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以音馭獸
段南歌知道秦淵武藝高強,可段南歌一直覺得秦淵再強也強不過段弘,這不僅僅是因為還在京城時秦淵幾次比試都輸給了段弘,還是因為秦淵的年齡。
到今年秦淵也才二十二歲,能將武藝修煉到段南歌曾以為的那個地步就已經要比尋常的習武之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吃上更多的苦頭,但若秦淵的強大已經超過了段南歌曾以為的那個程度,那段南歌甚至無法想象秦淵是經曆了怎樣的訓練才能有如今的成果,那訓練必定艱辛,必定苦痛,必定是百般折磨,必定叫人雖生猶死。
眼前飛沙走石,說風雲變色也不為過,段南歌的視線根本就抓不到秦淵和古修遠的身影,隻能從兵刃相接時那密集緊湊的聲音來判斷秦淵和古修遠的所在,而後望過去,可不等段南歌的視線固定,那兩個人就又在瞬間移動到別的地方去了。
段南歌的心裏有些急,又有些惱,急的是怕秦淵在古修遠手上吃虧受傷,惱的是此時此刻她竟才知道秦淵的武藝有多高強,才知道平日裏兩人那些你來我往根本就是秦淵在逗她。
段南歌明明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了解秦淵,可這會兒卻又深刻體會到與秦淵有關的事情她知道得終究還是太少。
無法掌握秦淵此時的狀況,段南歌索性放棄,但段南歌也不會讓自己無所事事地站在一旁。
秦淵和古修遠之間若變成了一場拉鋸戰,那秦淵總是要受一些傷,或早或晚,更不用說她還在雷氏暗衛手上,若古修遠用她來詐秦淵,那就麻煩了。
於是當周圍的人都在密切關注秦淵和古修遠時,段南歌卻在關注著她身邊的幾個人,包括雷氏的暗衛,自然也包括隻有十幾歲的古瓊華。
興許是秦淵和古修遠之間的打鬥太過精彩,又興許是幾名暗衛認為段南歌不論如何都無法逃脫,因此他們越看越專心,就連擒著段南歌的那名暗衛都漸漸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段南歌卻沒急著逃,她在等,等一個萬無一失的時機。
早在地麵崩裂時那海東青就飛回了對它來說十分安全的天上,見秦淵跟人打了起來,那海東青本是要飛去別處玩耍,可後來又看到了段南歌,那海東青立刻又轉了回來,在段南歌頭頂上空盤旋,可等了許久都沒等到段南歌的召喚,那海東青似乎是等得急了,唳鳴一聲。
聽到這聲唳鳴,段南歌立刻就仰頭望向天空,看到那海東青時滿心歡喜。
突然發力掙脫暗衛的束縛,段南歌踏著輕功快速掠出,同時吹了聲口哨,哨聲三轉。
空中的海東青再唳鳴一聲,極其迅猛地俯衝下來,直襲向幾名暗衛,亮出了尖利的爪子。
段南歌突然發難,還逃脫了掌控,這可把那幾名雷氏暗衛給嚇壞了,幾個人立刻轉向段南歌,準備將段南歌給抓回去,可腦後風聲驟緊,幾個人下意識地轉頭後望,就見一隻凶猛的海東青正筆直襲來,幾個人大驚,急忙四散開去。
不管是武藝多麽高強的人,麵對人時可以毫不畏懼,可一旦麵對猛禽野獸,第一反應總是避開,甚少有人會迎頭而上。
幾個暗衛這一散就給了段南歌更長的時間用來逃跑,於是段南歌也不管秦淵在哪兒,隻悶頭往一個方向跑。
她分辨不清秦淵的所在,就隻能讓秦淵來找她了。
“不安分的女人!”察覺到段南歌脫逃,古修遠躲開秦淵的一擊之後立刻抽身追去。
秦淵緊跟著追上去,兩個男人不再過招,純粹地比拚起輕功來了,就看誰能先追上段南歌。
聽到身後的動靜,段南歌扭頭一看就傻了眼。
這兩個人怎麽一起追上來了?那她是要繼續跑以免被古修遠抓住,還是停下來等一等秦淵?他娘的!
段南歌硬生生地刹住了腳步,極快地給秦淵比了個手勢。
秦淵的動作一緩,立刻就被古修遠超出了一丈多遠。
段南歌的腳下一轉,迎著古修遠就揮掌攻了過去。
“不自量力!”冷哼一聲,古修遠似乎並沒有手下留情的打算,也運起了內力,打算正麵接下段南歌的這一掌。
逼近古修遠的時候,段南歌雙腳連錯繞到了古修遠身後,古修遠立刻轉身,毫不猶豫地向段南歌打出一掌。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的那一掌卻並沒有打出去,她隻是硬生生地挨下了古修遠的這一掌,然後借著這股力道飛速向後掠去,筆直地撞進了秦淵懷裏。
“南歌!”秦淵連忙將段南歌抱住。
古修遠一愣,這才知道自己中了段南歌的計。
這個女人好算計,好膽識,好魄力!
