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現在還是等會兒?
得雲飛傳話之後,譚宜修二話不說,立刻策馬奔去如海軍點了二十水性好的士兵,另外又點了十名功夫好但是水性略差的,擅自做主從馬廄裏牽走了三十匹良駒,譚宜修就帶著這一隊人馬疾奔而去,到南城門外跟段南歌匯合,路上還向雲飛詢問了些詳細情況,待見到段南歌時,譚宜修的心裏對水賊的行動也有了大致的預測。
“王妃,”勒馬停在段南歌身旁,不必段南歌詢問,譚宜修就開門見山道,“卑職已經從雲飛大人那裏聽說了事情的原委,水賊的腳程再怎麽說也比一個姑娘家快上許多,咱們隻能去河岸碰碰運氣了。”
“怎麽說?帶路吧。”話可以在路上說,但時間卻耽擱不得。
譚宜修打馬就走,不謙讓,也不客氣:“那些水賊三不五時地就會到岸上來擄掠女人,不管是婦人還是少女,都要先帶回水賊的老窩,玩樂一番後才會瞧瞧帶回岸上賣給青樓,因為通常都是將北岸的姑娘賣到南岸,再將南岸的姑娘賣到北岸,雖然隻是隔著一條河,但官府查起來麻煩得很,漸漸的就沒人管這事兒了。”
策馬疾奔,段南歌柳眉緊擰:“既然吃著皇糧,又豈能因為麻煩就不辦事了?陛下派給他們俸祿的時候可沒嫌麻煩。”
譚宜修一愣,低聲道:“王妃這個比照還真是大膽。”
感覺吳王妃跟吳王爺一樣,動輒就把陛下如何掛在嘴邊,明明其他人都不敢妄自談論陛下的事情,這兩個人卻總是隨心所欲地說著陛下的事情,是膽子太大還是當真那樣受陛下寵信?
“你說什麽?”沒聽清譚宜修說了些什麽,段南歌就偏頭看了譚宜修一眼。
“沒什麽。”幹咳一聲,譚宜修加快了馬速,旋即才想起來與他同行的是個女人,才想要將馬速放慢,卻見段南歌十分輕鬆地跟在一旁。
譚宜修撇撇嘴。
他似乎不能以尋常女人的言行來判斷王妃的能力,除了樣貌、身材和聲音,王妃還真是沒有什麽地方像個女人。
但這些話譚宜修也隻敢在心裏想想,麵上仍舊是一副趕著救人、十萬火急的模樣。
虧得段南歌在聽說了這件事後就當機立斷地帶人出城,當一行人在譚宜修的帶領下趕到河岸時,正有一艘船準備離岸,該上船的人都上船了,岸上就隻留了一個人在解栓船的繩子。
“停下!”譚宜修大喝一聲,猛一拍馬背人就飛躍出去,“官府查案,所有船隻不得離岸!”
誰知聽到譚宜修這一聲大喝之後,那解繩子的人反倒加快了速度,而船上的人也都從船上探出頭來,催促那人快些解開繩子。
段南歌跟著譚宜修躍離馬背,略有些不滿地撇撇嘴:“為什麽非得打草驚蛇不可?”
官府的人都愛先喊上這麽一聲,這不是明擺著跟人家說官府來抓人了要跑趕緊跑嗎?誰還會當真因為這句話就停下啊?
譚宜修抿了抿嘴,片刻後沉聲道:“隻是驗明身份。”
這一聲喊出去之後,會依言停住的除了無辜者就是膽子大一些的犯人,這類犯人通常都要小心應付,而那些會加快速度逃跑的必然是心中有愧。
那些水賊原本都隻是些漁夫而已,沒讀過書,其中也沒有因為自有苦衷而加入水賊的睿智之人,那就隻是些尋常的小賊而已,看到官兵理所當然地就會想跑,腦中絕不會生出第二種想法,更不會想要留在那裏等著跟官兵聊上幾句。因此,為了將水賊和尋常的漁民區別開來,他們才總是會喊上這麽一嗓子,在城中抓捕逃犯時也是同樣的道理。
聽到譚宜修這個簡短的解釋,段南歌略略愣了愣,然後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受教了!”
“……不敢當。”看著因為知道了新知道而略顯欣喜的段南歌,譚宜修暗自腹誹了段南歌一句怪人。
段南歌和譚宜修兩人的輕功都不錯,與頂多隻懂些拳腳功夫的水賊相比那奔起來的速度跟飛也沒什麽區別,兩人眨眼間就到了略大的烏篷船旁邊,譚宜修的第一反應是先擒住呆站在河岸上的那個人,而段南歌一躍而起,直接跳上了烏篷船的船頭,連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揍人。
譚宜賓的嘴角微抽,將手上拎著的那個人扔給趕上來的如海軍後就跳上船尾,與段南歌各占一邊,學著段南歌的樣子將船上還妄圖反抗的幾個男人一個接著一個地扔下船。
興許因為這艘船是用來押運被擄掠來的女子的,所以船上的男人不到十個,隻個個身形彪悍,倒是能將尋常女子嚇住,可對段南歌和譚宜修來說,這些男人根本不足為懼。
於是將男人們一個接著一個地扔下船後,段南歌就看到了被綁在船艙裏的姑娘們,打眼一看,那擠擠巴巴的船艙裏坐了七八個姑娘,可這七八個姑娘當中卻沒有念星。
譚宜修是不認識念星的,見段南歌正打量著幾個姑娘,便問段南歌道:“這裏可有王妃要找的人?”
