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廣陵姑娘好看
上午,巳時過半,早早就結束了早朝的皇帝帶著自己的三個兒子和段弘就去了延英殿,春風得意,誌得意滿,而皇後、太子妃、段子萱、秦菡、秦姝五人早就等在那兒了,見到皇帝帶人進來,五個人連忙起身。
“參見陛下。”私下裏,皇後很少向皇帝行跪禮,通常都隻是福一福身就罷了。
但其餘幾個人都是晚輩,禮自然還是要行大禮:“參見父皇。”
“嗯,都起吧,”皇帝心情很好,龍行虎步地走到上首坐下,“老五說過他什麽時候來沒?”
蘇和連忙答道:“吳王府的荊風一早就來過了,說是等陛下您下了朝,吳王和吳王妃就該到了。”
一聽到“吳王”和“吳王妃”這兩個稱呼,段子萱的眼神一暗,絞緊了手上的帕子。
楚王之所以受封為王那靠得是戰功,那是拿命拚來的,可這吳王受封為王就隻是因為陛下的偏愛,何其不公?更氣人的是滿朝文武竟無一人向陛下諫言說明此事不妥,當他們笑著給吳王道賀的時候,可曾想過楚王的感受?那段南歌也不知道走了什麽運,竟不費吹灰之力就成了王妃,倒是跟她平起平坐了!
皇帝不相信似的挑起了眉:“等朕下朝他就來?好不容易抱得美人歸,他能起這麽早?”
皇帝話音剛落,秦淵的聲音就從延英殿的門口傳了進來:“父皇英明!兒臣倒也不想早起,奈何您這兒媳婦被國公爺教導得太好,聞雞而起,還在院子裏打了個套拳,兒臣真是……唉……”
牽著段南歌進門,秦淵一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就裝模作樣地搖頭歎息。
段南歌當即就白了秦淵一眼,但神色間卻連一絲惱意都沒有,眉眼帶笑,坦然得很。
一聽這話皇帝就笑了,調侃秦淵道:“老五你這樣可不行,朕還想早點兒抱上孫子,你可得努力啊。”
痞痞一笑,秦淵向皇帝作了個揖,道:“兒臣謹遵父皇口諭!”
這話說完,秦淵就擠眉弄眼地對段南歌說道:“聽見沒?父皇有命,你可得配合。”
眉眼一挑,段南歌斜睨著秦淵,麵上不見半分羞紅:“怪我嘍?”
段南歌此話一出,皇帝開懷大笑,秦淵不由地抽了抽嘴角,段弘麵色不動,可見秦淵吃癟,眼中到底還是浮出幾分笑意來,太子秦睿跟著皇帝無聲淡笑,皇後與太子妃湊做一對掩唇竊笑,秦昊和秦紹卻都顯出幾分尷尬來,段子萱、秦菡和秦姝三人更是被這話給鬧了個大紅臉。
讓皇帝笑了一會兒,蘇和才上前一步,提醒秦淵和段南歌道:“王爺、王妃,該奉茶了。”
“好。”
與段南歌對視一眼,秦淵就攜著段南歌上前,依次奉茶,到了秦紹、秦菡和秦姝那兒就一人給了一個紅包。
秦紹最不矜持,一收到紅包就給打開了。
“哎呦!五皇兄可真夠意思!”說著,秦紹就從那紅包裏抽出一個金塊來,那金塊雖然瞧著有些薄,但卻是跟紅包一般大小的,分量十足,“這下臣弟回南楚的盤纏可就有了!”
“回南楚?”秦淵狐疑地看向秦紹。
秦紹先前去了一趟南楚,待了許久,趕在秦昊大婚之前回來的,秦淵怎麽也沒想到秦紹竟會主動提出要再去南楚,而且還用了一個“回”字,這個字著實有些耐人尋味。
秦紹咧嘴一笑,道:“嗯,過了年就回去。”
去了南楚才知道聖女的處境並不太好,雖受百姓擁戴,被奉為神明的使者,可在朝堂上卻是四麵楚歌,如履薄冰,他這也才知道為什麽聖女一定要攀上天宋,且關係越親密越好。
雖然聖女再三強調並不需要他做什麽,他若能大發善心,就去南楚給她當聖夫,有名無實的那種,可看著那隻比他大幾歲的女人倔強地獨當一麵、一力擔下南楚的所有,他總是有些放心不下。
若有可能他倒是希望現在就能回南楚去,可這多半是他們父子、兄弟能在一起過的最後一個年了,即便不是最後一個,也該是倒著數的了,畢竟往後再想齊聚一堂歡度新年怕是就有些難了。
眼神一閃,秦淵不再多問,隻對秦紹說道:“那我這俗禮倒是給對了。那金塊上有廖氏印鑒,可以拿去廖氏的鋪子換成銀票,不管是酒樓還是茶館,隻要是廖氏名下,哪裏都可以兌換。”
“成!”秦紹爽朗地笑道,“那臣弟就沾五皇兄這個光,日後也承蒙廖氏多多關照了。”
眼神又是一閃,秦淵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想得太多,他總覺得秦紹這話說得也有幾分微妙,好似已經知道了些什麽一樣。
不過不管秦紹知道還是不知道,他既然沒說出口,那就是他對秦淵的好。
於是秦淵也笑笑,道:“放心吧,我這個做皇兄的什麽時候說過不管你了?我待會兒出了宮就去跟五爺說一聲,日後你若有事,就去找廖氏幫忙。”
“那臣弟可就不客氣了啊。”
皇帝看了看秦紹手上的金塊,再看看秦淵,突然問秦淵道:“老五,你辦這一場大婚的錢,該不會都是那個廖五爺給的吧?”
