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大膽猜想
秦淵恢複了從容,秦淵與段南歌同進同出的景象就又成了吳王府裏的日常景象。
清早,即便已經不用上朝,秦淵和段南歌卻還是聞雞而起,簡單的洗漱之後就去了繁花似錦的後院,尋一處寬闊的草地,過起招來。
即便是到了這個世界,即便身邊有段弘和秦淵這樣兩個一流高手,段南歌所習的武也仍舊是依著她前世的路數,段弘和秦淵的指點隻能作為段南歌精進和改善招式的參考,因而與段弘和秦淵相比,段南歌的招式仍舊是奇特的,打法和路數也仍舊是詭異的。考慮到這點,之前與秦淵過招對練時,段南歌幾乎沒有全力以赴過,如今看來,她雖承認秦淵比她強,卻到底還是小看了秦淵,因而不敢全力以赴,隻怕秦淵不能像段弘那樣自如地應對她的詭異,但今日,段南歌卻是提著含章來到後院的。
初見段南歌在清早對練時拎出了含章,秦淵本沒在意,就像段南歌覺得自己了解秦淵一樣,秦淵也覺得自己足夠了解段南歌,不管是對段南歌的脾性還是對段南歌的武藝都有所了解,可過上幾十招後,秦淵就不得不將那裝腔作勢的折扇收起來,抽出了藏在腰間的軟劍。
“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啊。”擦肩而過的瞬間,秦淵突然輕笑一聲,快速的低語一句。
錯身而過,段南歌立刻轉身,刀隨身轉,向秦淵橫掃而去,趁著與秦淵正麵相對時開口無聲地問道:“怎麽了?”
將軟劍豎在身前擋住含章,秦淵向旁邊邁出一步,軟劍一橫就貼在了含章的刀鋒上,秦淵弓出一步向前,鋒利的劍刃就快速逼向段南歌,劍身與刀鋒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爺以為先前隻有爺讓著你,沒想到你卻也在讓著爺。”
該說他們這是相親相愛還是互不信任?反正秦淵此時的心情是有些微妙。
飛身後退,段南歌揚了揚嘴角:“以前隻是為了手不生,現在卻是想試著突破自我。”
雷氏一定還會再找上門來,她可不想在同一個人手裏吃兩次虧。
分辨出段南歌的口型,秦淵有些心疼,卻也不出言阻止,隻囑咐段南歌道:“你的內傷還沒好利索,適可而止。”
同時秦淵也暗暗下了決心。
平白讓他和南歌多經曆了這麽些讓人不快的事情,跟古修遠之間的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段南歌點了點頭,揮刀逼上。
一如既往,秦淵和段南歌之間的晨練隻有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兩個人就一起回到了主院,沐浴更衣又用過早飯之後,段南歌就送秦淵出門。
站在吳王府的大門前,秦淵卻還握著段南歌的手:“你當真不跟爺一起去?”
這幾日他日日都要去城主府旁聽,一方麵是要盡快了解自己封地內的大小諸事,另一方麵是想看看當地官員都是些什麽品行、能力如何的,若合用,就都留下用著,若不合用,他想上奏父皇,請父皇調派其他一些人過來。
於民生政務方麵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想要嚐試的政策,但若想順利推行他自己的政策,那他封地內的文武官員就都得是精明能幹的,既不能是默守陳規想要在現行政策下繼續貪利享樂的,也不能是唯唯諾諾隻會附和拍馬的,得有固執的,也得有跳脫的,若細心篩選起來,有些時候真的是難以取舍。
先前他自己選了牛角尖,去城主府旁聽的時候一直沒帶南歌一起,如今在南歌的指點下豁然開朗,可南歌卻說不跟他去,這算是報應嗎?
果然,段南歌低眉淺笑,聽到秦淵這樣問就輕輕搖了搖頭。
秦淵扁嘴,央求似的說道:“就隻是旁聽而已,何況你的想法隻要爺能懂不就可以了?你就陪爺一起去吧,你比爺心細,想法又比爺多,興許能看出什麽爺看不出的事情來。你該知道,爺若想做出點兒事情來,這官員任用可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段南歌張了張嘴,溫柔淺笑道,“但你我二人兵分兩路不是更好?你去城主府陪他們高談闊論,驗一驗他們處理政務的能力如何,我去街市上聽一聽百姓的議論,查一查他們的品性如何。”
眉目糾結,秦淵忐忑地問段南歌道:“你該不會還在生爺的氣吧?爺真的知道錯了,饒爺這一次?嗯?”
段南歌搖頭失笑,一臉無奈地推了秦淵一把,將秦淵推下吳王府前的台階:“不好,快去,早去早回。”
撇撇嘴,秦淵唉聲歎氣地躍上馬背:“爺的命怎麽這麽苦呦!”
