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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氣跑了媳婦

  柳眉微擰,段南歌捧住秦淵的臉將秦淵的視線強行扭轉回來。


  “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樣子嗎?”


  眼神微沉,秦淵拉開段南歌的手,撇開了頭,也轉了身:“爺知道,你有傷在身,這些事就別操心了,爺有分寸。”


  段南歌微怒。


  她知道秦淵隻是擔心她,她知道秦淵隻是想讓她好好養傷,她知道秦淵是想保護她,可秦淵的態度和做法卻讓她開心不起來。她隻是受了些內傷,傷在內腑,沒傷在腦子,她隻是沒了聲音說不出話來,並不是丟了腦子,可以前事事都要拉她一起的秦淵卻突然將她隔絕在外,隻將她留在這吳王府的內院。


  若是以前,秦淵能妥善地處理一切,段南歌自然不會在意,她樂得輕鬆,享受幾個月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盡情享受秦淵的寵溺,可現在情況不一樣,秦淵怕她擔心,在她麵前把所有的情緒都憋在了心裏,留給她的隻有溫情脈脈和關懷備至,可他的那些負麵情緒積得多了之後,他根本就控製不住,這吳王府裏的人了解他、理解他、不責怪他,可這不代表全天下的人都會縱著他、容著他。他們初到廣陵,正是要給人留下第一印象的時候,正是要與當地官員和百姓建立信任的時候,秦淵卻以這樣的狀態待人接物,給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如何能好得了?


  然而段南歌卻無可奈何,隻看秦淵此時的態度就知道秦淵根本聽不進勸。


  抿著嘴,段南歌突然猛踢秦淵一腳,與平日裏的嬉鬧不同,段南歌的這一腳是使了勁兒的,秦淵不妨,被踢了個正著,頓時就彎下腰,齜牙咧嘴地揉著腿。


  “你……”想問段南歌突然之間又鬧什麽,可秦淵一抬頭就見段南歌麵色如霜,眉梢眼角的笑意沒了,眼底地冰寒比臉上更甚。


  心裏一咯噔,秦淵直覺不妙:“南、南歌?”


  段南歌抿著嘴看著秦淵,而後轉身,大步離去。


  “南歌?!”秦淵的第一反應就是追出去,可小腿上被段南歌踢的地方疼得厲害,秦淵跑起來都是一瘸一拐的,等秦淵追出門去,段南歌早就沒了影子。


  秦淵扶著門,鬱悶地揉著腿。


  剛剛他有哪句話說錯了嗎?

  “爺,您在這兒做什麽呢?”走到秦淵麵前,公孫月眨著眼,不解地看著姿勢古怪的秦淵。


  公孫月是來向秦淵匯報段南歌的內傷愈合情況,這是秦淵對獨孤雪陽的請求,可獨孤雪陽懶得來見現在這副模樣的秦淵,就讓公孫月代勞。


  秦淵趕忙站直,隨口問公孫月道:“你來做什麽?”


  問完這話秦淵才想起來是他要公孫月每日都來的。


  公孫月眨眨眼,抬手摸了摸秦淵的額頭:“爺,您沒事兒吧?終於瘋了?”


  “誰瘋了!”秦淵揚手就毫不留情地拍開了公孫月的手,轉身回到書房,“南歌的內傷怎麽樣了?”


  跟在秦淵後麵走進書房,公孫月撇撇嘴,頗有幾分無奈地說道:“真不知道爺您究竟是在擔心什麽,隻不過是內傷而已,我師父連七歲的您都救活了,還能治不好這點兒內傷?那神醫的名號可不是騙來的!”


  坐回書案後,秦淵偷偷揉著腿,又問公孫月道:“那南歌的嗓子呢?雪陽先生還沒研製出解藥嗎?”


  公孫月咋舌:“爺您急什麽?從血液裏查驗出藥材的成分那可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全天下也就我師父做得到!”


  秦淵擰眉:“可這都過去七日了……”


  “才過去七日好不好!”公孫月瞪著眼睛看著秦淵,“我師父上次給人查驗血液的時候足足花了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聽到這話,秦淵也瞪起了眼睛,“那南歌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公孫月眨眼,“王妃中的又不是毒,我瞧王妃這幾日不能說話也過得好好的,白茗姐姐可神了,不管是站在王妃的正麵還是側麵,隻要能看到王妃的嘴巴在動,白茗姐姐就能看出王妃說的是什麽。原本我們都以為隻有爺能看懂王妃在說什麽,還擔心爺來到廣陵之後突然不愛將王妃帶在身邊,王妃不能與人交流,可得要悶死了,幸好有白茗姐姐在。”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秦淵的心頭猛震,突然就懊惱到不行。


  他可真是個混賬!受傷的人是南歌,不能說話的人也是南歌,如今南歌才是最不安、最難過的人,他卻隻顧著自己的焦慮和不甘,將南歌扔在一邊。


  公孫月突然又道:“對了,我方才來時還見王妃站在書房門外聽爺您訓斥荊風他們,十分憂心的樣子,怎麽?王妃沒進來跟爺說說話就走了嗎?”


