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這個姑娘我要了
“別別別!”馮爺一臉慫相,可眼中卻盡是笑意,還帶著一點兒洋洋得意,“仇將軍您輕點兒,我沒習過武,可受不住您這一抓。您想送我去吃牢飯的這個想法也不是這兩天才有的,可就算您看我不順眼,要想抓我進大牢也得有個證據不是,您說我犯了什麽事兒?”
仇武瞪著眼睛說道:“販賣女童不是事兒?!”
轉眼瞥見馮爺隊伍裏的幾個女童,仇武更是怒從中來。
“奴籍,”馮爺諂媚一笑,“這都是奴籍的,便是在咱們天宋的律法裏,這人一旦入了奴籍,他也就不是個人了,廖五爺您說是不?”
心中因為馮爺的這個說法而有些不快,可馮爺這話到底是沒有說錯:“理是這個理,可咱們做生意的,一要誠,二要信,三要對得起天地良心,不然這生意可做不長久。”
拂開仇武的手,馮爺理了理衣裳,笑道:“五爺這話果然是有大家風範,我這麽一琢磨可不就是這個理嘛!購人貨物時不以大欺小、不恃強淩弱、不強壓價格,力求互惠互利,此為誠,賣人貨物時不以假亂真、不以次充好、不漫天要價,言必行行必果,此為信,不燒殺搶掠、坑蒙拐騙此為天地良心,我還真都做到了!以五爺的閱曆來看,我這生意能做得多長久?”
秦淵擰眉。
察覺到秦淵惱了,段南歌便眉眼帶笑地開口說道:“您這話問得就有意思了,您自己家的生意,能做多久您心裏還能沒個數嗎?您那賬冊又不歸我們五爺管,瞧不見盈虧,我們五爺可沒法估量您的前途,難不成您還想讓五爺給您看看相?”
馮爺這才看向段南歌,眼神微動:“這位是……?”
“內子。”秦淵沉聲道。
“哦,原來是廖夫人,”馮爺恍然大悟,“失敬失敬。”
“好說,”段南歌微微頷首,而後轉頭看向馮爺隊伍裏的外邦女人,“關外的部族怎麽會賣出這麽多姑娘?”
馮爺道:“各族首領說是因為部族內資金短缺,沒錢買糧,可誰知道呢,他們往年也都是這麽窮的,卻從來沒靠販賣族人來賺取糧食的。”
這些姑娘雖都是奴籍,可那文書一瞧就是新的,不過他隻是個買進賣出的中間商人,有人賣他就買,有人買他就賣,不問緣由。
眉梢輕挑,段南歌又道:“這些姑娘,賣我一個可好?”
如這人所說,人家做的雖然是人牙子的生意,但既沒有觸犯國法,也沒有違背商道,他們就算不喜、就算生氣也不能把人家怎麽樣,而他們也不是為了給自己添堵才過來的。
“啊?”馮爺一愣,轉眼看向秦淵,見秦淵沒有任何表示,馮爺有些不知所措,“夫人想要買個姑娘?”
“是,”腳下一轉,段南歌就背著手從那些姑娘麵前注意走過,見狀,馮爺隻得跟上去,“我們這一個商隊十五個人,卻隻有我一個女人,我原本以為不礙事兒,可到底還是有些不方便,而且我跟他們也說不到一起去,正想找個人與我作伴。”
馮爺為難道:“就算是這樣,夫人也不必買個奴隸回去啊,她們都是外邦來的,怕是跟夫人也說不到一起去,夫人不如讓五爺從廖氏調派一個姑娘來。”
段南歌轉頭,吊起眉眼睨著馮爺:“你這是不想賣我?放心,你賣給旁人多少,賣給我多少便是,不會少了你一文錢。”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馮爺頓時笑得有些尷尬,“廖氏可是天宋第一商,五爺哪會缺這點兒錢?但夫人您怕是不知道,關外的外邦女子性子野,不懂規矩,這些是剛買回來的,都還沒學過天宋的規矩,若跟了夫人,幫不上夫人什麽忙不說,怕還要惹夫人生氣,那多劃不來啊您說是不是?”
“性子野?”段南歌笑笑,“性子野好啊,那調教起來才更有意思。我不喜歡經人轉手的東西,你這些剛買回來的姑娘正合我意。我瞧……這個就不錯?”
說著,段南歌就抬手指著一個麵容清冷的姑娘。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被賣進關內的姑娘都如此鎮定,但眼前這二十幾個姑娘當中,除了年紀小的一臉怯怯地東張西望著,其餘的都鎮定得完全不像是因為迫於無奈而被人賣掉的姑娘,從她們的眉目間幾乎看不出怨和恨。
若說二十幾個人當中有一兩個是這般模樣,那還合情合理,可若每個人都是這樣,那就有些不同尋常了,尤其是她選中的這個姑娘,這人雖然一直低垂著眉眼擺出一副順從的姿態,可兩肩放鬆、脊背挺直,單從這肩背的姿態就能看出幾分傲然,而當她抬起眼睛看人時,那眉目間竟還有些英氣,這氣質可不是一兩天就能養成的。
“別、別啊,”馮爺頓時更慌了,忙轉頭向秦淵求助,“五爺,您瞧這……”
秦淵看了看段南歌,看看馮爺,再看看段南歌選中的那個姑娘,
見馮爺慌張起來,秦淵的眉梢微動:“怎麽?那姑娘已經定了買家不成?”
