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吳王府南公子
段南歌這一覺睡了一個時辰,睜開眼睛時就看到坐在床邊的秦淵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那堅定且幽深的視線似乎從未移開過。
“睡醒了?”秦淵一直拉著段南歌的手,在段南歌睜開眼睛的瞬間,秦淵的手不由地略略收緊。
“我……睡了多久?”聽到自己的聲音,段南歌愉快地揚起了嘴角。
雖然受了點兒罪,可她這嗓子總算是恢複了。
“一個時辰而已,”見段南歌似乎並沒有哪裏不舒服,秦淵提了一個時辰的心總算是落回了原位,“餓不餓?想吃點兒什麽?”
“一個時辰?”略略有些驚訝,段南歌坐起身來,“那現在是什麽時辰?你今日不是約了吳州刺史要去軍營巡視?”
“放心吧,”秦淵站起身來,而後扶段南歌下床,“已經讓荊風去知會吳州刺史,就說爺今日有重要的事情,等明日再去。”
段南歌擰眉:“因為我?”
“別多想,”輕笑一聲,秦淵牽著段南歌緩步向外走去,“若是什麽拖延不得的事情,爺一定會去,但隻是去軍營巡視一番,今日去或者明日去都是一樣的,而且今日爺若一個人去了,等明日還要再帶你去一次,倒不如延至明日,你跟爺一起去。”
段南歌的眉心卻還是沒有舒展開來:“你去過之後再回來與我說也是一樣的,軍營之中本就有不準女人出入的規矩,現如今又不是什麽特殊時期,你這樣明目張膽地帶著我進進出出,終究還是不太妥當。”
總將她帶在身邊,還總是會當著眾人的麵兒問詢她的意見,這雖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可叫旁人看了去,到底還是會影響到旁人對秦淵的評價。
“怎麽睡了一覺之後突然就覺得這樣不妥了?”秦淵轉頭看了段南歌一眼,滿眼戲謔,“先前是誰因為爺去哪兒都不帶她所以還與爺置氣來著?”
段南歌撇撇嘴,道:“那我也沒讓你去哪兒都帶著我啊。”
“帶著你爺安心,”秦淵痞笑道,“且不說多一雙眼睛就能多看到許多事情,若不將你帶在身邊,爺辦正事的時候還要想著你會不會又被人擄了去,那一心二用可累著呢。”
段南歌無言以對,半晌後才悶聲道:“那明日起我穿男裝跟著你。”
眉梢輕挑,秦淵扭頭看了看段南歌:“南公子?”
“不行嗎?”段南歌偏頭,淺淺一笑,“隨身帶著客卿總比隨身帶個女人要好多了吧?”
秦淵擰眉:“可爺想帶著自己的夫人。”
段南歌揚了揚嘴角,笑得有些狡黠:“但你的夫人並不想跟你去。”
“好吧,”秦淵聳肩,“天大地大夫人最大,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油嘴滑舌!”
低沉而略帶冷意的聲音把秦淵嚇得一哆嗦,循聲轉頭就見獨孤雪陽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正擋在他的前麵。
“雪陽先生。”退後半步,秦淵摸摸鼻子。
段南歌給獨孤雪陽作了個揖,柔聲細語道:“勞雪陽先生費心了。”
獨孤雪陽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和安心:“這聲音聽著才叫人舒心,以後別亂吃東西。”
段南歌淺淺一笑,乖巧地應道:“好,聽雪陽先生的,我以後一定不亂吃東西。”
“嗯,”獨孤雪陽滿意地點頭,“近日我要帶阿月回一趟師門,你們兩個千萬當心。這些藥你們隨身帶著。”
“好,”秦淵毫不客氣地將獨孤雪陽手上的所有瓶瓶罐罐都拿走,收進懷裏,“需要爺派人護送先生回去嗎?”