段南歌搖了搖頭:“沒有。你先將她們鬆綁,而後安排兩個人送她們回家,若家不在廣陵城,就先安置在城主府裏,聯絡她們的家人來接。”
“卑職明白。”譚宜修立刻應下。
段南歌點點頭,然後跳下船去,清冷的視線在幾個水賊之間來來回回,愣是把幾個大男人看得心裏發慌。
“你、你看什麽看啊!”一個水賊架不住心慌,想虛張聲勢一下,結果話才出口,肚子上就挨了一拳。
“想死嗎?”如海軍的一名士兵惡狠狠地瞪著那水賊。
那水賊捂著肚子,卻是已經疼得根本沒法抬頭看這士兵的表情。
段南歌上前一步,抓住那水賊的頭發就將水賊的腦袋提了起來,強迫那水賊與她正麵相對。
“你們這一次上岸隻抓了這一船姑娘?”
段南歌的話音剛落,那水賊就往段南歌的臉上啐了一口。
“哈哈哈,廣陵城的官府裏是招不上人了嗎?怎麽還用上這種娘們兮兮的小白臉了?還是個兵,哈哈哈哈。”
擦掉臉上的唾沫,段南歌瞥了那水賊一眼,而後對旁邊兩名目瞪口呆的如海軍士兵說道:“把他架好了,扶住了。”
兩名如海並不知道段南歌是何用意,但隻看段南歌的神情就知道她此時的心情斷然不好,於是兩個人分別抓住那水賊的胳膊,將水賊穩穩扶住。
段南歌揚了揚嘴角,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而後突然飛起一腳,用了十成力道踹在這水賊的肚子上,力道之大,那兩名如海軍險些拉不住那水賊,被拉扯得一個踉蹌,再看向段南歌的時候眼神都變了。
這不是那天跟著王爺去軍營裏的那位南公子嗎?這可了不得了,他們看這位南公子一副書生模樣,還以為這南公子隻是王爺身邊的謀士,隻懂腦子的,可他剛才那一腳踹得可謂是快準狠,沒練過的一準踹不出那力道和狠勁兒來。
而那水賊吃痛,疼得連痛呼都喊不出口,隻張著嘴、瞪著眼,像是缺氧的魚一般。雖然沒聽到痛呼,但這水賊那瞬間慘白的臉色和漸漸滲出的冷汗足以說明他剛剛承受了怎樣的痛楚。
段南歌冷聲道:“小賊就是小賊,不先看看自己的處境就胡亂說話,能活到現在可真是祖上積德,這一次若是能活著回家,好生供奉先祖,感謝他們護佑於你。”
段南歌這話說完之後並沒有得到回應,察覺到這水賊是疼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段南歌頓時有些後悔。
她還有話要問,不該踹那麽狠的。
可轉念一想,段南歌又轉眼看向旁邊的其他水賊,然而不等段南歌的視線與水賊們對上,水賊們就先把視線移開了。
眉梢微動,段南歌緩緩移動腳步,走到了離他最近的下一個水賊麵前。
“問題還需要我重複一遍嗎?”
站在船上,譚宜修的一隻腳蹬在船邊兒,看著段南歌理直氣壯地恐嚇、威脅幾個名不經傳的小賊,譚宜修莫名覺得這畫麵還挺有趣的。
吳王妃恐嚇無名水賊,嗯,有趣。
第二水賊咽了口口水,原本是不想回答段南歌的問題,可段南歌剛剛那一腳踹得太讓人震撼,這水賊轉頭看看自己的同伴們,見他們個個都撇開頭不敢看段南歌,那水賊又咽了口口水。
還是命重要啊。
“這、這是最後一船了,其他的都、都已經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段南歌勾唇微笑,那笑容溫婉,可看在水賊們眼裏段南歌便是在笑也是十分凶惡的,“回哪裏了?”
“這……”那水賊哭喪著臉看著段南歌,“大人饒命啊,這不能說啊,說了就沒命了啊!”
這是他們當初加入水賊時頭頭給他們立下的唯一的規矩,不論如何都不能泄露他們的住地所在,若說了就相當於背叛兄弟、背叛親人,隻有死路一條。
“說了就沒命了?”段南歌哂笑一聲,“區區水賊,竟還立起規矩來了?那好,本大人就發發慈悲,讓你自己選擇,你是想要現在就死,還是回去之後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