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你個呆子
見秦淵擰眉,廖十就探了探頭,好奇地去看那字條上寫了些什麽,結果就隻看到一行小字:古修遠本姓雷,查去吧你個呆子!
微微一愣,廖十連忙端正了自己的腦袋,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可不受控製總是要向上翹起的嘴角卻泄露了廖十此時的心情。
偏頭看了看廖十,秦淵道:“想笑就笑,別憋出病來了。”
“沒有,”廖十連忙繃緊嘴角,“屬下並沒有想笑。”
冷哼一聲,秦淵問廖十道:“這張字條,你怎麽看?”
廖十略想了想,然後才回答道:“這字條所傳遞的信息十分重要:王妃很生氣,需要爺去哄。”
這字條字麵上的信息其實是不著急傳來給爺的,但不管是那潦草的字跡還是最後的那一句“呆子”都充分體現出了王妃此時的心情,顯然王妃是更想將這言外之意傳遞給爺。
話音落,廖十終於是憋不住笑出了聲。
王妃果然有意思。
“同感,”將字條拍在廖十胸前,秦淵飛快地跑出了書房,好在是沒忘記給廖十下令,“將去查古家的人全都撤回來,不查了。”
廖十欣然應下。
秦淵一路疾跑到主院,沒在院子裏看到段南歌,就直接衝進了屋裏,卻又沒在屋裏看到段南歌。
匆匆忙忙地跑出來,秦淵剛好就撞見了白茗:“白茗,王妃呢?”
白茗愣了愣,退開一步給秦淵福了福身之後才道:“王妃人在府裏。”
“爺當然知道她在府裏!”秦淵急問道,“爺是問你她人在府裏的什麽地方?”
白茗的麵容清冷,不慌不忙道:“王妃說,她人在府裏。”
秦淵一怔,立刻就明白了白茗這話的意思。
揚起嘴角痞痞一笑,秦淵看起來似乎有些高興:“成,爺去找她。”
自己氣跑的媳婦,可不得自己去給找回來?
話音未落,秦淵就已經跑出了主院。
望著秦淵飛快跑遠的背影,白茗暗自替秦淵祈禱。
爺八成還不知道他這新王府有多大吧?況且王妃也不是一直站著不動的,不知道太陽下山前,爺能不能找到王妃。
如白茗所料,入府七日以來,秦淵從來沒有逛過他這新王府,他每日的行動路線就隻是在主院、書房和王府大門之間,因此秦淵完全小看了皇帝對他的疼寵,興致勃勃地跑進後院去找段南歌,結果秦淵橫穿了一個花園、跨過一條小溪又經過一片竹林,卻還是沒能遇到段南歌。
站在竹林盡頭,秦淵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水,有那麽一瞬間秦淵甚至覺得自己是行走在皇宮的後宮裏,而非他自己的王府內院。
“把一座王府建得這麽大,父皇八成是瘋了吧?”抱怨一句,秦淵叉著腰站在路口,左看右看,總覺得哪邊都不像是段南歌會去的方向。
撓撓頭,秦淵突然跑向一名女婢:“瞧見王妃沒有?”
那女婢一愣,連行禮都忘了,隻呆愣愣地搖了搖頭。
“沒有?”秦淵往那女婢來的方向看了看,“也就是說不在那邊……”
腳下一轉,秦淵跑向其他方向,沿途隻要看到人就要上前問一句,然後重新選擇方向。
同一時間,吳王府最高的塔樓頂層,己未正坐在窗台上極目遠眺,收回視線時剛巧就瞄見了秦淵。
“王妃,爺尋您來了。”
己未轉頭看向屋裏,在一處陽光照得到的地方,段南歌懶洋洋地歪躺在席子上,不慌不忙地與少越對弈。
聽到己未這話,段南歌就轉頭看向己未,一字一頓無聲地說道:“下來,躲著點兒。”
秦淵的眼睛好使著呢。
“是!”己未立刻就從窗台上跳了下來,卻又好奇地往外看了一眼,“王妃,咱們這吳王府的後院可大了去了,爺這樣漫無目的地找,可要找到天黑去了。”
皇帝這心可真不是一般得偏,像是篤定爺不會納妾似的,他們這吳王府的內院除了主院和下人住的院子,再就隻有三處院落,瞧著像是為客人或者是未來的小主子準備的,其中一處還被雪陽先生和公孫姑娘占了去。
因為院落少,所以內院的空地就很多,那些空地自然是要用景來填上,於是填著填著就把他們吳王府的內院填成了皇家園林似的,竹林與小徑相伴,花海與樹林相鄰,溪流連著湖泊,回廊繞著水榭,極盡精致,極盡風雅,卻也極其複雜,迷宮一樣。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心情不錯地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若是以往,到了新的地方,秦淵必定是頭一個將地形摸清楚的,可這一次他們都在這吳王府裏住了七日了,秦淵卻還分不清個東南西北,怪誰?她才不管他!