停下了所有動作,古修遠仗劍而立,抬手止住了準備對秦淵發起攻擊的暗衛們,然後就那樣望著秦淵和段南歌。
“南歌,你有沒有事?”秦淵一臉緊張地看著段南歌,都忘了隻要替段南歌把脈就能知道段南歌的傷勢。
段南歌搖了搖頭,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可古修遠的這一掌畢竟是用盡了全力,硬生生地挨下這一掌的段南歌又怎麽可能安然無恙?於是盡管段南歌努力憋著,因為內傷而湧上喉頭的血到底還是沒憋住,漸漸從嘴角溢出。
“南歌!”秦淵大驚,一扭頭就紅著眼瞪著古修遠,“我殺了你!”
一把抱住秦淵的腰身,段南歌搖了搖頭,突然咳了一聲就噴了秦淵一身血。
“南歌!”
望著秦淵身前的猩紅,古修遠眉心微蹙,沉聲道:“那一掌我用了全力,吳王爺還是盡快尋個安全的地方給王妃療傷吧。今後吳王爺可要把王妃給藏好了,下一次再讓我遇見,我可不會再讓她回到你身邊了。”
話音落,古修遠邪肆一笑,帶著他帶來的人飛身離去。
“別讓爺找到你,不然爺定先要了你的命!”衝古修遠的背影怒吼一聲,秦淵抱起段南歌就飛回了城裏,“沒事了,爺這就帶你回去,一會兒就沒事了。”
感受到秦淵雙臂的顫抖,段南歌忍著痛伸手,抱住了秦淵。
這邊秦淵如願尋回段南歌,卻又因為段南歌的傷勢而揪心不已,另一邊己未在聽過廖三的抱怨之後就帶著廖三奔去了兩裏外的地方,此時那裏正站著一個人,僅僅一個人。
“果然是她!”冷哼一聲,己未毫不客氣地就攻了過去。
那女人衝己未笑了笑,而後側身靈巧地避開己未的攻擊:“己未你不在南楚守著聖主,怎麽跑到天宋來了?”
話音落,那人將一支竹笛橫在嘴邊,吹奏起來。
“要你管!”己未的眼神一凜,將攻擊的目標鎖定為那支橫笛,“倒是你這個早就該‘死’了的人怎麽會在這裏?通往城內的暗道是你找東西來挖的?”
那女人眯起眼睛笑笑,隻退不攻,甚至連基本的防禦都沒有,就隻專心吹奏那一支竹笛。
“吵死了!”
己未加緊攻勢,可到底還是來不及了,一群穿山甲從地底鑽出,齊齊向己未跑來。
廖三站在一旁插不上手,都還沒搞清己未和那個女人的關係,就又看到一群秩序井然的穿山甲,縱是廖三也驚呆了。
穿山甲?一群?這是個什麽路數?
己未自然不會將這群穿山甲當成是偶然路過的,眼看著就要被穿山甲包圍,己未隻能退開。
見狀,那女人笑了笑,也飛身向後退去,待退得遠了才將竹笛從嘴邊拿開。
“代我問候聖主,就說若有空閑,我會回去看望她的,不過……”那女人歪了歪頭,粲然一笑,“不過你們最好還是祈禱我沒有這個空閑吧。”
這女人的話剛說完,古修遠一行就飛快地從女人身邊掠過。
“戌子,走了。”
戌子轉身,頭也不回地隨古修遠離開。
“戌子!”己未恨恨地望著戌子一行轉瞬即逝的方向,“該死的!”
看著那一群步調整齊的穿山甲突然亂了陣勢,廖三頭皮發麻地走到了己未身後。
“喂,這些東西怎麽辦?”
瞥了眼因為失去樂聲的支配而亂了方向開始你撞我我撞你的穿山甲,己未咬牙切齒道:“一會兒就散了。”
“哦,”廖三頗感興趣地觀察起這一群穿山甲,“那個女人叫戌子?這名字聽起來跟你的很相似啊。”
天幹地支可是南楚聖女專用的起名方式。
“是又如何?”因為心情不好,所以己未說話的語氣有些衝,“回了。”
話音落,己未轉身就往回城的方向去。
廖三有些不舍地看了看那群穿山甲,然後才跟上己未的就腳步。
他還沒研究明白這一群穿山甲是怎麽來的,又要怎麽離開,己未怎麽就走了呢?她好歹也把話說清楚啊!不過這事兒也確實也急著說,反正等會兒爺還要再問……不知道夫人的情況如何。
等己未和廖三回到廖氏的客棧,秦淵已經將他自己和段南歌關進了房間裏,隻留了話讓廖三去廖氏的藥肆配一劑治內傷的藥,藥方還是秦淵親自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