夥還怎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