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被馴服的野獸
跑出塔樓後,白鸞蘭九就在塔樓外麵的庭院裏看見了一個人閑逛的荊風,於是拉起荊風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荊風一愣,連忙大力地將手抽回,頗有些驚慌地瞪著白鸞蘭九:“姑娘要帶我去哪兒?”
白鸞蘭九心裏急,立刻又轉身去抓荊風的手:“爺讓你帶我去一趟如海軍。”
荊風機敏地向後跳開,躲過了白鸞蘭九抓過去的手,躲開後還一臉戒備地看著白鸞蘭九:“你知道如海軍大營在哪兒嗎你就拉我?”
就算是爺的吩咐,跟他說一聲不就得了?拉拉扯扯的是要做什麽?
白鸞蘭九愣住,迷茫地搖搖頭:“我不知道,可你不是知道嗎?”
斜白鸞蘭九一眼,荊風繞開白鸞蘭九快步向吳王府的大門走去:“跟我來。”
狐疑地看了看荊風的背影,白鸞蘭九才追上荊風的腳步,跟在荊風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地踏出吳王府大門時,恰好撞見往裏進的廖十和廖三。
“荊風?”廖十和廖三麵麵相覷,對荊風單獨帶一個女人外出的景象感到幾分驚奇,“你這是要去哪兒?”
聞言,荊風向後瞄了一眼,道:“爺讓我帶她去一趟大營。”
聽到這話,廖十笑了:“那的確是該去一趟,不然這如海軍的大營說不準就保不住了。”
白鸞蘭九的麵色一紅,窘迫道:“暘沒有壞心的,他就是那個性子,給各位添麻煩了。”
“這可跟壞心不壞心沒有關係,”廖三調侃道,“他就是因為總也見不著某個人,所以心裏著急了。”
白鸞蘭九抬起頭來就狠瞪廖三一眼,那不客氣的模樣儼然是已經跟廖三混熟了:“我跟暘才不是那樣的關係!”
“你覺得不是,人家可未必覺得不是,”廖三戲謔道,“爺既然將那小子送進如海軍訓練,那他就得遵守如海軍中的軍規軍紀,你可知道在咱們天宋,違反軍紀的人要受到什麽樣的處罰?”
“什、什麽處罰?”天宋的律法她還真不太清楚。
廖三抬手就在脖子上劃了一下,這一下又快又狠:“就地正法,斬首示眾!”
白鸞蘭九打了個激靈,怔愣片刻後更加凶狠地瞪著廖三:“你又嚇唬我!”
“這可不是我嚇唬你,”廖三指著身旁的廖十,“不信你問廖十。”
白鸞蘭九立刻就看向廖十,廖十暗自瞪了廖三一眼,而後溫聲說道:“軍法如山,在天宋,凡在營中,如違軍法,那便是死罪,隻分杖斃或者斬首,沒有其他懲戒方法。”
廖三嘿嘿笑著補充一句道:“那小子為了見你可是把命都拚上了。”
白鸞蘭九呆了呆,突然猛推荊風一把:“快點兒快點兒!我要去大營!”
荊風衝天翻了個白眼,順著白鸞蘭九的力道就跨下了台階。
眼神一閃,廖三也轉身跟了上去,還不忘向廖十交代道:“爺那邊你自己去吧,我看熱鬧去了!”
嘴角一抽,廖十搖著頭踏進了吳王府。
廖三這是返老還童了嗎?怎麽突然活泛起來了?連個小輩的熱鬧都要湊上去瞧一瞧,他那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在白鸞蘭九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之下,一行三人不出兩刻鍾就到了如海軍大營,守營的士兵雖然不認識白鸞蘭九和廖三,卻是認得荊風。
“荊風大人。”
因為荊風是總跟在秦淵身邊的人,是秦淵的親信,所以即便身上沒有任何官職,這廣陵城裏、如海軍大營裏的大小官吏見了他也都要喊一聲“大人”。
“嗯,”荊風點點頭,沉聲解釋道,“王爺命我來看看叱靈暘。”
“又是來看那小子的?”一名守衛心直口快道,“荊風的人,那小子到底是什麽人啊?王爺破了規矩將他送進如海軍來訓練不說,現在也是處處護著他,莫非他的出身比王爺還……?”
怕荊風聽不懂,那名守衛還抬手向天指了指,那意思是問叱靈暘的出身是不是比秦淵還高貴。
“別亂猜,”荊風的麵色微沉,聲音微冷,“他隻是個讓王爺中意的孩子,因為太不懂事所以才被王爺送來如海軍訓練,隻是野性難馴,讓諸位費心了。”
“沒有沒有!也不費什麽心!”兩名守衛連忙搖頭道,“就是得當心著點兒別讓他逃了,說起來也是邪門,那小子瞧著傻乎乎的,可一動起手來就機敏得很,一不留神就能讓他給跑了,營裏的幾位將軍可給氣壞了,天天嫌棄全軍上下連個猴崽子都看不住,吼著要給我們加強訓練呢。”
“就是就是,”另一名守衛附和道,而後看著荊風,祈求道,“荊風大人,您能不能去跟幾位將軍替我們求個情啊?那真不是我們訓練懈怠,就是、就是那小子太邪門了!”