秦淵立刻答道:“那怎麽能是別人給的?那可都是兒臣自己勞心費力賺來的!”
“賺來的?”皇帝不信,“怎麽賺的?”
秦淵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起來:“廖五爺不在京城的時候,他在京中的生意可全都是兒臣照拂著,不然京城裏的權貴這麽多,他那生意哪兒能做得這麽自在?既然兒臣出了力,他又豈有不給兒臣點兒好處的道理?若什麽都得不著,兒臣幹嗎還去幫他?”
皇帝挑眉:“你們不是朋友嗎?”
秦淵搖頭晃腦道:“朋友怎麽了?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一碼歸一碼。”
也不知秦淵這脾性是像誰,皇帝不由地抽了抽嘴角:“朕看那廖五爺是個值得交心的人,你別總跟人耍那些小聰明,再傷了情分可就是你的損失。南歌,你可替朕把這小子給看好了,千萬不能讓他由著性子胡來。”
“是,父皇放心。”段南歌淺笑著應下。
皇帝歎道:“朕就是太由著他了,如今一想到他明年就要遠去廣陵,朕這心都揪緊了。”
皇後的眼神一閃,瞄一眼秦睿果然就見秦睿變了臉色,皇後忙溫聲勸慰皇帝,也希望自己的聲音能給秦睿提個醒:“臣妾倒是覺得陛下大可以放寬了心,吳王隻是性子跳脫了一些,平日裏愛玩愛鬧,可正經事兒卻沒落下一件,先前陛下交給吳王的差事吳王都辦得極好,如今到了該成親的年紀,就給您找回這麽一個讓旁人羨慕不已的兒媳婦,依臣妾看啊,吳王這心裏可有譜呢。”
皇後的聲音果然是讓秦睿的臉色回暖,跟著說道:“是啊父皇,兒臣以前也覺得五皇弟是兄弟中最不懂事的,也最讓人擔心,可現在再看,五皇弟可精明著呢。父皇您若還是擔心,不如就將五皇弟留在京中,左右也有四皇弟這個先例,如今您再留下五皇弟倒也說得過去。”
事到如今,他倒是不放心讓秦淵去到廣陵了。
聽了皇後的勸慰,皇帝的神色本是有所緩和,可一聽秦睿這後兩句話,皇帝當即就冷了臉:“怎麽?你是希望朕連老四也一起送到封地去?”
秦睿一怔,連忙跪地:“兒臣不敢!父皇息怒,兒臣不是那個意思!”
皇後也慌張地幫腔道:“陛下息怒,太子隻是不舍兄弟分離,才希望陛下能留下吳王,而且打從前年開始,陛下不就已經讓吳王參與到朝政當中了嗎?既然如此,何不將吳王留下,也好多一個人替陛下分憂解難。”
秦睿忙不迭地點頭,道:“是啊,父皇!兒臣愚鈍,雖為太子,卻總不能讓父皇滿意,不能為父皇分憂解難,讓父皇受累,五皇弟聰慧異常,若能留在京中,假以時日,必能成為父皇的左膀右臂!”
不理會秦睿,皇帝隻看著皇後,沉聲道:“朕以為皇後近日潛心禮佛,該是無心過問朝堂之事。”
心頭一緊,皇後笑道:“陛下這話說得可真叫臣妾惶恐,臣妾一個深居後宮的婦道人家,哪裏能過問朝堂之事?那可是犯了祖宗忌諱。”
“你知道就好。”皇帝冷哼一聲。
見場麵尷尬起來,且沒有人敢開口說話,秦淵就嬉皮笑臉地說道:“感謝皇後和大皇兄的關心,隻是這京城裏該玩的地方我都玩過了,該看的美景也都看過了,再待下去實在是無趣,此去廣陵剛好可以去看看廣陵有什麽新鮮玩意。皇後和大皇兄若當真這樣舍不得我,那等我在那邊玩夠了,想回來的時候,可要煩請兩位在父皇麵前多美言幾句啊。”
頗為感激秦淵遞過來的這個台階,皇後立刻說道:“那是自然,這京城就是吳王的家,吳王什麽時候想回都行。”
而皇帝則瞪了秦淵一眼,道:“就知道玩,那廣陵有什麽好玩的!”
道理皇帝都懂,可這是他最寶貝、最疼愛的兒子,現在要送這個兒子去那麽遠的地方,他怎麽可能不擔心?他怎麽可能不難過?
段南歌撇撇嘴,這會兒才開口說道:“廣陵的姑娘好看啊,王爺這不是急著去看姑娘嘛。”