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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看煩了

  叱靈暘這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叫白鸞蘭九頭疼地揉了揉額頭,然後耐心地逐一回答叱靈暘,雖然白鸞蘭九很不想回答這些根本就無關緊要的問題,但她了解叱靈暘,若她今天不將他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他,他一定會沒完沒了,搞不好又要鬧起來了。


  見營帳裏已經沒他什麽事了,荊風就退了出去。


  總覺得營帳裏雖然沒有什麽曖昧氣氛,但就是很不適合有第三個人存在。


  營帳外,廖三早就笑彎了腰,荊風一出門,廖三就跟荊風分享起自己的感受:“我看那小子不是把白鸞蘭九當成媳婦,這是當成親娘了啊。”


  白廖三一眼,荊風沉聲道:“白鸞蘭九是王妃身邊的人,你別總逗她。”


  “沒關係沒關係,”廖三不以為意道,“白鸞蘭九不是那麽小性子的女人,我若真的惹惱她了,她會直接揮起拳頭來揍我,不會向王妃告狀的。”


  見廖三不以為意,荊風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是在心裏暗想廖三天真。


  他們雖是一家人,可王妃本就懷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憐香惜玉之心,偏又是個十分護短的人,更重要的是王妃雖不常懲罰他們,卻時常整治他們,王妃那整治人的手段可比懲罰更叫人無法忍受,廖三這是沒吃過苦頭才敢去招惹王妃身邊的人。


  因為要等白鸞蘭九一起離開,所以廖三和荊風就站在營帳外麵聊了起來,荊風寡言,大多時候自然就是廖三再說,可正聊在興頭上,兩個人卻同時噤聲,望向同一個方向。


  “那個人……是不是誠義侯?”廖三抬手摸了摸下巴。


  誠義侯朱財,祖上起就在江南做茶葉生意,當年皇帝從江南過時被朱財的父親救過性命,成事之後就封了朱財的父親為開國縣公,卻沒有召進京城授予官職。朱財的父親過世後,這爵位到了朱財這裏降下一等,就成了侯位,而朱家也仍舊是在做茶葉生意,隻是因著當年對皇帝的這份救命之恩在官僚之間也混了個風生水起。


  “嗯,是誠義侯。”荊風隻看了一眼就沒再理會。


  廖三卻還疑惑著:“這誠義侯來軍營裏做什麽?有貓膩不成?”


  “沒什麽貓膩,”荊風興致缺缺道,“隻是前段時間王妃抓了個人進大牢,誠義侯就去吳王府拜見王爺,隻是沒得到他想要的結果,那之後他就一直為了這事兒四處奔走,遊說大小官吏幫他到王爺麵前給說說情。”


  “王妃抓了他家親戚?犯的事兒嚴重嗎?”若不嚴重還是給放了好。


  “雷氏的人。”荊風的話說到這兒,廖三也就明白了。


  “雷氏跟誠義侯還有瓜葛?”廖三的眉心緊擰。


  總覺得這雷氏的人脈出乎意料地廣啊,不是說那是個隱世家族嗎?怎麽還勾三搭四的?


  荊風冷聲道:“誠義侯說隻是還一些恩情。”


  “恩情?”廖三嗤笑一聲,“鬼才信他!你在這兒等著白鸞蘭九,我跟上去看看。”


  “不必了,”荊風一把拉住興致勃勃的廖三,而後挑起下巴指向某個方向,“簡雲在那兒。”


  順著荊風指出地方向,廖三果然就看到了簡雲,不由歎息一聲,道:“王妃的布置一向周密,可叫我們失了許多樂趣。”


  “不需要樂趣,”荊風斜了廖三一眼,“平平安安就好。”


  斜睨著荊風,廖三打趣道:“你這話說得怎麽像個老頭子一樣?”


  荊風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廖三。


  遠處,伏在某個屋頂的簡雲在確認了誠義侯朱財來見的是哪位將軍之後就飛身離開,奔回吳王府將事情稟報給了段南歌。


  彼時秦淵已經因為公務離開,段南歌正在塔樓頂層跟己未對弈,聽到簡雲的稟報,段南歌執子的手微微一頓,而後收回,將棋子也扔回了棋簍裏。


  “我倒是十分好奇,雷氏究竟有什麽能耐,竟能叫這些人如此死心塌地地追隨?那個白河為了打探一個消息而在那小島上待了幾年,如今誠義侯又為了一個與朱家毫不相幹的人四處奔走,可別說這全都是因為情義二字。”


  古修遠那人可不像是個有情有義的。


  “情義?”己未哂笑道,“這世上有幾人能僅憑情義二字就肝腦塗地?我所知道的人當中也唯有國公爺一人。”


  “是啊,”想起遠在京城的段弘,段南歌揚了揚嘴角,笑容裏多了幾分暖意,“常有人將情義二字掛在嘴邊,可真正隻為情義驅使的人又有幾個?左右我們自己在這兒幹想也想不通,不如就去找白河問問吧。”


  “這是個好主意,”己未的眉眼一動,戲謔地看著段南歌,問道,“需要屬下去知會爺一聲嗎?”