聽守衛總是用“邪門”這個詞來形容叱靈暘,廖三就嘿嘿笑道:“那小子雖沒受過正規訓練,但他以前的對手可是西北的野狼,他都能從狼群中全身而退,要從你們這裏逃出去簡直太容易了!”
常跟狼群搏鬥,叱靈暘從實戰中學會的除了技巧還有野性,那是種異於常人、近乎野獸的感知力和洞察力,而這種野性是如海軍無論怎樣訓練都訓練不出的。
不滿於廖三的多話,荊風斜了廖三一眼,冷淡地跟兩名守衛打個招呼之後就領著白鸞蘭九和廖三踏進了如海軍大營,徑直去往關押叱靈暘的地方,還離得很遠就已經聽到叱靈暘中氣十足卻有些嘶啞的吼叫聲,十句裏麵有八句都是要見白鸞蘭九,還有兩句是在叫罵。
白鸞蘭九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突地就向前麵一座臨時搭建起的營帳猛衝過去,守在營帳門外的士兵還沒反應過來,白鸞蘭九就已經一頭紮了進去。
“快別喊了,丟死人了!”
熟悉的喝聲叫叱靈暘立刻停止了吼叫,愣愣地盯著白鸞蘭九看了看才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蘭九!”
看著被五花大綁地吊在籠子裏、身上鞭痕無數卻還精神十足的叱靈暘,白鸞蘭九扶額。
“你這是在鬧什麽啊!”
撇撇嘴,叱靈暘反倒覺得有些委屈:“他們不讓我去見你。”
白鸞蘭九氣得跺腳:“爺送你來軍營裏是讓你跟著將軍們好好訓練學習的,你不專心訓練,好好的非要見我做什麽?”
“可我見不著你,哪知道你是不是安全、有沒有受人欺負?”說著,叱靈暘就將白鸞蘭九從頭到腳地打量一番,然後滿意地點頭道,“看樣子你過得不錯,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麽啊!”白鸞蘭九快要被叱靈暘給氣死了,“我跟在王妃身邊,能有什麽危險?誰敢欺負我?倒是你,把你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你……哎呀!荊風!荊風!”
“喊什麽?”撩開簾子進來,荊風眉心微蹙,“怎麽了?”
“荊風,能不能放了他?”
看著籠子裏一刻不停地折騰了大半個月卻在見到白鸞蘭九的瞬間就安靜下來的叱靈暘,荊風抽了抽嘴角:“現在恐怕不行,依爺的意思,隻要他安分一些,表現好一些,就可以放他出來,但他鬧了大半個月,現在雖然安分了,卻也得觀察幾日,不然沒辦法向全軍上下交代。”
“聽到沒有!”白鸞蘭九轉身就一腳踢在了籠子的鐵欄杆上,“隻要你安分一些,過個三五日爺就會放你出來了。”
叱靈暘卻把頭一扭,冷哼道:“沒所謂,我就這樣待著也挺好的,反正每日都有人給我送吃送喝。”
聽到這話白鸞蘭九又是一腳踢在了欄杆上,隻這沒什麽威力的一腳卻叫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叱靈暘打了個哆嗦。
瞟了眼氣得滿臉通紅的白鸞蘭九,叱靈暘強裝無奈地妥協道:“行行行,我知道了,我就安分地待著,等他們放我出去,這總行了吧?”
“說話算話?”白鸞蘭九狐疑地看著叱靈暘,顯然是很不相信叱靈暘。
“喂你這是什麽眼神?”叱靈暘不滿地嚷起來,“我答應你的事情什麽時候沒做到過?”
這話倒是事實,白鸞蘭九無法反駁,隻又重複一遍道:“那你就安分地待在這裏,等王爺放你出來,出來之後就去給軍營裏的將軍們道個歉,然後好好跟著他們訓練。”
“怎麽這麽多要求?”叱靈暘又是一臉不滿,“我隻要安分地等著出去不就行了嗎?”
白鸞蘭九幹脆不說話,隻瞪著叱靈暘。
被瞪了一會兒,叱靈暘舉雙手投降:“知道了知道了,我安分地待在這裏,等爺放我出去,然後去給軍營裏的將軍們賠禮道歉,道歉之後還得跟他們好好訓練。”
白鸞蘭九冷哼一聲:“都給我記清楚了!如果沒做到,看我怎麽收拾你!”
“囉嗦,我說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叱靈暘不耐煩地撓撓頭,話鋒一轉又問白鸞蘭九道,“那你呢?你現在住哪裏?在做什麽?之前為什麽一直不來找我?今天為什麽又來找我?下一次什麽時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