  秦淵一愣,問公孫月道:“你方才來過?什麽時候?”


  公孫月偏頭想了想,道:“就兩刻鍾以前吧,爺您那會兒正罵得凶,可嚇人了。”


  秦淵擰眉,靜默片刻後又問道:“爺最近是什麽樣子?”


  公孫月不假思索道:“堪比凶神惡煞了吧?荊風他們這七日可是日日都要挨罵。啊對了,我今天去街上閑逛的時候,還聽人說起爺,說原本聽說吳王爺是個風流皇子,卻沒想到吳王不僅風流成性,脾氣還不好,稍有不順心就要破口大罵,可憐吳王妃嬌滴滴的一個美人,怕是每天都要挨打受訓。”


  “爺什麽時候打過南歌了!”秦淵怒。


  公孫月聳肩:“坊間傳聞而已,爺您初到廣陵,城中的官員和百姓本就十分關心您的一舉一動,再加上您這幾日的確心情不佳,他們會嚼嚼舌根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狐疑地看了看公孫月,秦淵沉聲問道:“這些話是誰教你的?”


  “呃……”公孫月心虛地移開視線,偷偷瞄了眼門外,突然就站了起來,“哎呀!您管是誰教我的做什麽?反正現在吳王府上下就沒有一個人不擔心爺的,明明受傷的人是王妃,可爺您比王妃還叫人擔心!我走了!”


  話音未落,公孫月就已經跑出門去,門外的廖十衝公孫月作了個揖,笑著目送公孫月跑遠。


  這七日,他們這些總辦不成事兒的屬下沒有臉去勸爺,王妃的勸說也不頂用,反倒每次都要惹一肚子氣,獨雪陽先生和公孫姑娘還能跟爺好好說話,他隻好拜托公孫姑娘去提醒提醒爺。爺隻是一門心思地想著王妃的事情,因而固執地鑽了某種牛角尖,隻要有人能在爺麵前把話說清楚,爺就必定能調整好自己的狀況。


  總算是安心了幾分,廖十轉身剛要離開,就聽到了從書房裏傳出的低沉聲音。


  “廖十,進來。”


  廖十一愣,轉身進門:“爺。”


  抬頭瞥了廖十一眼,秦淵沉聲問道:“怎麽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做錯事了?”


  “呃……”抬眼看了看秦淵,廖十笑容溫潤道,“近來屬下總是沒來由地做錯事,還是夾起尾巴比較好。”


  “諷刺爺?”秦淵挑眉。


  “屬下不敢。”廖十連忙向秦淵作了個揖,隻是語氣輕快了許多。


  秦淵搖頭失笑,歎息一聲後問廖十道:“爺剛剛終於是把南歌惹生氣了,你說爺等會兒去了,該怎樣討她歡心?”


  沒想到秦淵會問這個,廖十一時愣住:“這個……王妃大度,又懂爺的心思,屬下以為王妃必不會當真與爺置氣,隻要爺好好的,王妃就能開心了。”


  小腿上還隱隱作痛,秦淵卻是揚起嘴角,笑得開心:“是啊,爺關心她,她又何嚐不關心爺……爺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廖十溫聲道:“幸而爺隻有在碰到與王妃有關的事情時才會如此。”


  “即便爺隻有在碰到與南歌有關的事情才方寸大亂,那也不行,爺還差得遠啊。”想成為南歌的依靠,他還差得遠啊!


  正說著,秋心就小心翼翼地從門外探進頭來,怯怯地望著書房裏的秦淵和廖十,見被秦淵發現才惶惶地進門。


  “奴婢給爺請安。”


  他還沒說什麽、沒做什麽,秋心就給嚇成這副模樣,秦淵覺得他當真要檢討自己近來的作為了。


  “王妃讓你來的?”秦淵溫聲問道。


  抬眼打量秦淵一眼,見秦淵此時似乎並沒有先前那樣可怕,秋心這才放鬆一些,脆生生地說道:“王妃讓奴婢來給爺傳話。”


  說著,秋心就將手裏的紙條奉上。


  廖十立刻上前取過紙條,轉交給秦淵。


  秦淵眉梢輕挑,略有些不滿地說道:“你們怎麽都管南歌叫王妃卻仍管爺叫爺?不是讓你們統一了嗎?”


  嘴角微抽,廖十道:“爺的身份不必刻意提醒,喊什麽都可以,而且吳王府和廖氏的人都習慣了,這一時半會要改口還真不容易,但王妃的身份還是得時時提在嘴邊,這樣出門見了外人時才方便一些。”


  秦淵想了想,點頭表示讚同:“嗯,南歌本就是名正言順的王妃,若在官場把她喊成了夫人那確實不妥,那你們就索性連對爺的稱呼一並改了吧。”


  “爺……”廖十為難地看著秦淵,“這吳王府裏的人倒還好說,可廖氏……”


  秦淵不以為意道:“常在爺身邊的改口就好,不然爺聽著總不舒坦。”


  眉眼帶笑地展開段南歌托秋心送來的字條,秦淵仔細一看就擰起了眉:“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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