  “知會他做什麽?”段南歌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己未。


  己未笑道:“先前爺不是因為王妃您沒帶他去大覺寺所以才‘懲罰’過王妃嗎?現在咱們又要出門,需要知會爺嗎?”


  聽到這話才知道己未是在調侃她,段南歌白了己未一眼,道:“他隻想我出去玩的時候帶他,可沒說去公幹的時候也要帶他,他自己的公事都還辦不完呢,哪裏有空管我這裏的事情?”


  起身跟在段南歌身後,己未道:“那還不都是王妃您自己非要將事情分成兩邊,然後跟爺一人管一邊的。”


  “是啊,”段南歌歎息一聲,道,“若不這樣分開,我當真是整日整夜地都要跟他在一起,看都看煩了。”


  沒想到段南歌會說出這樣的理由,己未的嘴角一抽,道:“這話我要說給爺聽。”


  “去說吧,”段南歌轉頭衝己未粲然一笑,“等你說完我就讓白茗把你的嘴給縫上。”


  己未的嘴角又不受控製地抽搐一下:“……最毒婦人心。”


  段南歌淺淺一笑:“彼此彼此。”


  兩人一路說笑著走出塔樓,走出吳王府,又策馬來到刑曹官署。


  一聽說吳王妃來了,刑曹的人最先想到的不是掃榻相迎,而是派人卻將已經回家的譚宜修喊來,而那會兒譚宜修剛好是跟謝慈在一起,便將謝慈一起帶到了刑曹。


  一陣風似的衝到段南歌麵前,譚宜修氣喘籲籲地給段南歌行了個禮:“卑職來遲,請王妃恕罪。”


  謝慈跟在譚宜修的身後,跟譚宜修一起行了禮,卻喘得說不出話來。


  “無妨,”段南歌低眉淺笑道,“本就是我臨時起意要來,也沒想打擾你們,可我到時他們就說已經派人去請你們了。”


  “應該的,”興許是因為打交道的次數多了,譚宜修在段南歌麵前時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緊張、拘謹了,“不知王妃突然來刑曹是想做什麽?要見白河嗎?”


  “嗯,”段南歌點點頭,“他怎麽樣了?”


  “王妃這邊請,”見段南歌點頭,譚宜修就立刻引著段南歌往大牢去,“依王妃所言,其他水賊都依法論罪,罪責重一些的都送去服苦役了,輕一些的就關在牢裏受些刑罰,那白河身為賊首本也該去服苦役,但……因此就留在牢裏重刑伺候了。”


  “那他是什麽反應?”段南歌並不覺得白河會乖乖受刑。


  譚宜修沉聲道:“起初他還會嚷著說不該對他用刑,可後來就不出聲了。”


  段南歌哂笑:“要等的人一直沒等到,他嚷得再大聲又有什麽用?”


  這話說完,段南歌就瞥了眼一直沒出聲的謝慈,柔聲細語道:“有一段時日沒瞧見謝公子了,都在忙些什麽?”


  “勞王妃記掛,”謝慈立刻回答道,“卑職哪有什麽可忙的,前段時日尤其清閑,卑職就外出遊曆去了。”


  “遊曆?”段南歌這才轉頭正眼看向謝慈,“去了什麽地方?”


  沒想到段南歌會對這個感興趣,謝慈愣了愣才回答道:“因為時間也不是很多,所以沒走太遠,就在吳越的地界上轉了轉。”


  “是嗎?”段南歌扭回頭看著前方,“我也想四處去轉一轉,隻可惜沒有那個時間。改日我得邀謝公子一聚,好聽一聽謝公子遊曆途中遇到的奇聞趣事。”


  “這……”謝慈一聽就想拒絕,電光火石之間就又將拒絕的話給憋了回去,改口道,“若卑職的經曆能博王妃一笑,那是卑職的榮幸。”


  “那就這麽說定了。”


  說話間幾個人就已經站在了白河的牢房門前,打眼往牢房裏一瞟段南歌還沒看到白河,驚訝之餘細細巡視一番,這才看到抱膝坐在角落裏的白河,那一身縞色的囚服上血跡斑斑,能從血跡的形狀看出白河身上的傷勢,可這傷勢卻並沒有段南歌預想中的那樣嚴重,讓段南歌有些不滿,好在看起來是讓白河吃了不少苦頭。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的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你瞧,我就說你要在牢裏吃些苦頭。”


  聽到這獨一無二的慵懶聲音,白河緩緩抬頭,目光陰鶩地看向段南歌:“吳王妃這樣做對你和吳王爺的未來有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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