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賭坊一日遊
段南歌離開京城時從暗影衛中帶出十一個人,但今日卻隻從正心院裏帶走少越一人,再帶上一個白茗,換上男裝,段南歌就從吳王府的後門離開,可人才跨過門檻就看到了倚牆而立的己未。
“王妃這是要去哪兒了?”靠在牆上,己未看著段南歌,笑容嬌媚,卻又有一絲絲哀怨從眼底浮出。
自從跟了王妃,她還真就沒幹過一件正經事兒,最初是在藥肆裏無所事事,後來就幫王妃訓練少越他們,好不容易離開了京城以為他們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結果王妃又安排他們跟廖十一路同行,一路上除了被追殺就是反追殺,倒是過足了殺人的癮。再後來他們終於在廣陵城匯合,卻又在吳王府裏悶了七八日,如今王妃要出門辦事,竟不還不帶她!
看到己未,段南歌眉梢輕挑,調侃道:“我以為將你留在正心院幫雪陽先生的忙才是人盡其用。”
己未撇撇嘴,道:“雪陽先生的醫術比屬下高明許多,也隻有在配藥的時候才需要屬下幫忙,那卻也隻是一兩句話的事情,屬下可真是閑得發慌了。”
段南歌搖頭失笑,道:“以前讓你在藥肆裏待了那麽久也沒見你閑得發慌,這才幾日,怎麽就熬不住了?”
“王妃怎麽知道屬下那會兒沒有閑得發慌?”見段南歌邁開了腳步,己未連忙跟了上去,“屬下那會兒隻是沒有機會向王妃抱怨。而且……”
瞥一眼少越,己未戲謔道:“而且屬下這徒弟愚鈍,屬下怕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是跟著的好。”
聞言,少越狠瞪了己未一眼。
誰拜她為師了?!
瞄見少越的神情,段南歌輕笑一聲:“既然如此,那你就跟著吧,看看你這徒弟能不能出師。”
“謝王妃理解!”己未連忙給段南歌作了個揖,而後又問道,“王妃這是打算去哪兒?”
“叫公子,”反手就在己未的腦門上拍了一下,段南歌神神秘秘地說道,“至於今天要去什麽地方……待會兒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眉梢微動,己未轉眼看了看白茗,又看了看少越,眉眼一轉,笑容越發嬌媚:“憑屬下對王……公子的了解,接下來我們要去的一定是個有趣的地方。”
“嗯,”段南歌點點頭,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的確是個有趣的地方,且有趣極了,保準你們去了第一次,還想再去第二次。”
聽段南歌這麽一說,便是白茗和少越也生出了幾分好奇,可當真站在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門前時,兩個人卻齊齊黑了臉,唯獨己未興奮不已。
“公子!”白茗瞪著段南歌,不讚同道,“公子怎麽能來這樣的地方?若是讓爺知道那可還得了?!”
王妃今日說要帶他們出門,她還以為隻是像在京城時那般尋一間茶樓,聽聽鄰桌人的低聲私語,可王妃怎麽就把他們帶到賭坊來了?這若讓爺知道,王妃日後還想不想出門了?!
“讓爺知道?”眉梢輕挑,段南歌睨著白茗,道,“讓爺知道了又能如何?”
“爺他……”白茗語塞。
爺的確是拿王妃沒轍,相反,隻要是王妃想做的事情,爺就算不情願,隻要王妃堅持,爺多半都會妥協,不僅阻攔不住,反倒還要跟著一起去。
見白茗語塞,段南歌淺淺一笑,笑容裏透著一股小得意:“進去之後,白茗跟著我,己未和少越可以單獨行動,今日給你們的任務就是探一探這賭坊裏都有哪些富貴常客。”
“公子放心,這任務再簡單不過,”眉眼一轉,己未諂笑著看著段南歌,問道,“隻不過這進去打探消息,總是要賭上兩把,這錢……”
斜了己未一眼,段南歌道:“我還能讓你們自掏腰包?”
說著,段南歌就從懷裏摸出兩個荷包,分別扔給了己未和少越:“這是你們今日的本錢,輸了算我的,贏了就都是你們的。”
打開荷包將裏麵的銀票掏出來一看,己未登時就樂開了花:“真不愧是廖氏的當家主母,出手就是闊綽!”
