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獨自策馬的姑娘
側身避過當頭劈下的大刀,秦淵抽空白了段南歌一眼,戲謔道:“爺若心疼她,這會兒早就追過去了,可比起她,爺更舍不得叫你一人麵對這些個粗魯無禮的男人,盡管打起架來你比他們還粗魯。”
“你說誰粗魯?”段南歌腳尖一勾就挑起一袋軍糧,再一踢就將那袋軍糧踢向秦淵。
秦淵連忙避開,那袋糧食沒砸中秦淵,反倒砸中了一個外邦男人的胸口,疼得那人麵目扭曲。
“別鬧,誤傷了爺你可就要傷心難過了,”秦淵痞痞一笑,“而且爺一早就知道你粗魯,卻還是最愛你那粗魯的樣子,甚至覺得你粗魯起來比天仙都美,爺八成是中了毒,眼睛不好使了。”
瞪秦淵一眼,段南歌一個旋踢既將麵前的外邦男人踢到了秦淵麵前,秦淵連忙躲開。
“踢個男人過來給爺做什麽?爺不好這口。”
段南歌被秦淵的油嘴滑舌給氣得笑了。
見段南歌笑,秦淵也跟著微微一笑:“爺的眼光果然是好,你這一笑起來大有傾國傾城的架勢啊。”
“才隻是傾國傾城?”段南歌撇嘴,“我還以為我至少能禍國殃民呢。”
“誒,那樣不好,”秦淵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做人要心存善念,傾國傾城就可以了,何必禍國殃民呢?咱不做那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段南歌給逗得輕笑不止:“好,聽你的,不做那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真乖。”腳步連錯,秦淵旋身轉到段南歌身邊,動作極快地在段南歌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之後就飛起一腳踹飛一個攻向段南歌的外邦男人,而後還瞪著人家指責道,“真是沒有氣度,不知禮數,一點兒憐香惜玉之心都沒有,你這樣是要娶不到媳婦的。”
那人躺倒在地,捂著被踹疼的胸口神情微妙。
這一對夫妻是怎麽回事?他們到底是要打架還是要打情罵俏?可以二選其一而後專心一點兒嗎?他們這樣一心二用,讓他們這些看著的人也無法專心打架了!
為首那人終於意識到以秦淵和段南歌這樣的身手,他們二人絕對不可能是泛泛之輩,於是用外邦語言嘰裏咕嚕地跟同伴們說了些什麽之後,一行三十幾人就想要撤退,連糧草都不要了。
可秦淵哪能由得他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袋糧草踢出去就接連砸躺了四個人。
“來都來了,不跟仇將軍打聲招呼再走嗎?”話音未落,秦淵就已經飛身出去,擋住了一邊出路。
段南歌揚了揚嘴角,飛身去擋住了另一邊的出路:“天宋有句話叫來者是客,不好生招待一下貴客以盡地主之誼,那豈不是要辜負了你們遠道而來的熱情?”
說著,段南歌就將迎麵而來的人給踹了回去,而後抽出了背後的含章,懶散地提在手上。
赤手空拳時就已經能牽製住十幾個人,如今手上多了含章,段南歌伸手能夠到的地方就更遠了,若是要將眼前的人盡數斬殺或者全數重傷,那興許還有些難度,可若隻是拖住他們逃脫的腳步,那就容易多了。
終於有馬蹄聲由遠及近地傳來,愈漸清晰,從這聲音來判斷來者數量眾多,三十幾個外邦男人心裏一慌,再度向秦淵和段南歌發起攻擊,這一次大有破釜沉舟之勢。
秦淵和段南歌稍稍斂了笑意,認真對待這三十幾個如狼似虎的男人。
“什麽人擅闖玉門關軍營?速速束手就擒,不然別怪本將軍不留情麵!”
一聲暴喝從身後傳來,秦淵和段南歌麵麵相覷,不用轉頭去看就知道是仇武帶人來了。
外邦的男人們自然不會因為仇武的一句話就繳械投降,見到仇武,他們反倒更拚了命地要逃,可他們連秦淵和段南歌的包圍都無法突破,多了仇武和兩百士兵,他們更是逃脫不掉,不出兩刻鍾就被全數擒住。
見到秦淵和段南歌,仇武一臉驚訝。
“廖五爺跟夫人怎麽還在這裏?你們不是上午就出關了?”一天都要過去了,他們怎麽還在關門這裏?