“不必,”獨孤雪陽沉聲道,“隻要不是跟你們在一起,我安全得很。”
他是神醫,他醫術能救人性命,僅憑這點,就算有人想對他不利,也不會害他性命,而隻要不傷他性命,他還是有辦法安然逃脫的,在遇到秦淵之前,他可一直在江湖中行走,這點兒本事還是有的。
秦淵自然也知道獨孤雪陽的本事,尤其是獨孤雪陽靠醫病救人而積累下的那些恩情和人脈,光是這些就足以保獨孤雪陽安然無憂。
給獨孤雪陽作了個揖,秦淵溫聲道:“既然如此,那先生路上小心,爺與南歌在這裏等先生回來。”
段南歌跟著秦淵一起給獨孤雪陽作了個揖。
獨孤雪陽點點頭,邁開腳步,悠然走遠。
他得回去取一些珍貴的藥材回來,另外還有幾位藥材的儲備不足,他跟阿月得去采摘一些回來。
這日一別,秦淵和段南歌就再沒見過獨孤雪陽和公孫月,吳王府裏甚至沒有人知道獨孤雪陽和公孫月是何時走的,連圍在王府四周保護王府安全的暗衛們都未曾察覺,聽說這事兒之後,段南歌才放心下來。
看來是她太不了解雪陽先生了。
悠閑一日,段南歌作為吳王妃可以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日子也終於是到了頭,隻因昨日段南歌說了一句要女扮男裝跟著秦淵,秦淵大早上起床時就將段南歌一並拉了起來,動作熟練地將為段南歌換上一身男裝,又將段南歌的長發在腦後束好,秦淵就拉著變身俊俏南公子卻還沒有睡醒一臉迷糊的段南歌眉開眼笑地出門去了。
騎上逐星跟在秦淵身側,街道上一時比一時雜亂的喧鬧和一時比一時明亮的天光讓段南歌逐漸清醒過來,深吸一口清晨帶著涼意的空氣,那涼意穿喉入腹沁入心脾,叫段南歌頓時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對段南歌的變化似有所覺,秦淵轉頭看著段南歌,痞笑著問道:“清醒了?”
段南歌哭笑不得道:“就這樣把我扔上逐星,你也不怕逐星把我摔下去。”
“那怎麽可能?逐星乖得很,”把手上的折扇刷的打開,秦淵得意道,“而且爺就在你身邊,又怎麽會眼睜睜地看著你摔下去?”
秦淵絕對不會告訴段南歌他隻是覺得段南歌迷迷糊糊騎在馬背上那搖搖晃晃的模樣十分可愛。
在城主府門前勒馬停住,段南歌還沒下馬就碰見了熟人。
“南公子?”站在離秦淵和段南歌不遠的地方,謝慈頗有些欣喜地望著馬背上的段南歌。
那日在賭坊裏見過段南歌之後,謝慈便派人去查段南歌的底細,隻是什麽都沒有查到,於是謝慈就隻能整日在街上閑逛,希望能再碰到段南歌,卻沒想到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他一心想要碰到段南歌時從沒真正碰到過,今早完全沒想過段南歌的事情,卻在城主府門前與段南歌偶遇。
段南歌一愣,轉頭看向秦淵,神色間有些茫然。
這人她曾見過,可這人是誰她卻忘了問,更忘了查。
秦淵搖頭失笑,給段南歌擺了個口型:“吳州州牧的兒子,姓謝。”
段南歌了然,翻身下馬後就向謝遠恒作了個揖:“見過州牧大人、謝公子。”
吳州州牧的眼神一閃,轉頭看了看自己的三兒子,再看看與秦淵同行而來的段南歌,吳州州牧謝遠恒立刻走到秦淵麵前,笑容可掬地給秦淵作了個長揖:“下官見過王爺。”
謝慈也跟著向秦淵作了個長揖:“卑職見過王爺,給王爺請安。”
“嗯,”秦淵微微頷首,“有勞謝大人親自跑一趟。”
秦淵來到廣陵城之前,城中官員隻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集會議政,且不是去酒樓就是去青樓,一邊玩樂一邊說事,反正真正需要認真商議的事情屈指可數,就算是皇帝下了聖明對他們委以重任,也隻是吳州的州牧看過聖旨之後將要做的事轉達給下麵的人,然後等一個結果,文武官員雖都各司其職,卻都是得過且過,十分懈怠。
而秦淵來到廣陵城後就毫不猶豫地破了廣陵城這懶散的規矩,令廣陵城中的七品以上的官員每日清早都要到城主府中匯報工作,每半個月吳州州牧就必須要來向他匯報吳州的大小諸事、政務進展,至於州府官員要在何時向州牧匯報各自的工作情況就由吳州州牧自己決定。
縱使心有不願,吳州的官員也敵不過態度強硬的秦淵,隻好奉陪,原本他們都想著過不了多久秦淵這個以紈絝和不學無術聞名天下的皇子就會倦了、膩了,到時候他們就又能恢複他們懈怠的日常,豈料秦淵日日早起到城主府報道,風雨無阻,到這日為止已有半月。
“王爺哪裏的話,這本就是下官應該做的,”謝遠恒笑道,“這位是……?”
秦淵看似隨意地介紹道:“這是本王府中的客卿,姓南,日後就跟在本王身邊。”
“原來是南公子,”謝遠恒一邊和藹地笑著,一邊用審視的眼光將段南歌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南公子瞧著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就能被王爺看重,定然是才華橫溢。”
“謝大人謬讚。”段南歌微微垂首,低眉淺笑。
謝遠恒似乎是很欣賞段南歌的模樣,看著段南歌頻頻點頭,問道:“南公子與犬子相識?”
聽到這話,段南歌轉眼看向謝慈,剛好謝慈也正看著段南歌,淡淡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