話音落,秦淵看著段南歌痞痞一笑,而後打馬去往城主府。
目送著秦淵漸行漸遠,直到秦淵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段南歌才轉身進到吳王府裏。
白茗和秋心跟在段南歌身後,白茗聲音清冷地說道:“王妃,現在就去雪陽先生那裏嗎?”
“去吧。”動了動嘴,段南歌還發出了聲音,隻是聲音嘶啞,完全不像是段南歌原本的聲音,更是跟悅耳二字沾不上邊。
聽到這聲音,秋心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終究是什麽都沒說出口,隻默默地跟在段南歌身後。
獨孤雪陽入住吳王府的時間比秦淵還早,因為知道秦淵打算在廣陵大展拳腳,所以秦淵之前培養的所有人、所有勢力幾乎都不再有意與秦淵撇清關係,獨孤雪陽帶著公孫月到廣陵的那日就大大方方地從正門進了吳王府,而後選了吳王府西北角的一處僻靜院子,開了道可以進出吳王府的側門,堂堂正正地在吳王府裏安了家。
除去獨孤雪陽,先前因秦淵離京而跟著離京的那些文人、俠士大多也都到了廣陵城,家底殷實些的就自己買了宅子住下,沒有刻意與人說他們是奔著吳王來的,自然也沒有否認他們是奔著吳王來的,而那些略微清貧的就進了吳王府,住在前院專為客卿們準備的院落。
從吳王府的正門去往西北角獨孤雪陽的住處,段南歌幾乎是穿過了整座吳王府,路上還總會碰到府裏的諸位客卿,隻是段南歌再沒有開口說話,幸而府裏的人都知道段南歌暫時失聲,客卿們雖終於有機會與聞名京城的段南歌聊聊,卻礙於段南歌說不出話的狀況而將各自的探究之心都收了起來,偶遇段南歌時都隻問候一句就識相地不再糾纏,縱然如此,段南歌終於踏進獨孤雪陽的院子也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兒了。
白茗說這處院子原本也是用高牆與外麵隔開,可等段南歌入住吳王府後來到這裏時,這院子的周圍就隻有籬笆,這籬笆是獨孤雪陽命人拆了高牆後搭建起來的,籬笆上爬滿了藤葉,據己未說這不起眼的藤葉正是某種珍貴的藥材,因為市麵上很難買到,所以獨孤雪陽一直都是自己栽種,這些都是獨孤雪陽移植到吳王府來的。
因為將高牆拆成了籬笆,所以原本的大門也被換成了籬笆門,門上掛著一個木牌,牌上豎排著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正心。因此王府裏的人都管獨孤雪陽的這處院子叫正心院。
快跑兩步上前,秋心推開了籬笆門後就將腦袋從門縫探了進去,揚聲問道:“雪陽先生在嗎?”
聽到秋心的聲音,公孫月就從東廂房裏跑了出來:“在在在,師父正等著王妃過來呢,怎麽可能不在?王妃快裏麵請。”
話音未落,公孫月就已經拉開了籬笆門跑到段南歌身邊:“王妃今日感覺如何?說話時嗓子疼嗎?”
隨著公孫月踏進正心院,段南歌搖了搖頭,用那嘶啞的聲音說道:“不疼,還是沒什麽感覺。”
大約三天前,她就能發出聲音了,隻是聲音嘶啞,起先連她自己都給嚇了一跳,不敢讓秦淵聽見這樣的聲音,她就隻能趁著秦淵不在府裏的時候來找雪陽先生,幸而她的內傷也沒好利索,就算有人說漏了嘴讓秦淵知道她來正心院的事情,她也有正當的借口可以蒙混過去。
“這就奇怪了,”公孫月偏頭,眉心微蹙,“師父從王妃血液裏驗出的幾種藥材可都沒有這種藥效,王妃既然已經能發出聲音了,那就是說麻痹的效果已經消失……難不成是什麽副作用?”
“別瞎說!”獨孤雪陽從段南歌和公孫月的身後走出,一手提著一籃藥草,一手拿著一把小鏟,說這話時就用手上的鏟子在公孫月的頭頂敲了一下。
獨孤雪陽在吳王府中占了一塊地,將原本終在那裏的奇花異草都給拔了,換上了他最珍貴的藥材。
公孫月捂著腦袋,乖巧地給獨孤雪陽行了個禮,然後從獨孤雪陽手上接過了那一籃藥草:“是師父您常說要大膽猜測的嘛。”
“沒讓你瞎猜。”獨孤雪陽白了公孫月一眼。
他更沒讓她猜過之後立刻就說給病人聽,若隻是不確定的猜測,怎麽能說給病人聽?
公孫月扁嘴,老實道:“徒兒知錯了。”
說給王妃聽有什麽關係?師父真是老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