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不順既順
被秦淵這麽一推,段南歌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嗯?怎麽了?”
縮在椅子裏,段南歌迷糊地左右看了看,然後仰起頭疑惑不解地問秦淵道:“我睡著了?”
“你還問爺?”秦淵眉心微蹙,“既然乏了就回屋去歇著,怎麽就睡在這兒了?爺抱你?”
段南歌搖了搖頭,慢悠悠地下地起身,一副沒睡飽的樣子:“我本來是不困的,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著了……現在什麽時辰了?”
見段南歌不像是不舒服的樣子,秦淵又趁機給段南歌把了脈,卻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再看看段南歌那睡眼惺忪的模樣,秦淵這才牽起段南歌的手,拉著段南歌向外走去:“已經酉時了,爺正打算帶幾位大人去花廳用飯,你也一起去?”
跟在秦淵身後,段南歌打著哈欠,連路都不看:“不了,我不餓。”
“那你就先回房去吧,爺跟幾位大人再聊一會兒就回去。”一直將段南歌牽到白茗麵前,秦淵才鬆開段南歌的手。
“嗯。”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認真地聽秦淵說話,反正一臉困意的段南歌是點了點頭,然後就繼續向門口走去。
葉城主四人在旁邊望天望地望院子,就是不敢看秦淵和段南歌這卿卿我我的樣子。
興許是剛睡醒,從秦淵身邊到書房門口這幾步路段南歌走得歪歪扭扭,眼看著就要跨過門檻了,段南歌的腳卻抬得不夠高,被門檻絆住。
“誒!”秦淵比跟在段南歌身邊的白茗還早發現,身形一閃就衝過去將段南歌抱住,“你看著點兒路啊!”
“嗯?”軟趴趴地靠在秦淵懷裏,段南歌低頭看了看腳下,卻發現門檻已經在身後了,於是又扭頭看了看門檻,迷糊道,“這門檻有那麽高嗎?”
額角的青筋突突兩下,秦淵微一彎腰就將段南歌打橫抱起:“白茗,你帶幾位大人到花廳去,爺送她回去。”
南歌這是困成什麽樣才連路都走不好了?說起來昨夜他們睡得早,今兒早上起得又不是很早,她怎麽就困了?她該不會是又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吧?
看一眼已經閉上眼睛靠在自己身前的段南歌,秦淵越來越擔心了。
一路風馳電掣般回到主院,秦淵將段南歌放在床上後就讓人去將己未尋來,己未坐在床邊給段南歌把了脈,然後轉頭看向秦淵,一臉平靜。
“王爺,王妃沒事。”爺總是小題大做。
“當真沒事?”秦淵不信,以前段南歌中了南楚秘藥時獨孤雪陽就說過沒事,結果卻差點兒出了大事,“既然沒事,她怎麽困成這樣?”
眉梢微動,己未調侃道:“王爺您夜裏若是能收斂一些,那王妃就不會給累成這副模樣了。”
眼角一跳,秦淵瞪著己未道:“爺昨兒個晚上可什麽都沒做!”
“為什麽?”聽到這個回答,己未反倒一臉驚奇地看著秦淵。
“……關你什麽事!”他看起來就那麽像是好色之徒嗎?他就不能在夜裏擁著南歌溫馨入眠嗎?
己未的視線非常隱晦地在秦淵身上打了個轉,而後問道:“王爺,要屬下給您開個方子嗎?”
“……你出去!”這己未可真是被南歌給慣壞了!少越明明也是南歌的屬下,卻比己未規矩多了!
“屬下領命!”抿嘴憋著笑,己未腳步輕快地離開。
段南歌睡得正香,徐澤幾人還在花廳裏等著,秦淵權衡一番便囑咐主院的女婢好生照顧段南歌,而後便去了花廳,跟徐澤四人一同用飯,席間雖也是談笑自如,可秦淵卻總要分出幾分心神注意著花廳門外的動靜,時不時地往門口掃上一眼,生怕有人來稟報什麽急事一樣。
徐澤和韓江心中疑惑,總以為是還有什麽人要來,可這一頓晚飯都吃完了也沒見什麽人來,倒是葉城主和工曹判司看出秦淵這份不安隻是因為擔心段南歌而已。
段南歌這一覺一直睡到亥時,還是被餓醒的,起來吃了點兒東西就又睡下了,直到天光大亮,段南歌才睜開眼睛,精神抖擻,全然看不出前一日那困頓到連眼睛都睜不開的模樣,惹得秦淵直說段南歌怪異,總是要鬧點兒小毛病來嚇唬人,對此段南歌隻能表示無辜。
朝廷的司天監來廣陵城為城中乃至吳越江南的百姓祈福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但傳言中卻沒有說這司天監到底是皇帝派來的還是秦淵去求來的。
等了幾日,也讓人喬裝混進市井旁聽幾日,見城中百姓大多對此不以為意,便是談論起這件事時說的多半也都是好話,秦淵這才命禮曹協同司天監搭建祭台,準備祈福大典。
可這祭台搭建的工作卻並不順利,前一日才搭好的框架,第二日就在工匠施工時轟然倒塌,重傷無數,前一日才打入地下的木樁第二日就被頂出些許,待撬起木樁就看到坑洞裏多了白骨無數。
搭建一座祭台本是五六日就能完成的事情,但因為這種種蹊蹺之事,那祭台搭了拆拆了搭,耗時半個多月卻還沒成型。原本還期待著祈福大典的百姓突然就惶惶不安起來,私下裏流言四起,說什麽的都有,甚至有人想起了之前說段南歌是妖女的那個傳言。
“荒謬!無知!真是太無知了!”吳王府的書房裏,方明學氣得渾身發抖,“人為的痕跡那樣明顯,他們怎麽還能這樣胡說八道?!”
