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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起疑

  為了讓段南歌安分地待在吳王府裏,秦淵命人搜羅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書,然後都給堆進了吳王府最北的塔樓裏,段南歌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讓秦淵在她身上多花心思,於是就順了秦淵的意,在塔樓裏老老實實地看書。


  坐在窗台上,己未見段南歌整個上午都歪躺在榻上看書,不由抽了抽嘴角:“王妃您也真是奇怪,明明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可一旦安靜下來又可以連個地方都不挪地待上幾天,您是怎麽做到的?”


  不緊不慢地將書翻過一頁,段南歌淺笑道:“我這不是沒閑著嗎?你要不要看?還挺有意思的。”


  興許是因為想到她看過很多書,秦淵特地命人搜羅了些十分生僻的書,雖然其中大半都是她能讀的懂的,可卻是也有她看過之後完全不明其意的,更有甚者是基本用外邦文字寫的書,她連那些文字都不認識,還怎麽看?真是難為秦淵那些下屬竟然能找到這樣的書。


  “王妃您可饒了我吧。”瞥一眼摞在榻旁邊比榻還高出一塊的書,己未打了個激靈。


  轉眼瞥向窗外,己未眉梢微挑:“那個關欣怡倒是能跟潘青兒說到一起去。”


  己未說這話時,關欣怡正跟潘青兒有說有笑地往塔樓裏進。


  “那是一定的,”段南歌又將書翻過一頁,“我身邊的人就隻有潘青兒出身尋常人家,是尋常女子,秋心那丫頭雖然也稱得上是普通,但她腦子裏所想的事情跟常人不同,能跟秋心說到一起去也挺不容易的。”


  想起秋心,段南歌問己未道:“最近似乎不常瞧見秋心了。”


  “您才發現啊,”己未撇了撇嘴,道,“秋心和白茗現在是吳王府的總管事,原本這職位該是荊風的,可荊風成天跟在王爺身邊,似乎也沒有要管府裏這些瑣事的意思,廖氏的人如今也都從吳王府裏撤了出去,實在是沒辦法從男人當中再選一個完全可以信任的來擔任這個總管事,於是白茗和秋心就把這個責任擔起來了。她們說吳王府的下人還需要調教,因此會忙上一段時間。”


  聞言,段南歌淺淺一笑:“有她們在,我真是省心不少。”


  己未歎息一聲,道:“誰叫王妃您和王爺整天就隻想著那些兵啊、民啊的事情,自己府裏的事情全不在乎,若一直放任下去,這吳王府裏可說不準要變成什麽樣了。”


  “不會變得多糟糕的,”段南歌揚了揚嘴角,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咱們府裏的下人有七成都是從京城的廣陵郡王府帶過來的,以前王爺還是郡王的時候就不管自己府裏的事情,荊風也是像現在這樣成天跟著王爺,不怎麽過問府裏的事情,那會兒也沒見廣陵郡王府裏亂成一鍋粥,現在沒有人管他們,他們也不會變得多亂,一切如舊罷了。陛下給王爺選的人,自然是好的。”


  眉眼微動,己未調侃段南歌道:“王妃您這是變著法兒地誇您自己嗎?”


  段南歌愣了愣才明白己未的意思,低眉淺笑道:“我可不是陛下為王爺選的,我是王爺他自己選的。不過會做生意的人,眼光也是極好的。”


  己未忍了忍,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兩個人聊得差不多了,關欣怡和潘青兒才終於爬上頂層,敲了敲房門得到段南歌的允許之後就氣喘籲籲地推門而入。


  “王妃,”關欣怡給段南歌行了個禮,直起身後就溫柔地笑道,“剛來廣陵城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這個塔樓,起初還以為是哪間寺廟裏的呢。”


  “剛來的時候我也是這樣想的,”段南歌放下書,抬眼看著關欣怡,“後來才知道這竟是建在吳王府裏麵的,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希望王爺能誦經禮佛,修身養性。”


  從潘青兒手上接過擺放著茶具的托盤,關欣怡走上前去,跪坐在榻邊,將茶具一一擺在榻邊的矮桌上:“王爺哪裏需要修身養性?我瞧王爺的脾氣好著呢。”


  段南歌輕笑一聲:“那是你隻看到他好脾氣的時候。在吳王府裏住的還習慣嗎?”