“這還能指名道姓地預訂?”不等馮爺回答,段南歌就扭頭問秦淵道,“難不成還能有人在關外對這姑娘一見鍾情,然後再托關內的人牙子去把人買回來不成?”
話是段南歌自己說出口的,也成功把她自己給逗笑了。
這世上怎麽可能有這樣好笑的事情?
秦淵同樣不給馮爺說話的機會,直接回答段南歌道:“指名道姓的預訂自然是不可能的,頂多也就是說說自己的喜好,好讓人牙子幫忙留心一下,你說是嗎?”
這最後一句,秦淵問得正是馮爺。
馮爺扯動嘴角幹笑兩聲,道:“沒想到廖氏也做人牙子的生意?”
“不做,”秦淵果斷而坦蕩地道,“廖氏對良心的要求比較嚴苛,販賣奴隸這種事情,爺是不允許他們做的,隻是不做不代表爺不了解。”
他們這些經商的才是最辛苦的人,若想把生意做大、做好,那不僅要精通經商之道,也不僅僅要了解自己主要經營的生意,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三教九流、旁門左道什麽都要懂一些,這樣才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論碰上人還是遇見鬼就都能套一點兒交情,擴充自己的人脈,什麽都懂一些,也能在做生意的時候避免上當受騙,他這腦子裏要記的事情當真是多了去了。
馮爺幹笑兩聲,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冷汗。
這一對夫妻到底想幹什麽?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說話的語氣裏多了幾分強硬:“既然如此就說明這姑娘沒有買家,那就賣給我吧,若是有人跟您訂了她這樣的姑娘,您再找一個賣給他,大不了我付你雙倍的價錢。”
“這個……”馮爺有些心動,可看一眼那個姑娘,馮爺還是勸段南歌道,“若廖夫人非買不可,那就換一個吧,您瞧這個怎麽樣?”
馮爺伸手就隨便扯了個姑娘到段南歌麵前,極力推薦道:“這姑娘一看就是個乖順聽話的,夫人您若把她帶回去,那想怎麽使喚就怎麽使喚,您讓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
段南歌挑眉看著馮爺,問道:“這是你的經驗之談?”
“是是是,”馮爺忙不迭地點頭,“這半年我見過的姑娘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現如今我一瞧就知道她們是何種心性,夫人您聽我的,一準沒錯。”
“是嗎?”段南歌撇嘴,固執道,“可我就想要她。”
馮爺急了:“五爺您倒是說句話啊!”
“爺要說什麽?”秦淵邁步走到段南歌身邊,理所當然地摟住段南歌的要,打眼一掃就將段南歌選中的那個姑娘打量一番,“爺原本還想說一個奴婢而已,不買就不買了,爺自然能給內子尋來更合適的奴婢,可你這一副無論如何都不想賣了她的樣子卻讓爺很感興趣,不知道這姑娘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馮爺一愣,趕忙否認道:“沒有!當真是沒有!就隻是因為這姑娘的性子太烈,我當真是為了夫人好啊!”
“那爺可真是謝謝你了,”秦淵睨馮爺一眼,而後語氣堅定道,“就這個姑娘,你開個價吧。”
馮爺蹙眉。
被馮爺這不幹不脆的模樣給惹急了,仇武瞪著眼睛吼道:“你賣就賣,不賣就不賣,趕緊給個準話!人家廖五爺忙著呢,哪有時間跟你在這兒耗?”
被仇武的大嗓門吼得一抖,馮爺咬咬牙,道:“這姑娘我可以賣給五爺,但……五倍的價錢!”
這姑娘是真的不應該賣,但廖五爺出手大方,現在願意翻倍出價,他實在不願錯過這個大賺一筆的機會。
“你怎麽不去搶!”仇武舉起手就想在馮爺的腦袋上拍一巴掌,能拍碎最好。
“仇將軍!”秦淵趕忙用扇子格開仇武的手。
仇武這一巴掌下去,這人的腦袋不說一定能開花,八成也要變得癡傻了。
仇武咋舌,恨恨地放下手。
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遞給馮爺,秦淵沉聲道:“這些銀票不知道夠不夠五倍價錢?”
馮爺接過銀票展開一看,頓時就樂開了花:“夠夠夠!五爺果然爽快!”
這豈止五倍,十倍都有了!這就叫一擲千金吧?果然是有錢人啊!
秦淵自然也知道自己給得多了,但這會兒不想再跟馮爺糾纏,於是也不去細算。
這種見錢眼開的人最好打發。
見交易達成,段南歌就將綁在那姑娘手上的繩子解開,柔聲細語地問道:“聽得懂天宋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