王妃竟然一出手就是五千兩,這事兒爺知道嗎?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道:“但若完不成任務,這錢可是要雙倍還我的。”
一聽這話,己未和少越齊齊打了個激靈,盡管兩個人都不覺得他們連這麽簡單的任務都完成不了,可一想到這五千兩的雙倍就是一萬兩,兩個人的心肝還是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一萬兩銀子,他們就是給王妃做牛做馬一輩子都還不清。
見己未和少越的神情都變得微妙起來,段南歌得意一笑,率先踏進了賭坊,隨手從腰後抽出來的是從秦淵那兒拿來的扇子。
廣陵城曆史悠久,在吳越江南一帶,廣陵城的地位猶如京城,又因為山高皇帝遠,所以廣陵城裏的三教九流比京城活躍許多,若用莊重大氣來形容京城的話,那廣陵城就是活躍輕挑,便是在京城裏隻能開在隱蔽角落裏的賭坊,在廣陵城中也能穩居最繁華的地段,開門廣迎八方客,不管是商、是官還是平民百姓,隻要兜裏的錢足夠就都敢明目張膽地來這賭坊裏轉一轉。
一腳踏進賭坊,段南歌都還沒來得及將賭坊裏的情形看個清楚,視線就被熱情奔來的夥計給擋了個嚴實。
“公子裏邊請!”不管三七二十一,夥計見人的第一句話都是裏邊請,總之先把人請進去再說,“這位公子瞧著眼生啊,是打咱們廣陵城路過的?”
段南歌東張西望地打量著這賭坊裏的布置,暗暗觀察著那些擠在桌邊的賭徒,即便聽到了夥計的問話也不曾收回視線,更是沒有要開口回答問題的打算,一副沒把夥計放在眼裏的高傲模樣。
而白茗則遵照段南歌事先給出的吩咐,替段南歌回答道:“我家公子是隨家裏人搬來廣陵城的,這幾日無聊得很,聽說咱們這兒是廣陵城裏最大的賭坊,就來看看。你們這兒都有什麽好玩的?快給我家公子介紹一下。”
白茗是跟己未學了如何能改變聲音的,因而此時的聲音聽上去雖還有些文弱,卻也不會讓人把她當成女人。
“呦!那公子可是來對了,咱們這兒不僅是廣陵城裏最大的賭坊,還是花樣最多的賭坊,小的這就替您介紹介紹?”話音未落,那夥計就哈著腰伸手給段南歌指了個方向。
段南歌轉眼往這夥計指的方向看了看,把手裏的扇子一轉就轉腳向那個方向走去。
那夥計一頭霧水地看著段南歌的背影,不明白段南歌這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
白茗立刻就推了那夥計一把,語氣略顯囂張地說道:“還不快跟上?”
“誒誒誒!好咧!”那夥計連忙跟上段南歌,領著段南歌在幾張賭桌之間轉悠,期間幾次引誘段南歌下注,卻都沒能成功,這夥計不由有些喪氣。
他該不會是迎進來一個隻看不玩的吧?那他還在這兒說個什麽勁兒?
這樣想著,那夥計的講解就不如先前熱情,懶懶地跟在段南歌身旁,有一句沒一句地解釋著,後來見段南歌也不知道問,那夥計索性就什麽都不說了。
察覺到這夥計的態度變化,段南歌卻也沒什麽反應,隻自顧自地在幾張賭桌之間轉了轉去,而後突然停下腳步,仰頭看了看樓上,然後用扇子往上指了指。
白茗立刻代段南歌問那夥計道:“我家公子問你樓上是什麽地方?”
“樓上?”那夥計仰頭向上看了看,而後又收回視線看了看段南歌,哂笑道,“樓上玩的跟樓下差不多,隻不過十兩銀子一注。”
而樓下的是一文錢一注,顯然是供平民百姓玩樂的地方。
聽到這話,段南歌點點頭,抬腳就往樓上走。
“誒誒誒!”那夥計連忙擋在了段南歌身前,“公子,這樓上可不是誰都能去的,若身上不帶個千八百兩銀票,這……”
“身上帶了多少銀票還要查嗎?”白茗擰眉,不耐煩似的從懷裏掏出個荷包甩在了那夥計身上,“能上去了嗎?”
沒想到白茗的動作這麽爽快,那夥計愣了愣才打開荷包,這一看就瞪圓了眼睛,眼珠子差點兒都凸出來:“夠夠夠夠夠夠夠!公子您上邊兒請!誒,您當心腳下,我們這兒樓梯有點兒高,要不小的扶您一把?”
將荷包還給白茗,那夥計的態度頓時變得比迎段南歌進門時還熱情,眼睛裏都要泛起綠光了。
“不必,”白茗頗為嫌棄地將那夥計從段南歌身邊拉開,“我家公子年輕力壯,上個樓梯還用你來扶?”
“是是是!您教訓得是!”那夥計不氣也不惱,隻陪在段南歌身邊,笑得狗腿。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轉頭看了看白茗,用扇子指了指那夥計。
白茗冷哼一聲,從腰間的荷包裏摸出一顆碎銀,扔給了那夥計:“今日好生陪我家公子玩著,隻要我家公子高興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您盡管放心吧!”急忙接住那顆碎銀,這夥計看都不看就把碎銀塞進了自己的荷包,“上的來二樓的可都是咱們廣陵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小的先給公子介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