竟然還敢說王妃是妖女?王妃若當真是妖女,他們還能活著說這些不知所謂的話嗎?!
這一次段南歌沒坐在屏風後麵,而是坐在了秦淵身旁,手上捧著一杯茶,嘴角微揚,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方大哥別生氣,喝口茶消消氣。”
“怎麽能不生氣!”方明學頓時吼得更大聲了,“王妃您是沒聽見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請抿一口茶,段南歌笑而不語。
外麵那些傳言她怎麽可能沒聽說過?自從她定下規矩與秦淵分管正邪,廖十和宛凝就每天都會將整理好的情報消息送到她這裏來,且送來的不僅僅是發生在廣陵城內的事情,還有整個吳越江南的大事小情,最近流傳在廣陵城中的那些流言更是一早就被整理清楚放在了書房裏她的桌上,誰都沒想要瞞著她、誰都沒想要避著她,廖十曾言這樣的事情與其瞞著她倒不如瞞著秦淵,隻因為這吳王府內外怕隻有她一個人對這樣的流言蜚語毫不在乎,甚至可以內心平靜地任由事態發展。
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秦淵的神色,長孫景曦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景曦倒覺得這是好事。”
“哦?”長孫景曦話音未落,秦淵的眼神就已經掃了過去,隻是他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叫長孫景曦分辨不出秦淵是喜是怒。
咽了口口水,長孫景曦又瞥了眼悠然自在的段南歌,想著有段南歌在旁邊鎮住秦淵,即便秦淵發了火也沒什麽危險,於是長孫景曦清了清嗓,緩緩開口。
“王爺,您不正是想借著祈福一事給重建廣陵城提供合理的借口嗎?按照咱們的計劃,那得是司天監大人在祭台上演一出獨角戲,可現在都不需要司天監上台就有人幫了咱們一把,這難道不是好事一樁嗎?”
長孫景曦原以為秦淵就算心裏明白也會抱怨兩句,誰成想秦淵竟直接認同了長孫景曦的說法,幹脆得出乎意料:“沒錯,這確實是一樁好事。”
這話說完,秦淵就轉眼看向徐澤:“接下來就要看徐大人的了。”
“下官明白,”徐澤的頭半垂著,說話時氣息仍舊飄著,卻已經不再咳了,“隻是與王妃有關的那部分,王爺希望下官如何為王妃正名?”
秦淵沒有立刻答話,隻轉頭看著身旁的段南歌:“需要為你正名嗎?”
這個流言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他真的是快要習慣了,它若不隔三差五地出現一次,他怕是還要不舒坦了呢。
“正什麽名?”段南歌不以為意地笑笑,“就這樣傳著吧,這城中百姓聽得多了自然也就習慣了。”
就跟在京城裏那會兒一樣,當流言經久不息卻始終沒有實證,那這起初還能讓人心生惶恐的流言久而久之就要隻能變成笑料,供人在席間談笑,再興不起風浪,而這樣的事情實在不值得讓人浪費時間和精力去辯駁。
段南歌此話一出,書房裏的幾個男人或多或少都心覺無奈。
這事兒若攤在別人身上,那早就委屈地四處說理了,偏他們眼前地這個女人對此不屑一顧,就好像正被人說得不成體統的人不是她本人一樣。
秦淵也是一臉無奈,剛要對段南歌說些什麽,就見顏世良出現在書房門口,探頭探腦地往書房裏張望。
秦淵擰眉:“雖不知對方是誰,但既然對方已經給我們鋪了路,那我們就順勢而為,徐大人且回去想想該怎麽說,明日一早咱們就去祭台那邊瞧瞧去。”
“是,”徐澤應下,而後識相地起身告退,“那下官不打擾王爺和王妃歇息,下官告退。”
瞥見顏世良,方明學便也起身告退,唯獨長孫景曦還坐在位置上,優哉遊哉地喝著茶,待徐澤和方明學走了,長孫景曦才轉頭看向顏世良,笑著開口。
“呦,顏公子還沒走啊?這是打算等到廣陵城拆遷的時候好仔細找一找,看你那堂妹是不是鑽到地底下躲著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