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誰躺誰輸
“如何是好?”段南歌瞄了蒼琮一眼,“那就要看這人是誰了,若是陌路,那咱們也約束不了他的心思,他惦記就惦記著,不理就是,可若是廖大當家的朋友,那給他無妨。”
“給他?你倒是大方,”秦淵溫柔一笑,抬手就在段南歌的鼻尖掛了一下,“若隻是個不親也不遠的相識呢?”
段南歌眯起眼睛淺淺一笑:“那就……做筆生意如何?”
“做生意?嗯……”秦淵裝模作樣地思考一番,然後點頭道,“做生意不錯,有來有往,互惠互利,這個主意爺喜歡,隻是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秦淵和段南歌二人三言兩語地就把這麽大的事情給定下了,這樣的果斷可把蒼琮驚著了,即便聽到了秦淵的問題也是一臉茫然,不知該怎樣回答,猶豫再三還是轉頭看向穆景晨。
“景晨,你說呢?”
穆景晨也猜不透段南歌和秦淵到底是什麽意思,蒼琮不知道,穆景晨可是知道的,這夫妻二人做事基本全憑心情,隻要無損於天宋,他二人可謂是隨心所欲、無所顧忌,便是毀約、食言、裝瘋、賣傻都能手到擒來,臉皮之厚,天下無敵。
思索一陣,穆景晨突地微微一笑,向秦淵舉杯:“殿下,五爺和夫人才剛到項城,今夜更是殿下特地為二位貴客準備的接風宴,怎麽就談上正事了?左右五爺和夫人已在項城,不如改日不喝酒時再細細詳談?”
“景晨說得有道理!”蒼琮立刻附和道,“今夜除了好酒,我還特地準備了歌舞,若談正事就太煞風景了,來來來,今夜咱們無醉不歸!”
他雖跟秦淵相識,卻猜不透此人心思,事關重大,他還需要跟景晨好好商量商量。
“說的也是,”痞痞一笑,秦淵也端起了酒杯,“在這接風宴上談正事的確是要辜負了太子殿下的一番美意,實在是不解風情,喝酒!”
端著酒杯輕搖慢晃,段南歌睨了眼秦淵,而後又看了看蒼琮和穆景晨。
秦淵的酒量是常陪她喝酒練出來的,那位太子的酒量應該也不錯,這從他喝酒時毫不在意的架勢就能看一些,而穆景晨瞧著就像個平日裏不會喝酒的人,但聽說北涼人是泡在烈酒壇子裏長大的,不知道這三個人誰會先倒。
淺淺一笑,段南歌跟太子府的下人又要了兩壇酒來放在身旁,一邊兒悠閑地喝著酒,一邊兒看著熱鬧,隻聽著三個男人你來我往地勸著酒,喝個酒都要鬥一鬥心計,不得安生,讓段南歌失了看熱鬧的心,隻專心喝著酒、看著舞、聽著曲。
一個時辰之後,穆景晨就喝得兩眼發直,擺著手說著自己不行了就離席跑到外麵去了,沒能忍到跑遠就在路邊大吐特吐,那聲音在宴廳裏都聽得見。
蒼琮搖頭歎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就跟他說平日裏也要喝喝酒才行,他偏不聽。倒是你,幾年不見,你的酒量漲了不少啊。”
他可記得以前秦淵的酒量跟景晨不相上下。
瞄一眼身旁眼神清明甚至連個臉色都沒變的段南歌,秦淵笑道:“這不爺的家裏多了個酒鬼,隔三差五喝上一遭,喝著喝著就習慣了。”
“酒鬼?”順著秦淵的視線看向段南歌,蒼琮看著低眉淺笑的段南歌,一臉不信,“你可別是自己貪杯,卻將責任推給一個女人。”
“爺貪杯?”秦淵輕笑一聲,挪著屁股側了側身,再一蹬腿就將段南歌身後的空酒壇全都踹了出去,“你自己數數她這一會兒都喝了幾壇了,你趕緊叫人去你的酒窖裏看看吧,西風烈八成是沒了。”
叮裏當啷一陣響,空酒壇一個撞著一個,接二連三地從段南歌身後滾了出去。
段南歌瞪了秦淵一眼。
怕引人注意,她都藏得好好的,秦淵怎麽還都給踹出去了?喝多了腦子又不好使了吧?
蒼琮瞪著眼睛看著那些酒壇骨碌碌地滾出來:“那都是西風烈?我、我讓人給她準備的可都是清淡的花釀,她哪兒來的西風烈?”
“哪來的?”秦淵睨一眼段南歌,痞痞笑道,“她進門之後剛坐下就用她那邊的花釀換走了你擱在爺這兒的西風烈,之後那些都是她跟你這兒的女婢要的。”
段南歌抬手就在秦淵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
做什麽揭她的底?還不都是他們自己玩得熱鬧,她在一邊太無聊?
“哎呦!”秦淵怪叫一聲,嬉皮笑臉地看著段南歌。
蒼琮眨眨眼,突然拎著自己的酒壇和酒杯就快步走到段南歌麵前,桌是矮桌,蒼琮一盤腿就在段南歌的對麵坐下,咚的一聲就酒壇放在了桌上。
“比一比?”