段南歌不管,己未自然不會管,但想知道段南歌究竟會不會心疼,己未就尋了個隱蔽的地方靠著,偷偷從窗口觀察著秦淵的一舉一動。
這座塔樓在吳王府最北,站在塔樓頂層往南看就能將整個吳王府盡收眼底,再往遠處望去就是大半個廣陵城,甚至還能看到江河寬闊的水麵,視野極好。七日來,段南歌和己未、少越時常會來這裏,或下棋或發呆,若發現了秦淵的身影,段南歌也會站在窗邊一直望著。
“王妃,爺到湖邊了。”己未壞笑著看向段南歌,段南歌轉頭看向己未,眉目間有些驚訝。
己未說的那個湖她還記得,那湖與塔樓之間就隻隔著一片楓樹林,以秦淵的步速,不出半盞茶的時間就該到了……
才剛想到這裏,段南歌就又聽己未說道:“王妃,爺走錯路了,他往東南去了。”
那條路正好通往與塔樓所在截然相反的地方。
己未的聲音聽起來帶著濃濃的遺憾,段南歌揚了揚嘴角,又將視線落回棋盤。
看來秦淵一時半會兒是到不了了。
這邊己未實時向段南歌匯報著秦淵的位置和移動路線,那邊正在王府內院到處跑的秦淵隻覺得心火直竄。
父皇偏心於他,這他知道,父皇疼他寵他,這他也知道,可父皇建了座迷宮給他,這是存心要害他啊!
不知道為什麽又繞回了溪邊,秦淵沮喪地蹲了下去,捧一捧溪水撲在臉上。
清涼的溪水讓心浮氣躁的秦淵好受了一些,一屁股坐在地上,秦淵轉頭看著西側的花海,搖頭失笑。
南歌就是有法子治他。
“爺,”己未憑空出現,落在秦淵的身後,手上拿著一朵粉紅色的小花,見秦淵轉頭看過來,己未就將那朵花遞給了秦淵,道,“屬下是從王妃那裏來的,這是路上隨手摘的。”
接下那朵花,秦淵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就不能給爺點兒更明確的提示?”
己未聳肩,道:“王妃吩咐的,屬下愛莫能助。不過屬下可以明確地告訴爺,方才爺已經將吳王府的內院轉了個遍,內院的景爺您也都看過了,這花您也必然見過。”
聞言,秦淵挑眉:“爺將內院轉了個遍卻沒見到南歌?”
己未無辜道:“爺與王妃失之交臂,其實就隻差一點點了。”
秦淵抱頭,懊惱地哀嚎一聲。
南歌可真是狠心,既然與他擦肩,那就喊他啊,怎麽還真就擦肩而過了?
深吸一口氣,秦淵問己未道:“隻要爺能找到開著這花的地方,爺就能見到南歌?”
“呃……”己未尷尬地笑道,“恐怕爺隻能得到下一個提示。”
秦淵登時就苦了臉。
南歌這是要整死他啊!
己未挑了挑眉,滿懷“善意”地對秦淵說道:“爺若累了,還是回去歇著吧,時候到了,王妃自然就會回主院去了。”
瞪著己未,秦淵沉聲道:“有南歌給你撐腰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啊,竟敢誆騙爺?爺若當真回去歇著了,今兒就別想哄好南歌了!”
冷哼一聲,秦淵起身,拿著那朵粉色的小花氣呼呼地離開。
既然己未說他已經將這內院的每一處景都看過了,那這花他一定也見過,是在哪兒呢?
將自己方才走過的路細細回想一邊,秦淵的腦中靈光一閃,飛快地跑向某處。
幾乎是將內院又轉了一遍,秦淵站在那座塔樓前,氣得隻能幹瞪眼。
這塔樓他第一日進府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隻是通常沒人會在自己家裏建一個這麽高的塔樓,而且從距離上來看離他王府裏的主院也很遠,因此他就當這是吳王府北的某個寺廟佛塔,誰成想這塔樓還真的就在他自己家裏……父皇是不是瘋了?!
滿心憤憤卻又無可奈何,此時的秦淵的衣袖是挽起來的,領口也是開著的,因為跑來跑去地折騰了快兩個時辰,所以滿頭大汗,那模樣全然沒有平日裏的風流倜儻、從容淡定。
“南歌在頂樓?”秦淵轉頭問身旁的己未。
“王妃是在頂樓,”見秦淵立刻就要用輕功飛上去,己未連忙說道,“王妃特地吩咐,要您走樓梯上去。”
“啊?”秦淵微怒地瞪著己未,“為什麽?”
都已經折騰他這麽久了,再繼續下去南歌可鬧得有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