微微一笑,秦淵的手腕一轉,那充當兵器的折扇就又成了他賣弄氣質的道具:“爺今日隻是帶內子在大澤湖畔賞景遊玩,入夜散步時不巧撞上這一隊人,覺得奇怪就跟了過來。”
往營裏看了一眼,卻沒看到自己麾下的兵將過來,似乎所有人都隻顧著救火,仇武的眼神一沉,臉色微冷。
“多謝五爺和夫人出手相助,若不是有二人相幫,這些軍糧怕就保不住了。”
廖五爺一個商人都知道這些個蠻夷在營中放火隻是為了聲東擊西,而這營裏百餘兵將卻沒有一人看破敵人的計謀。看來他手下這些守關的兵將也是安逸太久了,久無戰事,他們都要講打仗的本事給忘光了。
“仇將軍不必客氣,”秦淵笑笑,“購買這些軍糧的錢也有爺的一份兒,爺又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落入外邦人之手?不過爺也就兩三年沒到邊關來過,關外何時出了這麽一個膽大包天的部族?怎麽還敢來仇將軍的大營放肆?”
仇武帶來的兵手上都拿著火把,借著這火光,秦淵和段南歌總算是看清了這三十幾個外邦人的麵貌和裝束,段南歌自是無法從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上來判斷他們是來自哪個部族,而秦淵看過之後竟也覺得眼生。
聽秦淵這樣問,仇武心浮氣躁道:“他們是從西邊遷過來的部族,初來乍到就四處搶奪糧食,之前也來大營鬧過幾次,但都沒能得逞,沒想到他們今天竟然放火燒營。”
因為這些從西邊遷來的人,他連年都沒法好好過,今日看這火勢,營中怕是損失不小,明日他又要去肅州向那些喋喋不休的文官上報損失,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
“從西邊遷來的?”秦淵偏頭看了段南歌一眼。
古野白鸞氏不也在西邊嗎?
四目相對,段南歌便知道秦淵是想起了白鸞蘭九,眼神一閃,忙問仇武道:“仇將軍在來的路上可曾遇到一個獨自策馬狂奔的姑娘?”
“獨自策馬狂奔的姑娘?”仇武撓頭。
誰家的姑娘會在這深更半夜的獨自策馬狂奔?
“我沒見過,”這話說完,仇武就轉頭問身邊那些與他一同趕來的兵將,“你們誰在來的路上瞧見一位獨自策馬狂奔的姑娘了?”
“獨自策馬狂奔的姑娘?”有人將這話重複一遍,然後輕笑一聲,道,“誰家的姑娘這麽勇猛?”
眾人哄笑起來。
“啟稟將軍,末將似乎是瞧見了一位獨自策馬狂奔的姑娘,末將瞧見時,那姑娘正折轉向西北方向,末將瞧著有些奇怪,就叫人跟上去了。”
段南歌撇撇嘴,轉頭看向秦淵。
有人跟著她就放心了。
秦淵上前幾步走到段南歌身邊,抬手摸了摸段南歌的頭:“既然有仇將軍的人跟著,你就不必擔心,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該過來了。”
仇武看看秦淵,再看看段南歌,不解地問道:“這策馬狂奔的姑娘該不會就是你們白日裏買的那個女奴吧?那她跑都跑了,還會回來嗎?”
“誰知道呢,”段南歌一愣,旋即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淺笑道,“她若願意回來就回來,若不願回來也不能強求,幸而她是在這片土地上長大的,對這裏應該熟悉,別遇上什麽危險就好。”
她倒是覺得白鸞蘭九一定會回來。
夜色已深,仇武雖想讓廖氏來的人都在營中歇一宿,但說到底這終究還是不合規矩,秦淵不願這事兒傳出去給仇武惹來麻煩,就讓廖三帶著廖氏的其他人回大澤湖畔去,而為了打探那些個部族的事情,秦淵和段南歌就留在了營中。
大火已經被撲滅,好在被毀的是位於軍營中間的幾個高階將領的營帳,與普通士兵的營帳不同,這幾個營帳雖然大,帳中的擺設相對來說價格也要貴上一些,可裏麵卻都隻住著一個人,也不會存放什麽重要的軍機文書,現在帳子被燒毀,住在其中的人隻要去其他士兵的營帳裏將就一夜就好。
而仇武帶來的二百來人則在校場上搭了營帳,暫住一夜,但這樣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帳卻是不好讓秦淵和段南歌住,雖然秦淵和段南歌並不會介意,但仇武覺得那樣實在有失駐軍地風度和氣魄,硬是讓人在營中最大的議事營帳裏搭了一張雙人床,安排秦淵和段南歌住了進去。
秦淵有心要跟仇武打聽一下關外部族的事情,兩個人便在營帳裏聊了起來,段南歌心裏記掛著白鸞蘭九,便獨自離開營帳,走到營門口,懶洋洋地靠在了一根木樁上,仰頭望著夜空中的繁星點點。
大概是子時剛過的時候,白鸞蘭九終於在一名士兵的陪同下回營,一雙眼睛紅彤彤的,像是大哭過一場的模樣。
見到白鸞蘭九,段南歌揚了揚嘴角,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笑意:“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