  “勞王妃掛念,”倒一杯溫茶遞到段南歌麵前,關欣怡道,“我沒想到少越竟是住在吳王府裏麵的,那院落精致,像是主人住的地方,讓我跟少越住在哪裏,我實在是有些惶恐。”


  關欣怡以前就聽少越說段南歌待下人極好,卻沒想到會好到這種程度,不僅僅是少越、簡雲他們,連秋心、白茗在這吳王府裏都有自己的屋子,原本少越是跟簡雲他們住在一個院子裏的,但現在少越成了親,段南歌就又給他安排了一處獨院,雖然這處獨院與少越以前住的院子相比小了不少,但給兩個住也是十分寬敞的,院裏的家具、擺設一概不需要少越和關欣怡費心,全都是段南歌出錢幫忙置辦的,關欣怡真是做夢也沒想到她嫁給區區一個護衛之後竟會過上這樣的日子,這待遇怕是比京城裏任何一戶人家的妾室都要好上幾百倍。


  “沒什麽需要惶恐的地方,”段南歌淺淺一笑,“那是少越應得的。你來之後我還沒問過你,你有沒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關欣怡愣了愣,不解地看著段南歌:“我……想做的事情?”


  “是啊,你想做的事情,”段南歌柔聲細語道,“你是想留在王府裏做事,還是想在這廣陵城裏開一間鋪子?我聽少越說你們家在京城裏也是經商的。”


  “算不上是經商,”關欣怡赧然道,“隻是做點兒小本生意糊口罷了,哪敢在廖夫人麵前自詡經商?”


  眼神微閃,段南歌臉上的笑意微變,卻又似乎沒變:“那你可想自己做點兒小本生意?你若想開間鋪子,我可以幫你,店麵和購置第一批貨物的錢我都可以給你,但之後的事情就得靠你自己了。”


  “這可使不得!”關欣怡慌張地搖頭,道,“我已經受了王爺和王妃的許多照顧,怎好再如此厚顏麻煩王妃?”


  “對我來說,這並不是一件麻煩事,”段南歌嘴角微揚,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你是少越的妻子,不必與我客氣。”


  “這……”關欣怡猶豫起來,顯然段南歌提出的條件讓她動心了,“王妃可否容我考慮幾日?”


  若真要王妃幫她開一間鋪子,那有許多事情她要先跟少越打聽一下。


  “可以,”段南歌爽快地同意,“你可以回去跟少越商量一下。”


  “多謝王妃。”突然想起什麽,關欣怡從袖口抽出一張字條,“王妃,這是荊風托我轉交給王妃的。”


  聽到這話,正望著窗外的己未突然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關欣怡一眼。


  “荊風托你轉交給我?”段南歌緩緩伸手,輕輕將那張字條從關欣怡手上抽走。


  荊風要給她的東西,多半都是秦淵讓荊風送來的,荊風怎麽可能假他人之手?

  “是,”關欣怡柔柔一笑,然後低下頭去擺弄茶具,“來的路上遇到了荊風,他似乎還有別的事情要辦,就托我將這張字條交給王妃。”


  其實荊風是堅持要親自來將字條送給王妃的,是她略顯強硬地攔下來的。


  “是嗎?”對關欣怡說的話不置可否,段南歌展開字條看了看,揚起嘴角懶懶一笑,突地將手握成拳,將那一張字條攥在了手裏,待段南歌的手再攤開時,那張字條已經變成了紙末,段南歌輕輕一吹,細碎的紙末就飛揚起來。


  關欣怡愣了愣,偏頭不解地看向段南歌,卻見段南歌正笑盈盈地看著她,關欣怡的心裏打了個突,連忙又低下頭。


  “王爺給王妃寫了什麽?”


  緩緩趴在榻上,段南歌眯著眼睛看著關欣怡的側臉,聲音懶懶地問道:“你怎麽知道這字條是王爺寫給我的?”


  “那不是荊風送來的嗎?”關欣怡轉頭看著段南歌,一臉疑惑。


  視線從關欣怡略顯僵硬的脖頸上掃過,段南歌輕笑一聲,道:“即便是荊風送來的,也未必是王爺寫的。”


  “不是王爺寫的那還有誰敢給王妃您寫字條?”


  段南歌不答,隻笑盈盈地看著關欣怡,直把關欣怡看得心慌,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閉上了眼睛:“突然覺得有些困了,讓青兒送你回去休息吧。”


  段南歌這是下了逐客令。


  抿了抿嘴,關欣怡起身退走:“那我就不打擾王妃休息了,告辭。”


  “奴婢告退。”潘青兒一如既往地隻在進門和離開時各說一句話。


  關欣怡和潘青兒出門後就關上了房門,己未盯著緊閉的房門看了看,突然從窗台上跳了下去,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口,猛地拉開了房門。


  見關欣怡和潘青兒還在門外,己未頓時就冷下了臉:“你們還有事嗎?”


  “沒有了沒有了!”潘青兒連忙搖頭,“奴婢告退!”


  話音未落,潘青兒就拉著關欣怡慌亂地逃走。


  關上房門,己未又快步走回窗邊,躲在牆邊偷偷往窗外望,不一會兒就看到了跑出去的關欣怡和潘青兒。


  “那個關欣怡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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