段南歌的嘴角微抽,伸手摸到秦淵腰側擰了一把,這一下可擰得秦淵麵容扭曲。
男人在喝酒這件事情上總是有莫名的求勝心,她就知道會變成這樣所以才藏著空酒壇的……秦淵這廝一喝多就比平時還能胡鬧!
揉揉腰側,秦淵委屈地湊到段南歌耳邊輕聲道:“爺實在是喝不動了。”
若是在家裏,他就是醉得人事不省趴地上都行,可這畢竟是在外麵,他要是躺了那多難看?但若是讓南歌出馬那就不一樣了,跟南歌比喝酒,躺的一定是蒼琮!
斜了秦淵一眼,段南歌看著麵前一臉認真的蒼琮,低眉淺笑道:“今日殿下與我都已經喝了不少,這樣比怕是有失公允,不如改日?”
“喝個酒哪那麽多細碎瑣事?還公允……你就說你比不比吧!”
偏頭看看秦淵,再看看眼前的蒼琮,段南歌暗自歎息一聲。
雖然從麵兒上看不出來,但這位太子怕也是喝多了。
見狀,太子妃連忙跑上前來想要扶起蒼琮:“殿下,您跟夫人比什麽酒,今日天色已經不早了,不如就讓他二人回吧。”
“你別管!”蒼琮甩開太子妃,隻固執地看著段南歌,“你比不比?”
“既然太子殿下有興致,那就比比吧,”段南歌無奈一笑,“不過若是不小心喝光了太子府的存酒,還請殿下見諒。”
“見諒見諒,”見段南歌答應,蒼琮立刻就笑開了,摩拳擦掌的,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你們,快去拿酒來!”
“記得都拿西風烈。”秦淵還不忘在旁邊提醒,惹得段南歌又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下。
因為蒼琮下了命令,所以太子府的女婢們立刻跑出宴廳,找人搬了三十幾壇西風烈回來,蒼琮和段南歌都沒說什麽,但太子妃卻是狠狠瞪了那些人。
殿下喝多了失了分寸,這些個下人怎麽也不長腦子?這廖夫人可是個女流之輩,能跟殿下拚什麽酒?他們一下子拿了三十幾壇西風烈來是想做什麽?
與一臉擔心的太子妃截然相反,正等著蒼琮出醜的秦淵可是期待萬分,新酒一來就親手打開一壇送到了段南歌麵前。
吊起眉眼睨著秦淵,段南歌微挑下巴,示意秦淵將酒倒進碗裏。
秦淵痞痞一笑,立刻給段南歌倒了滿滿一碗酒。
看著那滿到快溢出來的酒水,段南歌衝天翻了個白眼,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一點兒都不含糊。
“好!”見秦淵將酒倒進碗裏,蒼琮還以為段南歌要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剛想表達自己的不滿卻見段南歌一幹就是一大碗,蒼琮登時就樂了,“夫人如此豪爽,倒是有幾分北涼模樣,佩服!”
話音落,蒼琮自斟自酌一大碗。
段南歌沒有接話,等秦淵倒滿第二杯,段南歌就端起碗來喝了個底朝天。
對段南歌來說,拚酒就是拚酒,沒那麽多沒用的說辭,喝就是了,誰先倒就是誰輸。
看出段南歌不願多言,蒼琮便也不說話,見段南歌喝一碗,自己就跟著喝一碗,想著段南歌先前已經喝了不少,蒼琮本以為這一場比拚很快就能結束,誰知直喝到自己兩眼發直頭腦發昏,這一場比拚卻還沒結束。
“你……嗝……你怎麽還坐著呢?”一灘爛泥一樣靠在段南歌麵前的矮桌上,便是離得這麽近,蒼琮都看不清段南歌長什麽樣子。
段南歌輕笑一聲,又是一碗下肚。
“還來?”蒼琮皺著眉一副不情願的模樣,看了看段南歌,再看看自己手裏的空碗,到底還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隻是倒進碗裏的酒水遠不如灑在外麵的多。
“殿下!”扶著坐都坐不住的蒼琮,太子妃急得不行,“五爺,你可別給尊夫人倒酒了!殿下都喝成這樣了,還喝?”
聳聳肩,秦淵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是殿下說要比一比的,不比出個勝負怎麽能停?”
“這勝負還不明顯嗎?”太子妃惱了。
“行了,”段南歌擋住秦淵倒酒的手,“喝酒就圖個樂嗬,說什麽勝負?我看今日太子殿下也累了,咱們就回吧,別那麽不識相。”
秦淵這才將手上的酒壇放下:“爺這不也是與太子殿下久別重逢一時高興嗎?不過看殿下這模樣,也的確是需要休息。那麽太子妃,爺與內子今日多有叨擾,失禮之處還請太子妃海涵,告辭。”
話音未落,秦淵和段南歌就雙雙站了起來。
“去哪兒?”段南歌才站起來,裙擺就被蒼琮抓住,“還沒分出、嗝、分出勝負,你、你想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